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ember還是能感受得到他的傷心難過的,因為很少看到一向吊兒郎當不正經沒正形的人這副認真傷感的神態,他雖然沒有經曆過沒來及說出口喜歡就永遠失去的感受也無法完全感同身受,但也不是一絲都無法理解的,這所有的傾述都是在說前綴以及鋪墊,因為牽扯到的是妻子的態度,而剛剛他也說了曾經有一次覺得妻子冷漠到了骨子裏,既然提的是這件事,那麽必然跟這件事有關係了,於是接話問:“那當時小小她是什麽態度?”其實不用問他已經大概猜到了,隻不過還是想要聽聽在別人心裏妻子當時的態度有多過分沒人性的,畢竟每個人的看法不同,更何況他相信最終妻子肯定也沒有真的像表現出來的那麽冷漠,否則眼前的人也不會願意這麽一直忠心耿耿地跟著她了,既然願意,那必然是有過誤會最終解開誤會了的。


    提到最關鍵的點了,殳駒原也沒有做什麽醞釀情緒的準備,情緒更沒有任何的變化,迴答:“雖然跟著你老婆的時間沒兩年,但是在保護你老婆的那兩年裏她也是盡職盡責的,平時有什麽不方便的都由她照顧你老婆,而且每一次遇險她都是竭盡全力不顧自己地護著你老婆的,她對你老婆也是有過命的情感的,因為你老婆也有救過她護著她平時也教她很多糾正她很多的缺點毛病,不論什麽都會想著她,就這樣的情況,應該是有很深的感情了。可她犧牲了,你老婆卻沒有表現出多悲傷的神色,反而非常冷靜好像自己身邊從來沒有過這樣一個人一絲都不在意般,非常淡然地接受了這件事。我當時也許是情緒上頭,太難過了,又覺得她都為我們倆去申請讓我們談戀愛了那麵對她的犧牲不該是這樣冷漠的態度,應該非常難過才是,可她沒有,那態度那麽冷靜讓人感覺到的隻有冷徹透骨的冷漠,讓我意見很大,覺得她看待一條人命竟如此冷漠,還是身邊跟著自己的人,那可是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啊,難道平時都是裝出來的嗎?甚至差點跟她起了衝突,當時甚至不想再繼續執行保護她的任務了,我覺得那樣的人不值得我的保護,真的太冷漠了,我不明白一個人怎麽可以對朝夕相處的人這麽冷漠,世界觀被刷新了,當時我接受不了那樣的觀念,那就隻能遠離了。”雖說已經過去很多年了,可是一想起當時的心境,他還是很難忘記,曾經十七歲時不管不顧地拚了命去救他們的人,他以為她是有血性重情重義的,可沒想到居然會那麽冷漠,他想不到,所以覺得很失望,那種失望,讓他的心沉了冰湖的湖底。


    “那後來呢?”remember再接話問,不僅僅隻是覺得自己應該接話了,而是很好奇是什麽樣的轉折點讓老馬對妻子又改觀了,因為他雖然很愛妻子,但聽到這裏也覺得妻子相當冷漠,絕了,冷漠得很是沒人性。


    這樣時不時接話卻並不是打斷的節奏倒是讓殳駒原覺得很舒服,繼續迴答:“後來過了一段時間後我就稍稍想開了,覺得自己太過情緒化了,你老婆不為她傷心難過是她的權利,我不能因為自己喜歡她就要求所有人都為她傷心難過,而且這跟保護她是兩迴事兒,我不能因為情緒化就把兩件事混為一談,所以調整狀態後迴到她身邊繼續保護她了,但因為那件事也讓我們之間產生了隔閡,她覺得我心裏對她有意見認為她冷漠在關鍵時刻不太敢信任我,我當時雖然迴到了她身邊,但依然認為她冷漠,對她改觀了態度也變了,疏離客套。”即使迴到了她身邊,也不代表他們之間的隔閡矛盾衝突就不在了,這些存在著的問題是依然在的,就算他想說已經想開不介意了他也辦不到,因為那女人的表現就是冷漠的,而他也很清楚這就是人性,自己不可能要求每個人的思想觀念都是他希望的那樣。


    “那你是怎麽對她改觀的?是她做了什麽嗎?”remember再接話問道,這樣的隔閡不是僅靠朝夕相處就能消除的,他不了解當時的情況是什麽樣的,但都隻是從他們個人的角度上聽他們說了這件事,妻子跟他說過她當時也很難過,可他也相信老馬說的妻子表現出來的並沒有那麽難過。


    “還上學時她家境還不錯,父母雖然文化不高,但是他父親學了一項技術就自己做生意了,但後來不景氣了生意不好了,可她父親沒有生意失敗了不甘心就到處借錢想東山再起,嚐試過沒什麽起色就放棄了。後來又很不幸,她父親年紀大了中風了,母親隻能每天做苦活累活維持家庭,她還有個弟弟,犧牲時才十歲,所以對他們家來說,她的犧牲仿佛晴天霹靂,徹底失去了精神支柱。本來他們家的情況她是不適合這個職業的,可是她很喜歡所以她父母和年幼的弟弟都非常支持她,而且他們家也是一個三觀非常正的家庭,這個職業在他們家每個人心裏都非常神聖,保家衛國很有出息,在家人的支持下她毅然地選擇了這個職業。我其實幾乎每年都會去看看她的家人,也知道部隊裏是有一筆撫恤金的,可對他們家來說,那隻是杯水車薪,在她犧牲第二年時,我去看他們的時候想給他們錢,可他們沒收,其實第一年的時候我也有給,可他們沒收說拿戰友的錢不行,我也知道確實不合適就沒堅持,可第二年我算覺得錢用得應該差不多了所以即使被拒絕也一定要給,我堅持要給,他們堅持拒絕,然後還跟我說部隊給了不少的撫恤金,很大一筆,他們看我這麽堅持還跟我說了金額數,我一聽就嚇了一跳,因為那數目根本就不可能,怕我不信,他們還拿了匯款明細單給我看了。”殳駒原說了一番跟remember的提問沒有任何關係的話,但隻是聽起來沒有關係,實則卻有著非常大的聯係。


    話中的潛台詞remember都不需要問也不需要說就明白了,看向妻子的背影:“她給的?”


    殳駒原點頭:“我確認他們確實拿到了一筆金額數不可能的撫恤金之後,也沒有質疑,隻是疑惑,所以離開他們家就查了那筆匯款記錄,確實是那麽多,也確實是部隊這邊匯的,可我還是不信,因為我是軍人知道不可能會有那麽多的撫恤金,這個疑惑,我隻有找一個人才能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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