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是什麽?哪怕我已經不止一次體會過這種感覺,卻依然不能清晰的詮釋出來。在普通人眼中被視為異類是孤獨,心裏藏著秘密卻不能對外人說起是孤獨,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也是孤獨。


    我在半夜睜開睡眼,發現燈未關而天也未亮,淩晨三四點左右的樣子,窗外時不時的響起一聲雞鳴,屋子裏的電視機,正播放著貴州百靈的廣告。


    村子裏的路已經修好了,而老蔡也和成叔迴了成都過年,說起來,那裏才是老蔡的家。


    屋子裏安靜的有些可怕,因為除了我再沒有其他人了。


    我的爸媽還在外地打工,他們和我不一樣,要到快過年的那幾天才迴家。而我爺爺依然沒有消息,我曾經還在想,不管結果如何,我放假以後他也該迴來了。但邋遢老頭卜過一卦,說還是一樣的卦象,說明他沒有想迴來的打算。


    我知道,我爺爺是為了我的事情在爭分奪秒,我有些擔心他,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外麵奔波能不能照顧好自己?畢竟他已經那麽大歲數了。


    至於那喪心病狂的茅山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邋遢老頭牽製住了,居然沒有再找我的麻煩。按理說我手裏的三清符咒可是讓他十分眼紅的,他不應該會輕易放棄才對。


    可是他這段時間確實沒有再出現過。我知道,上一次之所以能僥幸從他手裏逃脫,除了他犯了電視劇裏最大的錯誤,反派死於裝逼之外。還因為我有宋貂的暗中幫助。


    因為論真實實力的話,他的十二個紅衣厲鬼加起來確實能夠完虐我。為此,我還特意準備了八張五雷符和一把小水果刀等著他。


    我知道我這小小的準備是不足以讓他打消搶奪我手裏三清符咒的打算的,所以這迴不得不說邋遢老頭終於幹了迴正經事,那老逼邪道果然沒有動靜了。


    後來的日子裏我才知道邋遢老頭是怎麽牽製住那老逼邪道的,原來他用他的布衣神算搜集了一些那老逼邪道犯罪的證據,然後把證據提交給了警方,再測算出老逼邪道的大致位置,搞得那老逼邪道不得不東躲西藏。


    有時候還真得承認片兒刀破氣功,板磚兒廢武術,這是個講法的時代,任憑你再怎麽牛逼,子彈你總得怕吧?


    ……。


    半夜醒來之後很難再睡得著了,我拿起遙控器換了幾個台,發現基本都是廣告,什麽今年過節不收禮,收禮隻收腦白金。還有什麽大寶天天見等等亂七八糟的。


    其實第一個廣告語我挺不明白的,為啥就得非收腦白金呢?收錢不行嗎?還有你這腦白金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都有啥作用啊?


    說真的,腦白金到底是吃的還是喝的還是玩兒的?這個問題困擾了好幾年,一直到之後的某一天去了一個鄰居家串門兒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他從包裝裏麵拿出一個玻璃瓶兒來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玩意兒是輸液用的啊。然後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扭開瓶蓋喝了下去,滿臉的難以置信。


    沒辦法,誰叫那什麽腦白金長得和村裏衛生所輸液用的玻璃瓶一模一樣呢?


    換了好幾個台以後我終於遇到了一部好看的劇,是奇幻設定的大型電視連續劇水月洞天。這一看就給我看上癮了,別說,還真不錯。特別是男主角童博,我覺得他老帥了。怪不得後來經常有網友說,能駕馭泡麵頭的就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焦恩俊,另一個就是他。


    這部劇是2004年上映的,在我的映像裏,04年的時候我家的電視機都還是黑白的,能收到的台也隻有短短的六七個,所以幾年之後才讓我看到它也情有可原。


    我看到的時候剛好放到童博施展龍神功的那段,艾瑪,老牛逼了。我想,04年的特效都這麽屌,再過十年豈不是更屌?可惜後來的發展似乎有點出乎我的預料,更屌是不可能更屌的,能維持著十年前的水準就算是拚了老命了。


    一邊津津有味的看著電視,我突然感覺有些空虛,好像沒什麽東西在嘴裏有點不習慣。於是我拿出一根煙點上,這種感覺終於舒緩了許多。


    其實自從第一次接過老蔡手裏的煙之後,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想抽一根,毫無疑問的我上癮了。


    這些日子下來,我發現我確實離不開它了。事實上我也沒想過要戒煙,雖然在我這個年紀抽煙確實有些另類,但是我花的是自己的錢,這麽一想之後我頓時看開了許多。


    而就在我點上香煙正吞雲吐霧之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笑聲。由於是在半夜,我電視的音量也調得極低,所以這個笑聲我聽的極為清楚。


    雖然如此,但我卻沒有一點緊張,因為這個聲音我太熟悉了。


    於是我苦笑了一下,然後下床打開門,看到宋貂就站在我家門外。


    外麵的風不是很大,但由於是在冬天,半夜時候的溫度還是讓人很難忍受的。所以當門打開,屋裏的光線傳出去的時候,我清楚的看到宋貂的小臉被凍得通紅。


    我趕緊讓她進來,然後問她怎麽來了?


    雖然我很驚訝宋貂的到來,但一想到她九命天貓的身份,她任何出人意料的舉動我都不覺得有多麽難以接受了。


    屋裏燒著火爐,相對於外麵來說無疑要暖和得多。宋貂把雙手放在爐子上烘烤了一會兒,然後又放在小臉上搓了搓。對我說道:“我一個人太無聊了,以前沒有去處,但現在有你這麽一個朋友了,就想著來投奔你。”末了,她笑著問我:“怎麽,不歡迎嗎?”


    我苦笑了一下,心道不是不歡迎,而是你這大半夜的突然造訪實在讓我有些始料不及啊。


    於是我對她說道:“歡迎是肯定歡迎的,隻是你怎麽大半夜的來了?”


    她笑著白了我一眼,跟我說是我家太難找了,她隻知道我家在這個村裏,但不清楚是哪一家,於是隻能乘晚上一家一家的查。


    得,這就是典型的尿不出來怪茅廁風水不好。敢情都是我的錯唄?


    看著我手裏還掐著一隻香煙,宋貂看著我,又說道:“行啊小麗,你才多大就抽上煙了?給你能的。”說著把我手裏的煙搶了過去,扔在火爐裏給燒了。


    我尷尬的笑笑,然後問她困不困,我去給她收拾個房間出來。


    雖然宋貂大半夜的突然到來讓我有些接受不了,試想想一個女同學三更半夜的來你家找你你會怎麽想?但一想到她是妖,雖然還是個小女孩的樣子,卻不知道已經活了多久了?我也就釋然了。


    再說這些年也不知道她是怎麽過來的,一個家人都沒有,看到別人都在收拾東西各迴各家的時候,她的心裏估計也很難過吧。


    宋貂聽我這麽問她,擺擺手說道:“睡什麽啊?這些天都把我頭睡扁了。有什麽吃的沒有?我餓了。”


    我愣了一下,吃的?這窮山僻壤的小村子連個小賣部都沒有,能有什麽吃的?再說這大半夜的,就算想去買人家也早關門了啊。


    看著我一臉為難的樣子,宋貂對我說:“你怎麽那麽笨呢?隨便弄點吃的給我墊墊肚子就行了,你平時吃什麽就弄點什麽給我吃唄,再不濟做飯你總會吧?”


    做飯?說起來我晚飯都還沒吃,躺床上看著電視就睡著了。於是搞得我也有點餓了。


    要說做飯我不是不會,隻是也僅限於能吃,好不好吃就不敢保證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簡便而又能填飽肚子,同時還不至於太難吃的法子,炸土豆。


    於是我叫宋貂稍微等我一會兒,然後弄了幾個土豆削皮洗幹淨,可就在我準備切塊兒的時候又被宋貂白了一眼,隻見她搶過我手裏的刀,說了一句讓我來。


    然後我就在旁邊站著,看她把菜板上的一個個土豆切成各式各樣的造型。什麽三角形,波浪形等等亂七八糟的。


    對於她有這樣的能力我毫不懷疑,我疑惑得是這土豆不管切成什麽樣,它不都是土豆嗎?


    於是我問她:“這炸好了不都一個味道的嗎?”於是又招來宋貂的一記日常白眼。


    但是還真別說,味道上說起來還是有些不同的,至於是不是更好吃了則不好判定了,反正不是更難吃。


    我和宋貂都是比較喜歡吃辣的人,再加上屋子裏的火爐也燒得比較旺,所以期間我倆都吃得大汗淋漓的。


    我問她怎麽想著來找我了,不怕我家還有人在嗎?


    因為在我的想法裏,這個年紀去別人家要是見到對方家長親戚都在的話還是挺尷尬的,再加上她表麵上看起來還是個女孩子。這就更尷尬了。


    試想想,讀高中的時候你一個女同學孤身一人來你家找你玩你家父母會怎麽想?


    要是開明一點的,可能還比較高興。要是遇到那啥一點的,估計能把你腿打斷吧。


    宋貂脫下外套,嘴裏含著一塊兒金黃色的土豆,含糊的跟我說她早就知道我家什麽情況了,她知道隻有我一個人在。所以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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