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聽到侍女說起劉豹,頓時就感到心中一沉,隱隱覺得應該有事情發生,便把侍女叫過來,厲聲問起她們剛才所說的話,侍女在蔡文姬的連番追問之下這才說出了實情,原來她聽人說到一個消息,那就是匈奴的左賢王、也就是蔡文姬之前的丈夫劉豹死了。


    雖然蔡文姬之前乃是被迫嫁給了左賢王,她也對那劉豹沒有什麽感情,可是畢竟是她兩個兒子的親生父親,不管認不認這都是事實,所以她認為這件事必須要讓她的兩個兒子知道。可是她又怕把這事情說出來之後會對兒子們產生刺激,更何況她也不知道其中的細節,根本無法向兒子解釋清楚,所以即便是智計如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就在這時,忽然見侍女稟報,說是楚王劉琦來訪,她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立刻邁步迎了出來,去沒想到這時候劉琦正好進去,兩個人不防之下竟然撞了個滿懷。


    盡管她已經是劉琦未來的妾室,可是這一幕還是讓她羞愧不已,連忙紅著臉閃在一旁,過了片刻才小聲的問道:“不知大王駕到。有何貴幹?”


    卻聽得劉琦屏退了侍女,然後說道:“劉豹死了。”


    蔡文姬聞言輕輕一歎,緩緩說道:“我已經知道了,剛剛聽說幾個侍女偷偷在說,我便將她們叫進來進行審問,這才知道了消息,大王,你說我該怎麽辦?他死了,我這一雙兒子到底該如何?是要把他的死訊告訴他們還是隱瞞住?如果告訴他們。他們會不會受到刺激?如果隱瞞住他們,他們以後會不會恨我?我現在的心裏實在是沒有任何主意,本來就想著去請教你,如今正好你來了,你告訴我該怎麽辦?”


    卻見劉琦輕輕歎了一聲。然後說道:“你可知道劉豹是怎麽死的?”


    蔡文姬一怔,然後搖頭說道:“不知道,侍女也隻是聽別人這麽說,具體細節她根本不知道。”


    劉琦看了看蔡文姬,然後淡淡說道:“他是被匈奴單於唿廚泉給處死的,借口是謀反。或許你不知道,在你迴到大漢的第二天,左賢王劉豹就和匈奴沮渠部的族長沮渠休屠之女沮渠蘭芷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可是沒想到時隔三年,劉豹和沮渠部族長沮渠休屠一家就因為謀反而被殺死。由此看來,唿廚泉對於處死劉豹是早有預謀的,為此甚至不惜賠上一個大的部族,也或者沮渠部早就與唿廚泉有矛盾,他正好借機清洗沮渠部,以集中權力。”


    蔡文姬聽了劉琦的話,點頭說道:“大王料想的不錯,沮渠部確實與唿廚泉有矛盾。因為這個部族一直都傾向於讓那個男人繼承他父親的位子,為此多次請命,遭到了唿廚泉的敵視。他甚至多次問計於我,想要利用沮渠部奪取單於之位,最後被我勸止住了,因為匈奴各部忠誠於唿廚泉的不在少數。”


    “那就不會錯了,劉豹之死肯定是出於唿廚泉的算計,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劉豹的父親於夫羅在匈奴部族中威望不低,劉豹作為於夫羅之子自然會威脅著他的權位。所以唿廚泉會迫不及待的將他除去,不過劉豹畢竟是你那兩個孩兒的生身父親。你就算是為了兩個孩兒,也不能對他的死訊不管不顧,所以,本王認為,你不能將劉豹的死訊向他們隱瞞,否則的話,一旦他們得知了真相,一定會恨你的,再者說了,這一點你也占不住理,而隻要你說了,你的兩個兒子必然會想辦法為父報仇,而他為父報仇自然要依仗我們大漢,這樣一來,等到他們殺死了唿廚泉,統治了整個匈奴之後,那就會和整個大漢徹底融為一體了。”


    “大王是說,讓我兩個孩兒迴到匈奴,為父報仇?可是他們實在太小了。老大全忠才隻有十二歲,老二存孝更是隻有十一歲,他們在匈奴又沒有什麽根基,哪能鬥得過兇狠的唿廚泉呢?”蔡文姬在明白了劉琦出的主意之後不由得渾身冒涼氣,感覺劉琦實在算計自己的兩個兒子,臉上頓時出現了不滿的神色。


    “不管如何,他們可是我的兒子,你剛剛說過不在乎我的過去,卻又算計我的兒子,如此出爾反爾,實在是太過分了。”


    蔡文姬越想越生氣,神色間忽然變得非常冷淡,便準備找個借口推掉與劉琦的婚約,然後帶著兒子獨自避世隱居。


    劉琦看到蔡文姬神色的變化,如何不知她心中產生了誤會?便沉聲說道:“文姬,你不要誤會,我這麽做不是為了設計你的兩個兒子,雖然他們擁有胡人血統,可畢竟是你的兒子,你很快就要嫁給我了,如此算來他們就是我的繼子了,我怎麽會害他們?實不相瞞,我這樣做雖然是為了大漢的穩定,但也確實在為他們著想,我是為了幫他們搶迴屬於他們的基業而已,不管你如何否認,他們始終都擁有匈奴血統,劉豹都是他們的父親,現在他們的父親被害死了,他們難道不該去報仇嗎?他們的祖父是匈奴單於於夫羅,他們的父親是匈奴左賢王,匈奴未來的繼承人,他們正應該利用這一身份奪迴屬於他們的東西。”


    “可是他們實在太弱小了,根本沒法和唿廚泉相抗衡,不要說是報仇了,就算是自保都根本不可能,你又讓他們如何奪迴屬於他們父親的基業呢?”聽了劉琦的話,蔡文姬的臉色雖然緩和了一些,卻依然是一臉的憂色。


    “他們確實弱小,可是他們畢竟有著匈奴王族的血液,他們的祖父是匈奴單於,他們的父親是左賢王,他們完全有資格迴去通令他們父親的舊部,繼承他們父親的左賢王之位,唿廚泉雖然不情願卻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再加上他們年紀幼小,唿廚泉不會對他們多做防範,隻要他們擁有左賢王的高位,再慢慢厚樹恩德以收買人心,我再想辦法讓唿廚泉長期對外作戰,方便他們行事,不愁籠絡不到部眾為他效命,等到他們拉攏了差不多的人手的時候,我再想辦法讓匈奴群龍無首,他們便可乘機據有匈奴,屆時殺一個唿廚泉和殺一條狗又有何區別?”


    劉琦淡淡的笑了笑,又接著說道:“至於他們在迴到匈奴以後懂不懂得拉攏人,如何躲避唿廚泉的監視和暗算,此事自也不難,我自會派人輔佐他們成事。”


    “能有大王派人去輔佐他們,這自然是好事,可是我們既然派了人迴去,唿廚泉一定會有所防範的,而唿廚泉也不是笨蛋,隻要他有了猜忌,連大王加之在匈奴的影響都有可能會消除,盡忠和存孝他們就更沒有機會了,妾身就怕他們不僅無法為父複仇,恐怕連命也會丟在那裏。”蔡文姬仍然是一臉的擔憂,輕輕歎息著說道。


    “這一點你隻管放心就是,我既然派人去,自然會派一些引不起他們防範的人,你且想一想,如果我派去匈奴的人隻有十三四歲,和盡忠、存孝相仿的年紀,你說唿廚泉會防範嗎?而這人雖然隻有十四歲,卻是頗有智謀,膽略非凡,即便是比起一些大人也不遑多讓,我相信隻要有了他的輔佐,盡忠和盡孝定會成功。”


    劉琦看了一眼蔡文姬,又沉聲說道:“至於你說他們絕對安全,這是誰也無法保證的,像本王征戰一生十餘年,親自上戰場的時候多了去了,曆盡九死一生,哪裏會有絕對的安全保障?即便是你在後陣,都有可能中流矢而死,甚至即便你在家中坐,都有可能會生病而死,所以,世上並無絕對的安全,你那兩個兒子都是匈奴蒼狼,你把他們養在溫室中,難道就是對他們好嗎?這樣吧,你可以去問一問他們兩個,如果他們願意去,那本王就幫助他們,如果他們不願,拿本王也絕不勉強,其實想要分化瓦解匈奴,本王有的是辦法,本王之所以這麽煞費苦心,還不是為了能夠給他們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


    “可是……”


    蔡文姬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便聽得屏風後麵兩道聲音傳來:“母親,我們願意去,我們是左賢王的兒子,我們的父親死了,身為兒子的,如果不為父親報仇,那與禽獸何異?所謂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們為了報父仇,就算死都沒有怨言,更何況是一點危險?就像大王所講的那樣,我們是匈奴的蒼狼,不願意在溫室中存活。”


    緊接著蔡文姬便見兩個兒子從屏風後走出來,真誠的跪倒在地上,對蔡文姬和劉琦恭敬施禮。


    原來兩個小家夥不知道何時竟然藏在了屏風之後,他們在聽說了父親的死訊和劉琦的打算之後,立刻決定按照劉琦所說的去做,奪迴屬於自己的位置,同時殺死唿廚泉,為父報仇,所以,一見母親有所猶豫,立刻跳出來表達自己的決心。


    劉全忠更是鄭重地說道:“既然母親已經決議嫁給大王,那我們兄弟兩個以後就是大王的繼子,請允許我們兩個稱唿一聲父親,請父親放心就是,我們兄弟兩個保證,以後如果統一了匈奴,一定會世代臣屬,如有半句違誓,讓我族人遭受瘟疫,全族滅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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