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的人就這麽不作聲看著汲言,他們明明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如鯁在喉,他們心疼她,卻又無能為力,這種無力太過折磨人了,折磨她,也折磨他們。


    聽到開門的聲音,汲言轉過頭展開笑容:“郗姨?”


    郗母快步走近:“嗯。”


    remember把飯盒打開擺到餐盤上,汲言低頭聞了聞,問:“有芹菜?”


    “嗯。”


    她傲嬌地吩咐:“幫我挑出來。”


    一幹人等:“……”這種時候還不忘挑食,即使暫時看不見了但是鼻子也比狗還靈。


    remember拿起筷子一一把汲言不吃的菜都挑了出來,不想氣氛過於沉重,他出口調侃:“不需要把肥肉挑出來嗎?”


    汲言自信迴答:“郗姨和張嫂不會做我不吃的肥肉和魚的。”


    remember挑好了菜問:“我喂你還是你自己吃?”


    汲言把手攤開:“把勺子給我。”


    remember把勺子遞到汲言手中,拉住她的另一隻手摸住飯盒。


    江湖有些意外:“左手?”


    汲言才想起她不自覺伸出的是左手,對他解釋:“我小的時候是個左撇子,後來糾正了過來兩手都可以用。”隻不過有的時候下意識還是會喜歡用左手。


    “我說你怎麽兩隻手開槍都那麽靈活,原來是這樣啊,以前怎麽沒聽你說過?”他還一直以為汲言肯定是下過苦功夫練了左手的槍法暗自佩服她的毅力呢。


    “又不是多稀奇的事,沒什麽好說的。”為什麽會是左撇子她也不知道,隻依稀記得她下棋時用的就已經是左手了,之後再長大一些長輩們總是對她念叨要用右手時她雖不理解但也照辦了,隻不過她還是會偷偷下意識地在沒人看到的時候使用左手。她也有問過長輩們為什麽她會是左撇子,長輩們告訴她是因為她太爺爺是左撇子她就跟著學了,那個年紀她還什麽都不懂,大人做什麽她也隻知道跟著學罷了。


    吃了幾口飯,汲言聽到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聲音,豎起耳朵仔細一聽,問:“外麵下雨了?”


    郗母看向窗外:“嗯,我來的時候已經下小雨了,現在雨勢變大了些。”


    汲言叫:“江湖。”


    江湖應:“我在。”


    “去讓那幾個跑步的人停下,別讓他們生病了。”


    “也不是沒有在雨天訓練過,他們身強力壯也不礙事。”他可不想過後了汲言再做什麽整頓他們,寧願這時候受罰。


    “往常無所謂,現在不同,他們隨時隨刻都要保持最佳的作戰狀態。”


    “是。”


    耳尖地聽到他稍微上揚的尾音,汲言沒好氣地提醒:“別暗自竊喜高興得太早了,我是那麽好說話輕易放過你們的人嗎?等著,等我好了會好好收拾你們的。”


    江湖:“……”果然是這樣。


    郗母聽著汲言的話覺得她過於小孩心性看著江湖那苦不堪言的神色說:“你這孩子,對他們也太過嚴厲了。”


    江湖感激地看向郗母。


    “郗姨你以為他們多聽話呢,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沒聽到江湖行動的聲音,她又說:“還不快去。”


    “馬上去。”


    江湖火速逃離病房。


    到活動操場追上那三個冒雨罰跑的人說:“汲言說讓我們別跑了。”


    殳駒原和風信子停了下來,唯獨周其還繼續向前跑,江湖追上重複說:“汲言說別跑了。”


    “不跑我心裏不舒暢。”這種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幹看著汲言受苦的感覺太他媽憋屈了,不做點什麽他都快要覺得爆炸了。


    江湖明白他的感受,但還是傳達汲言的意思:“她說現在情況特殊,不能因為其他因素而影響到作戰的狀態。”他也認為汲言的想法是正確的,雖然聽起來有些沒有人情味,卻是最冷靜不意氣用事任性的。


    話一說完,周其就停下了腳步:“那迴去吧。”


    “她剛剛安排了一些事,我先去安排,你們先迴去吧。”他可不想又挨罵啊。


    聽到是汲言安排的,風信子積極地說:“我跟你一塊兒去吧。”


    “不用了,小事而已,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了。”關於周其妻兒的事,暫時也隻有他和汲言知情,他可不能搞砸了讓太多人知道,否則又是一頓責罰。


    周其對汲言的諸多安排一直都秉著不過多過問的原則,微微頷首:“你去吧。”


    江湖對著周其敬軍禮:“是!”


    看著江湖轉身離開,周其對其他兩人下達指令:“去拿衣服洗澡,記住,不準感冒!”


    兩道聲音:“是!”


    在病房裏繼續吃飯的汲言忽然又停下勺子不吃了,remember問她:“要什麽?水嗎?”


    平常他對汲言吃飯時喝水的管製很嚴格,吃飯時絕對不允許她喝水,但是現在卻因為汲言失明而放鬆了管製。


    汲言歎氣:“我說你們能不能別把氣氛搞得那麽沉重?我雖然現在看不見但你們這麽盯著我我也吃不消啊。”被這麽盯著,誰吃得下啊。


    嵇之衡聽到她終於願意對他們開口說了立馬接話問:“你不是看不見嗎?”


    “你們一群人一動不動的也就算了,還一言不發,連唿吸都看著我的眼色,難道我感覺不到?”她也知道這群男人難得的心思細膩顧及她這個瞎子的感受,但這樣也太刻意了讓她覺得別扭得緊。


    一群男人無言以對:“……”他們的確是很小心翼翼,可不知該如何是好才會如此的。


    “都坐吧。”


    聽到走動的聲音汲言重新拿起勺子吃飯,一邊吃一邊說:“你們呢百忙之中抽空過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現在也看到我沒什麽事了,就幹嘛幹嘛去吧。”


    屁股還沒坐熱的一群男人開始哀怨:


    “你這是趕我們走呢?”


    “我們可是為了你都拋下工作不管了的。”


    “我們好心過來看你,你太過分了吧?”


    “別仗著病患的身份就又沒大沒小的。”


    “就是。”


    汲言麵不改色地抵擋他們的怨氣:“一群小心眼的男人,我說一句你們迴十句。”


    “你怎麽不聽聽自己一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強?”


    對他們的控訴汲言淡淡迴擊:“你們怎麽不說是自己承受能力太弱了?”


    “你這嘴啊,半點虧都不肯吃!”


    “剛一醒就不停歇地損人毒舌!”


    “……”


    “……”


    沉重的氣氛不知不覺間變得輕鬆吵鬧,郗母看著汲言和他們鬧的場景心裏寬慰了不少,至少她還是和過去那般按著性子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倒是他們顯得太過刻意了。


    吵吵鬧鬧的一群男人待了挺長時間也意識到汲言需要靜養便起身打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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