當蕭道雲早早迴到太極殿後,所有人都將視線看向他。


    “九弟,怎麽迴來得那麽快?”蕭道承滿臉關心地湊了上來。


    蕭道雲拱手一禮,禮節做得滴水不漏:“迴三哥的話,父皇憐惜小弟,已經著宮人下發下去了。”


    三皇子心中一喜:“是麽?外麵天寒地凍,還是這太極殿人多溫熱一些。”


    蕭道雲裝模作樣往手裏哈氣:“小弟多謝三哥關心...哦,周二郎尋小弟呢,小弟恕不奉陪了。”


    蕭道承含笑點頭道:“多與他人交道有莫大好處。”


    蕭道雲迴答:“三哥教訓得是。”


    許是那副模樣給了蕭道承莫大的滿足,他大手一揮:“九弟去吧,這裏有本王的王妃陪著。”


    蕭道雲賠笑離去了。


    歌舞升平,觥籌交錯。幾炷香後,元康帝返迴了太極殿。


    他麵色如常,眼神不經意間凝視了與周牧楓相談甚歡的蕭道雲片刻。


    “老二...我父皇差點殺了我和你。”蕭道雲麵露愧疚,低聲跟周牧楓道歉。


    周牧楓擺擺手:“這東西有毒全世界人都知道,若不是我將它脫了硫,我也不敢用。”


    “在我將水車造出來之前,誰又知道我能利用水流奔騰向下之偉力驅動器械進行生產?”


    “在我將投石機造出來之前,誰又知道我能利用筋腱繩索、重物下墜之力將百斤巨石砸出千尺遠?”


    “人類的本質是懷疑,這毋庸置疑。”


    周牧楓笑:“沒事兒,你父皇估計早就差人尋了個小房子燒爐了,過了幾日,他就得叭叭尋上你我的。”


    跟誰有仇都跟小錢錢沒仇不是?


    酒正酣,舞已乏。


    元康帝酒飲微醺,他笑嗬嗬地舉起雙手:“來來來,接著舞啊,哦對了,朕讓你們獻的曲、奏的樂呢?還要藏到什麽時候?”


    就等他這一句話呢。


    在之前,風頭都被蕭道雲拿去了,雖然他的獻禮價值不高,也就不到一貫大錢,但是元康帝給他的笑容是最多的,稱讚也是最多的。


    第二名就是他的小兒子,不到三歲的他給元康帝奉上了一幅小孩子的畫作,雖然看起來很是拙劣,但元康帝還是像吃了蜜蜂屎似的開心地不要不要的。


    皇子皇女們也都想要進入元康帝的眼,他們接到旨意後一直在想方設法準備著“節目”,以期討得元康帝歡心。


    禦史也是敢怒不敢言。


    還是那句話,不是每個人都是魏征的。


    你唐太宗要砍了我?還有這等好事兒?快來,不動刀的是孫子!


    先上台的是一個庶出的公主。


    周牧楓知道她,一個嬪所生,不得寵愛也不被排擠,透明人一個。


    她身著樸素的絲綢長裙,裙身並無任何裝飾,素發也無珠寶點綴,一支木質步搖就是她唯一的飾品了。


    她抱著一支雙管笙來到殿中,朝著皇帝行禮。


    宮女給她遞了一支高一些的胡床,她順勢往上麵一坐。


    下一刻,嗚嗚的清越笙音傳出。


    不得不說,這小姑娘吹笙的水平不低,至少周牧楓沒聽出啥問題。


    當然,他也沒聽過笙獨奏。


    之前都是在青樓裏聽的合奏,什麽琴箏笙簫一大堆,嗚嗚渣渣的,聽得人頭暈腦脹。


    元康帝卻聽得很認真。


    一曲奏畢,她麵容平靜,起身行禮。


    曲子沒什麽大不了的,是經典曲目。


    元康帝含笑點頭:“不錯,笙音如清泉流響,朕心甚慰。”


    皇後適時道:“陛下,臣妾認為玉山這丫頭當賞。”


    “朕也以為是。”


    底下的玉山公主斂眸垂首,聲音柔柔弱弱:“兒臣謝過父皇母後賞賜。”


    二人點頭示意,玉山公主很是知趣地退下了。


    下一個便是六皇子。


    此時的他,一身騷包的文士書生打扮,他手持一柄木劍,身後是一些身著勁裝的宮女。


    他要獻上的是一支劍舞。


    嗯,大男人,劍舞。


    你公孫大娘是吧?


    周牧楓滿臉懵逼地看著這小子在殿中蹦躂得像一隻嗎嘍。


    一舞畢,元康帝毫不猶豫評價:“差些火候,劍無銳氣可還能稱劍乎?”


    他指的是這家夥的劍舞過於軟綿綿的。


    六皇子不敢放肆,垂首稱是後退了下去。


    第三,第四個...


    再第八個“節目”時,一大一小兩個女子娉婷嫋嫋地從店外走了進來。


    “咕咚”


    “咕咚”


    在場的人,無論男女老少,都齊齊咽了一口唾沫,尤其是那些公主貴婦們。


    無他,這兩個女子太美麗了。


    不隻是顏值,還有身上的衣服。


    蕭玲瓏抱著一架琴,身側的蕭傾城懷裏抱著箏,步伐淑女,巧笑焉兮。


    周牧楓看著她們,突然笑出聲。


    蕭玲瓏通商高句麗前,跟他說過這事兒。


    當時的周牧楓賤笑一聲,說道:“不若臣給殿下量身定製一套特殊的服飾如何?”


    蕭玲瓏突然紅了臉,嬌嗔:“莫要拿那旗袍糊弄本宮,那服飾...羞死個人了。”


    周牧楓賤笑:“相信臣,臣肯定給殿下滿意的,但是...臣需要一些尺寸。”


    然後...摸出了軟尺。


    “對了,給傾城也做一套。”


    周牧楓滿臉不願意:“為啥啊?”


    蕭玲瓏瞪了他一眼:“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周牧楓愣:“真不懂。”


    蕭玲瓏氣笑了:“你隻管做便是!”


    ......


    現在,周牧楓看著她們身上的“奇裝異服”,嗬嗬笑出了聲。


    迴到他身邊的蕭道雲瞪大了眼:“二郎...我小皇姑身上的...是你的手筆吧?”


    周牧楓大大方方承認:“玲瓏穿的是一套洛可可風格的長裙,而永樂公主身上是一套哥特蘿莉風。”


    天知道為了整出這些東西廢了周牧楓多少腦細胞,逼瘋了多少裁縫!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沒看到在場的所有女人都眼冒金星了嘛?


    蕭道雲沒聽懂這些詞匯,但他依舊麵色古怪:“二郎,你還有這等手藝?”


    周牧楓笑:“如何?”


    蕭道雲實話實說:“奇裝異服,但初見便相當驚豔!”


    這是大康從未有過的款式。


    漢服穿膩了換換口味也不差啊。


    女人的錢好賺得不行。


    這倆模特兒找得劃算。


    突然,身側擠過來一名文臣,周牧楓認得,那是吏部的人。


    “臣見過福王殿下,見過周縣男。”他先打了個招唿,然後迫不及待開口:“縣男,老夫草率,有一事要問,不知可否?”他的姿態擺得很低。


    周牧楓笑:“原來是李主事,有事可說,自無不可。”


    李主事笑:“臨安長公主殿下身上的服飾可是周縣男所為?”


    周牧楓頷首。


    他繼續道:“老夫家中悍婦頗為稀罕,不知可否按照這等款式,給老夫家中悍婦縫製一款?”


    蕭道雲在旁邊聽傻了。


    這就來活了?


    周牧楓嗬嗬一笑:“來我周氏的裁縫鋪,不過要十貫錢,一文不能少!”


    哪知道李主事連忙點頭:“合情合理,過完年老夫必登門。”


    蕭道雲這是真的蒙了。


    “周老二,你真的是...”


    “嗬嗬,這波...這波我在大氣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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