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直接跳了出來,他一副大哥哥維護小弟弟的模樣:“父皇,許是九弟疏忽了。九弟,快向父皇告罪。”


    蕭道雲內心冷笑,但麵上擺出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九弟多謝三哥了,然此物並非諸位所想。”


    他走上前,朗聲道:“兒臣請父皇恕罪,此物乃量產品,工匠僅需幾炷香的功夫便可製出。”


    嘩!


    底下瞬間沸騰了起來,禦史台的人第一個跳了出來。


    “陛下,臣彈劾九皇子!”


    “臣附議!”


    “俺也一樣!”


    三皇子內心暗爽,表麵上卻是一副焦急的樣子,拉著蕭道雲就要下跪請罪。


    “都肅靜吧!”


    元康帝的聲音並不高,但很輕易地鎮住了場子。


    他饒有興趣地走下了案台,手中把玩著手中的銅製手爐。


    手爐表麵很粗糙,但設計得相當的精致。


    裏麵的一個小暗格可以盛裝陰燃的木炭,可以持續不斷地釋放熱量,雖然不足以暖身,但暖手卻是沒什麽問題的。


    “老九所言此物乃工匠打製,可量產?”元康帝饒有興趣地詢問著被三皇子摁在地上的蕭道雲。


    後者迴複:“父皇,兒臣句句屬實。”


    元康帝點頭,又問:“造價幾何?”


    蕭道雲毫不猶豫,指著元康帝手中的爐子道:“此物連工帶料二十文大錢便可,而這個能燒水煮茶的爐子要貴一些...”


    “多少?”


    “一百文大錢便可。”


    “奪少!”元康帝麵色動容。


    蕭道雲點頭:“一百文大錢,此物以鐵打製,用生鐵便可,若是使用動力水車連續鍛打,一名匠人一日打造兩台也是很輕鬆的。”


    元康帝走到那座圓柱形的爐子前,無師自通地打開蓋子,看了看裏麵,眉頭一挑。


    蓋上蓋子後,他笑嗬嗬地宣布:“不錯,朕心甚慰。”


    “老九,地上涼,趕緊起來。老三,把你九弟扶起來吧。”元康帝笑著讓二人從地上起來。


    他解釋:“此物不錯,造價不高,可以推廣民間,冬日嚴寒,此物能讓民眾取暖做飯,不錯不錯。”


    “不錯,老九啊...就這些?”


    從地上爬起來的蕭道雲拍了拍王服上的灰塵,恭聲道:“迴父皇,當然不是了,殿外還有兒臣拉來的一車,足以讓父皇後宮的每個殿內都放上一爐。”


    元康帝點頭,滿臉欣慰:“此物雖價值不高,但異常實用,朕的老九確實是用心了。”


    “朕心甚慰。老九,夜深更寒,你既然將此物帶來,那便配合內侍將此物分發到朕的後宮裏吧。”元康帝笑嗬嗬地說。


    蕭道雲麵容不改,拱手稱喏。


    其他皇子皇女嫉妒得眼冒綠光,恨不得將蕭道雲一大腳丫子踹飛自己來。


    明麵上這是一個苦力活兒,但實際上,這可是一項美差。


    蕭道雲可以在後宮嬪妃麵前露露臉,屆時可操作空間就很大了。


    當蕭道雲走出太極殿,指揮著小太監們推著一輛平車往後宮方向走的時候,元康帝從陰影處走了出來,龍目直勾勾地看著蕭道雲。


    “老九?”


    蕭道雲一驚,連忙行禮:“父皇?”


    “父皇怎麽從太極殿內出來了?”


    元康帝揮手指使無關人等退下,讓王德在一旁警戒後,這才沉聲問:“老九好沉的心機。”


    蕭道雲垂首:“父皇恕罪,兒臣不知道父皇在說些什麽?”


    元康帝嗬嗬一笑:“是麽?那你告訴朕,此乃何物?”


    他打開一座大的火爐,取出一黑乎乎的物什。


    蕭道雲看了一眼,鬆了一口氣:“父皇,此乃蜂窩煤!”


    元康帝咀嚼一聲:“蜂窩煤?沒聽過的名字,是那周老二給你的吧?”


    蕭道雲語氣恭謙:“父皇明察!”


    “那此物有何用啊?”元康帝好奇地看著把自己的手弄得黑乎乎的蜂窩煤。


    “父皇可知道石炭?”


    元康帝目光瞬間陰沉下來:“你是說,此物乃石炭所製?”


    “倉”


    一聲脆響,王德拔出腰間橫刀,殺氣騰騰地看著麵前的蕭道雲。


    “吾兒,你可知道這石炭?”元康帝想了想,還是壓抑著怒火詢問道。


    蕭道雲深吸一口氣,麵容平靜點頭迴答:“兒臣知道,石炭燃燒之後有毒煙!聞久了會死人。”


    元康帝冷笑:“嗬...你倒是幹脆。王老狗,去,把周景和和周牧楓兩逆臣賊子就地斬了。”然後他看了看麵前的蕭道雲:“至於這個逆子,朕親自來!”


    蕭道雲一聽連忙道:“父皇且慢,此雖乃石炭所製,但經過周牧楓秘製之法處理,已經無毒了,兒臣在進獻此物前,已經在府上用了一個月,完全無礙!”


    王德腳步一頓,元康帝低聲喝到:“王老狗且慢!”


    “你說的是真的?”


    蕭道雲後背冷汗沁出,他沒想到自家父皇殺意那麽濃,隻是瞬間,他就下了將周飛鴻和周牧楓一起殺掉的口諭。


    對於他來說,惦記他的皇位;惦記他的生命的人,都得死,哪怕這個人是擁有從龍之功的周飛鴻。


    蕭道雲迴答:“父皇,兒臣絕無異心,而且兒臣說的話也絕無虛言。”


    元康帝還是陰沉著臉,但給王德打了個眼色。


    後者渾身的殺氣瞬間內斂,反手橫刀收鞘,垂手而立。


    “仔細給朕解釋。”


    蕭道雲迴憶一下後解釋:“此乃周牧楓創造的石炭脫毒之法,據他所說,此乃濕法脫...脫硫技術,能夠將石炭裏的炭毒祛除十之九成,若是使門窗留縫通風,便可安全使用。”


    元康帝想了想,突然笑了:“周牧楓啊周牧楓,算計人算計到朕的頭上來了。”


    蕭道雲、王德:???


    元康帝指了指平車上的高爐,笑:“這東西啊,有價值的並不是爐子啊。是這所謂的蜂窩煤呢。”


    “老九你被人當槍使了。”


    “王老狗,你拿一個爐子試試有無餘毒,這東西先不急於分發去後宮。”


    他感慨道:“周牧楓這小兔崽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行,你若是要給朕送銀錢,朕不接著豈不是很無趣?”


    他看著蕭道雲遠去的背影,突然開口:“王老狗,傳朕口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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