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楓迴頭看去,發現是一個麵白無須的俏麗書生。


    嘖...這就很違和,他本來不想用“俏麗”這個詞來形容一個男人,但是他...


    隻能說先天南梁聖體了屬於是。


    南梁...隻能北朝。


    麵前的男人,麵如冠玉,眉目含情,手如削蔥根,掌似玉鏡台,風姿綽約,腰如楊柳。好一個翩翩佳公子。


    周牧楓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嗯?!


    不對,我怎麽會咽口水?我可是性別男愛好女,最大的誌向就是三妻四妾的男人啊!


    爬爬爬!


    周牧楓看他的眼神瞬間變得不善了起來。


    呔!妖孽看劍!


    “咳咳,不知這位兄台貴姓?”周牧楓如沐春風地笑。


    “在下莫菲,家師孔三水。”莫菲柔柔地迴答。


    周牧楓麵色一肅,拱手道:“原來是孔聖人的徒孫,周牧楓失敬了。”


    孔三水,聖人孔子的後代。


    嗯,沒錯,在這個平行世界也是有孔子的,春秋戰國與藍星華夏的文明進展一般無二,隻是祖龍的秦朝滅亡後取而代之的是大康而已。


    至於強漢...沒發現有這個王朝。


    莫菲一絲不苟地還禮:“在周先生的大才麵前,莫某人豈敢自大?”


    周牧楓憨笑:“僥幸,僥幸罷了。”


    莫菲搖頭:“僥幸可作不出如此的千古名篇,周先生還是過謙了。”


    頓了頓,他從懷裏掏出了一份竹牌刻製的請柬,語氣希冀:“周先生,下個月的初六乃是國子監在聽竹苑舉辦立夏詩會,不知周先生能否前來,也好讓國子監學子們沾染沾染周先生的文氣?”


    周牧楓看著他手中的請柬,歎了口氣道:“周某人才疏學淺,可能怕是要你失望了。”


    莫菲急了:“周先生若是才疏學淺,那我們其他人如何?大字不識一籮筐?”


    他的聲音有些大,一時間吸引了許多書生圍觀。


    “是啊是啊,莫師兄說得對,周先生您就接了吧。”


    “是極,我等就在聽竹苑等候周先生的大作便是。”


    “周先生一定要來啊。”


    周牧楓歎氣,再不接就不給麵子了。


    這幫玩筆杆子的人,還是少得罪為好。


    反正大不了再抄抄幾首詩便是,而且柳侯先生也沒怪罪不是...


    “如此,周某人再不接就不給麵子了。也罷,屆時我會準時到。”


    莫菲眉開眼笑的行禮:“那就恭候周先生大駕了。”


    周牧楓還禮:“今日獻醜了。”


    “接著奏樂,接著舞!”


    他還沒走出去兩步,一個書生端著一杯酒就過來了。


    “周先生文采浩瀚,小生佩服,陸某敬周先生一杯。”


    伸手不打笑臉人,周牧楓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還好,這清酒的度數不高,幾度上下,跟喝啤酒沒啥區別。


    說是清酒,其實杯中之物也相當的渾濁,就像是醪糟似的。


    有人開了頭,那些書生們就像粉絲見麵會似的烏拉拉衝了過來。


    等周牧楓迴到他的包廂後,他已經被灌了幾斤清酒下去了。


    三四五等了很久了。


    一進門,他們哥兒仨就用看神仙的眼神看著他。


    “二少,你還說你不會作詩。”


    縱使這些酒度數低,幾斤下去也有些上了頭,周牧楓嘻嘻哈哈地道:“哈哈,這迴信了吧?”


    “還好,你沒說:常威你還說你不會武功。”


    “不然,我還真以為遇到家鄉人了。”周牧楓的語氣有些咕噥。


    周四看著自家有些微醺的二少,提醒道:“二少,我給你找些醒酒湯來吧,春宵一刻值千金,等會還要去墨玉姑娘房間呢。”


    周牧楓哼笑一聲:“墨玉姑娘?我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周四疑惑:“為何啊少爺?哦!您在擔心公主殿下?可是您都來了這天香閣了...”


    周牧楓笑而不語,眼神又看向了窗外。


    夜空皎皎,星光閃爍。這是工業社會不能看到的景象。


    周牧楓縱使腥眼迷離,但還是第一眼就尋到了北極星。


    “很漂亮啊...”他喃喃道。


    哼哈三人湊了上來,同樣望著夜空。


    “是很漂亮...二少爺,公主殿下那邊...”周五有些擔憂。


    事到如今,周牧楓也沒什麽可以遮攔的了,他勾起一抹苦澀地笑:“今夜過後,周牧楓...不再是駙馬了。”


    原身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至此也沒有什麽可留戀的了。


    三四五三人對視一眼,欲言又止。


    他們隻當周牧楓喝多了放屁呢,酒醒後就忘了這句話了。


    底下,傳來笙竹管弦之樂,咿咿呀呀的陳詞濫調傳了上來。


    周牧楓坐迴主位,靜靜飲茶。


    幾炷香後。


    “周先生,周先生?”


    底下傳來學子的唿喚。


    周牧楓撩起竹簾:“何事啊?”


    學子諂媚地笑:“周先生,您的文采冠絕八方,我等認為您一定也精通管樂之術,不如下場獻曲,我等定洗耳恭聽。”


    周牧楓被那幾斤冽酒搞上了頭,他雙頰微紅,老老實實地道:“絲竹管弦之樂周某一竅不通,但是奏樂嘛,萬法自然,周某自然是會億點別的。”


    “不過先說好,周某人的樂曲...不是誰都能欣賞的。”


    學子們大喜,他們自動忽略了周牧楓最後那段話,紛紛道:“請周先生賜教。”


    周牧楓醉醺醺地笑,揚聲道:“四兒,我的東西呢?”


    周四小跑下來,懷裏抱著一物:“這兒呢二少爺。”


    周牧楓抱著錦緞包裹的東西,目露追憶。


    作為機電專業的工科老狗,他就是用這玩意兒才追到的建築係妹子。


    讓人尋來一個錦凳,周牧楓大馬金刀坐下,然後緩緩解開錦布。


    一種怪異的樂器緩緩顯露。


    隻見他擰了擰前端的弦鈕調了調音,低聲道:“此物名為...”


    “吉他。”


    是的,吉他!


    雖然木頭伯造的這把吉他跟現代工藝製造的差距還算很大,但是起碼該有的功能都有的。


    這一把吉他可謂是耗盡了木頭伯的腦細胞。


    周牧楓前世雖然是個工科狗,但是也能彈一手吉他,多好聽談不上,起碼調子不會滿天飛。


    他將腦後的頭發捋了捋,挽起了衣袖,翹起了二郎腿,樂器往上一架。


    趁著酒意,他又想起了前世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學妹,想著她的點點滴滴。不知為何,又想起了原身留給他臨安公主的迴憶。


    “錚,錚,錚”


    周牧楓信手撥弦,前調從吉他的音箱裏傳出。


    前奏過後,周牧楓開口了,語氣滄桑,仿佛看盡人間百味。


    “人生有許多難關要過,自古是情關最讓人難受。”


    “也許我命中注定情海中顛簸。”


    “為你我付出這麽的多,卻讓我痛到有苦不能說。”


    “因為我愛你就像那飛蛾!!撲向火。”


    “請你告訴我愛上你是一個錯...”


    靜,寂靜。


    台下鴉雀無聲,隻有周牧楓陀紅著嘴臉扯著愈加高昂的聲音迴蕩在天香閣裏。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麵麵相覷,不知如何評價。


    “這,似乎與樂府樂不一樣,我沒聽過這樣的樂曲。”


    另一個書生答:“我也沒聽過,這首樂曲好像是以大白話唱出來的。隻不過這內容嘛...”


    全臨安人都知道,臨安長公主不待見周牧楓,成婚三年公主殿下仍是處子。


    “也許,周牧楓愛上了臨安公主真的是個錯了吧。”


    一個學子喃喃道,他旁邊的另一人眼疾手快,飛速捂住了他的嘴巴:“慎言!你想找死去一邊去,別連累我!”


    “可惜,周牧楓如此癡情,也打動不了臨安公主。”原本他們是會拿這件事兒取笑周牧楓的,可現在,他們也笑不出來了。


    “誰說不是呢?”另一個人感慨。


    周牧楓在上麵的聲音愈發高昂,手中的吉他錚錚作響。


    “傷痛已經太多,心也早已傷透。我已不想在為誰,去等候!”


    周牧楓不知為何,滿臉是淚。


    奇怪,我怎麽會哭泣?我應該對蕭玲瓏沒有感覺才是啊?


    周牧楓的淚,根本止不住。


    一曲唱罷,周牧楓直起身,鞠躬。


    “獻醜了。”


    他的目光看向大門處,那邊,人影綽綽。


    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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