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都沒有注意到我情緒的突然變化,更沒有看到我偷偷擦眼淚的動作。


    我看著動作各異的他們三個微微笑了笑,然後低頭自顧自的吃起東西來。


    沒有什麽胃口,吃進去的東西好像都是一個味道,我隻記得好像很鹹。


    但我還是吃的很開心,至少表麵是這樣的。


    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老蔡,發現他還是沒有恢複平時大大咧咧的德性,於是我又給他倒了杯啤酒,和他碰了一杯之後自己先喝了下去。


    “吃菜啊,今天咋了?減肥……?”


    我笑著給老蔡夾了片小炒肉,招唿他趕緊動起來。


    至於小鄧,依然自顧自的給鄧倩夾菜。鄧倩也不挑,應該是餓壞了,小鄧給她夾什麽她就吃什麽。


    十來分鍾左右吧,鄧倩放下了筷子。我挺詫異的,吃飯怎麽也不該是這個吃法。


    小鄧問她怎麽不吃了。


    我和老蔡也把目光投過去。


    見我們都看著她,她便恢複成以前那個我印象中的害羞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她這幾天訓練量有點大,所以吃飯快了些,一時間改不過來。


    她的飯量本來就不大,所以吃一會兒就飽了。


    小鄧這時候才開始動筷子,他先是給鄧倩夾了一塊兒糖醋排骨,說吃飯要細嚼慢咽。


    鄧倩擺擺手說真的吃不下了,於是小鄧又開啟了嘮叨模式,說什麽再吃一塊,一塊就好。


    鄧倩拗不過他,鼓起腮幫子瞪著小鄧。然後無奈的又拿起筷子,氣鼓鼓的把碗裏的排骨戳的千瘡百孔,嘴裏好像嘀咕著什麽:“都說吃不下了非要人家吃,沒看到我吃了那麽多了嗎?我又不是豬……”


    我坐在鄧倩的旁邊,聽到這話忍不住輕輕笑起來。


    原來這就是鄧倩在她哥哥麵前的真實樣子!


    小鄧應該是沒有聽到的,因為他此時才發現飯桌上的我和老蔡。我倒是無關緊要,反正小鄧在不在對我來說都一樣。


    老蔡吃的很少,小鄧便開始招唿老蔡。


    “吃啊小胖子,都是咱們哥幾個,可別拘束了,又不是軍訓。”


    老蔡小胖子這名兒也就小鄧叫出來他不會炸毛,因為小鄧是咱們教官。


    就


    像是老大對小弟的做法,十分的平常。


    老蔡好像也主動把自己帶入到了小弟的角色,並對這個稱唿十分受用,聽到小鄧招唿他之後急忙笑著拿起酒杯。


    “來鄧教官,我敬你一杯……。”


    “啥教官不教官的,毛病,叫我鄧哥。”


    小鄧嘴上雖然這樣說,但心裏無疑十分受用,一臉舒坦卻又故意擺出教官的樣子訓了一句之後和老蔡碰了一下杯子,倆人一飲而盡。


    老蔡之前不認識小鄧,但都喝了兩杯的他倆好像特別投緣似的,就跟之前的老蔡和猥瑣一般。


    那種感覺我沒有體會,但根據老蔡的表現看來,就跟失散多年的老同誌一下子找到了組織。


    彼此欣賞,相見恨晚……。


    幾番推杯換盞之後老蔡和小鄧徹底熟悉了,隱隱有就此斬雞頭拜把子的架勢。


    小鄧臉不紅心不跳的跟老蔡吹著牛逼,我不是很理解他話裏想要表達的意思。不是我沒聽清他說的話,而是他前言不搭後語的敘事方式實在令我無法將他說的話貫穿起來。


    大致講的是一些打仗的事兒,什麽叢林啊,雇傭兵啊,槍林彈雨等等之類的。


    相對於我理解不了小鄧想要表達的中心思想,老蔡完全化身為文豪大家的樣子,似乎對小鄧吹的牛逼不僅十分沉迷,還彷佛身臨其境一般。


    聽到某些精彩的地方,老蔡還會毫不吝嗇的使勁兒拍著他的小手掌,連聲高唿:鄧哥牛逼。


    雖然我還是理解不了小鄧說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牛逼在哪兒,這一度讓我以為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問題。


    老蔡徹底淪為了小鄧的小迷弟,鼓完掌之後還要站起來給小鄧敬酒。滿臉激動的說道:“鄧哥,我在裏看到的,那些毒蛇猛獸,一巴掌能拍塌一座山的大猩猩都是真的嗎?”


    小鄧也是喝多了吧,聞言結結巴巴卻又一本正經的說道:“那……那是當然了,有一次啊……我執行任務的時候……,……你知道那隻大蟒蛇有多恐怖嗎?眼睛跟燈籠那麽大,最後讓我單槍匹馬給剁成了碎片……。”


    老蔡聽的十分認真,等小鄧結結巴巴的說完之後又開始高唿鄧哥牛逼,然後繼續給小鄧敬酒。


    此時正是飯點兒,飯店裏人很多,小鄧和老蔡因為喝酒的原因完全沒有壓低


    自己的聲音,這導致很多人看到之後紛紛拿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向我們。


    鄧倩受不了這種目光,小腦袋恨不得低到碗裏去。


    我倒是滿臉無所謂,滾滾紅塵這麽多年,我的胡子雖然長的快了許多,但臉皮卻厚了不止一點。


    相比起來,小鄧和老蔡無疑更是如此。


    酒精好像是他倆的“洗髓丹”,使他們臉皮的物理防禦值瞬間提升了一萬倍,有如城牆一般。


    看傻子一樣的目光在他倆眼裏彷佛變成了群眾的喝彩,於是他倆的聲音更大了,吹的牛逼也越來越不沾邊際。恨不得重開副本飛升仙界。


    我看著抱在一團吹牛,基情四射的他倆,突然有些感到想笑。


    小鄧的兩隻眼睛還是烏青的,要是他知道這其中還有老蔡的一份兒功勞,會不會跟自己剛剛結拜的這個兄弟同歸於盡?


    我又想起了剛來昆明那天晚上,那晚我和老蔡也是像現在這樣。甚至比此時此刻還要過分一些,那時候周圍那些好事者看我的眼神估計也如此時一樣吧。


    雖然這次我沒有加入他倆的“基情”的裏麵,也沒有喝多到他們那種地步,但看著他倆的動作我還是莫名的感到高興。於是我拿起酒杯自顧自的喝酒,他倆喝的時候我也喝,他們笑我也跟著傻笑,像一個局外人,又像一個局內人……。


    都說笑出眼淚來,原來這確實是真的。跟著他倆傻笑的時候,我發現眼前又模糊了,像蒙了一層水霧,又似乎是如身處夢中一般朦朧的場景。我的眼裏再也看不到其他人,隻有相擁在一起的小鄧和老蔡。


    這世界彷佛變幻成了一個陌生的空間,空間裏隻有我們三個,三個傻子。自然而然的,傻子便成為了這個世界的正常人。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我感覺有人在拉扯我的袖子,下意識的偏過頭,而在偏頭的一瞬間,大量的聲音湧入我的耳朵,周圍又變迴了人潮擁擠的飯店模樣,很吵……。


    我看到了鄧倩,隻是眼前還是模糊,看不真切。


    鄧倩拉著我的袖子,吃飽了的她又變迴了那個旁人稍微看她一樣,她的臉就會自動變紅的小姑娘。


    我問她怎麽了?


    她搖搖頭,看了一眼聊的火熱的小鄧和老蔡。然後轉頭看著我,十分篤定的說:“離哥,你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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