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劉琦就聽到外麵劉安在叫門,雖然現在溫香滿懷,實在不願起床,但是劉琦卻不敢怠慢,連忙起來更衣。


    在之前劉琦一般都是自己起床更衣,可是現在被兩個媵人拉著為自己起床更衣,尤其是連**、中衣都是被人家動手穿上,自己就如同不設防一般,被人家看了個遍,也被幾雙小手四處亂摸,昨天晚上的勇猛勁也早就被丟到了九霄雲外了,不由得麵紅耳赤,羞慚不已。


    看著新姑爺如此害羞的神情,兩個媵人也都掩口而笑,直到服侍他束完發,帶上弁冠,穿上禮服,這才罷手,把劉琦引到了堂中,然後服侍蒯如玉沐浴。


    劉琦坐在外室,心卻飛到了室內,一邊慢條斯理的喝著茶,一邊想象著蒯如玉沐浴的情景,暗暗說道:“不知道玉兒沐浴的場麵該是多麽的旖旎,唉,可惜她不讓我幫忙,否則這該是一件多麽有意義的事情啊。”


    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才見蒯如玉沐浴更衣完畢,在天香的引領下來到了外室。


    看著出水芙蓉一般的蒯如玉,劉琦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然後便走在前麵,與她一起前往前堂去見父親劉表與繼母蔡氏。


    蒯如玉纚笄宵衣,強忍著被破瓜之後的疼痛,在讚者宋衷的引導下到前堂去見公婆。


    來到堂前,早已看到劉表在阼階(也就是東階,主人迎客的位置)上方設下了一麵席,在蒯如玉到來之後便緩緩入席;在房外又設一席,蔡氏麵朝南入席。


    蒯如玉手執一笲(一種竹器)棗栗,從劉表的寢門走入,從西階(賓客之階,表尊貴之意)上堂,向東來到劉表麵前,款款一拜,把棗栗恭敬地放到了席上。


    劉表坐在席上,用手撫摸棗栗,表示已經接受蒯如玉所獻之禮,然後站起,對蒯如玉答拜。


    蒯如玉迴到原位,對劉表又是一拜,然後下西階,從侍者手中接過一笲腶脩(也就是搗碎加以薑桂的幹肉),然後上堂,向北至蔡氏席前,麵朝北拜,把笲小心的放到席上。


    卻見蔡氏手持腶脩,卻並未站起,隻是頷首,就把笲交給了侍者。


    蒯如玉不由得麵色微變,如果按照禮節,作為婆婆的蔡氏應該手持腶脩站起,對她施拜禮,然後再把笲交給侍者。現在她這樣做,很明顯告訴蒯如玉,她並不怎麽喜歡自己。


    雖然蒯如玉知道蔡氏不喜劉琦,蒯如玉當初認為此人就算是這樣,作為婆婆,如何也要在禮節上做得圓滿一些才對,可是沒想到對方竟然這樣不尊重自己。


    但是自己作為新婦,也不能反抗,否則定然會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連累夫君劉琦和娘家,萬一蔡氏因此而強迫劉琦把自己休掉,那就更麻煩了。所以隻好默默忍受,佯裝沒看見這一幕。


    本來蒯如玉已經決定忍受了,可是沒想到讚者宋衷心中對此也大為不滿,雖然對方是主母,又是蔡瑁之妹,還是忍不住讚道:“請姑站起行拜禮,再將笲交給新婦。”


    蔡氏理也不理,依然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不發一言。


    宋衷卻依然堅持,繼續讚道:“請姑站起行拜禮,再將笲交給新婦。”


    如是再三,蔡氏依然不理不睬,蒯如玉心中愈加尷尬,隻好對宋衷拜了一拜,並站立到席的西旁,等待下一步的動作。


    可是宋衷卻依然堅持,繼續讚道:“請姑站起行拜禮,再將笲交給新婦。”


    見到蔡氏依然不動,宋衷冷哼一聲,大聲喊道:“主公可在否?蔡夫人有意刁難新婦,蔑視禮法,還請主公做主,否則下官必定不再做此讚者,以免遺羞聖賢。”


    正在堂中坐下的劉表聞言,立刻走出來,連忙問宋衷是怎麽一迴事?


    宋衷便把剛才的一幕說了一遍,又堅持讓蔡氏按禮法行動,否則自己就辭去這個讚者。


    劉表聞言臉色一沉,對著蔡氏喝道:“大膽,竟敢公然違背聖人禮法,成何體統?還不速速按禮節來?”


    蔡氏雖然在家中可以一哭二鬧三上吊,可是守著這麽多人,還是沒有這樣的膽子,隻好遵從劉表的命令,狠狠的瞪了一眼宋衷和蒯如玉,又打手勢讓蒯如玉下階重新演禮。


    蒯如玉依舊像原來那般下西階,從侍者手中接過腶脩,然後上堂,向北至蔡氏席前,麵朝北拜,把笲小心的放到席上。


    蔡氏麵無表情的拿起腶脩站起,對蒯如玉勉強拜了一拜,就當即把笲交給了從侍者。


    宋衷這才宣布拜禮結束,然後在堂上室的戶牖之間設筵,代劉表夫婦酬答蒯如玉。


    蒯如玉雖然心中惴惴,但還是端正安靜的站立在席的西邊,看宋衷把醴斟入觶中,又在觶上放一個柶(舀取食物的禮器,像勺子),柶柄朝前,然後見宋衷捧著觶從房中走出,來到自己麵前,麵朝北方。


    蒯如玉麵朝東向劉表夫婦的方向拜謝,左手接過觶,在宋衷的拜送下來到室內席前。


    宋衷遂入,又將脯醢送到席前。


    蒯如玉入席,右手用柶祭脯醢。蒯如玉祭了三次之後,便麵朝東坐到筵席上,然後品嚐醴酒。


    略略象征性的品了幾口之後,蒯如玉就把柶放到觶內,然後站立起來,對著宋衷一拜,宋衷還禮,蒯如玉又是一拜,然後把醴觶放在脯醢的東麵,麵朝北徐徐坐下,把脯取在手中,下堂出門之後又把脯送給從人。


    之後便見劉表與蔡氏進入內室,蒯如玉便又進入內室,伺候姑舅(公婆)盥洗進食,先侍候劉表夫婦完成祭食之禮,待得二人吃完之後,又侍候他們以酒漱口安食,之後又在室中北牆下設席,撤去劉表夫婦的饌食,並按照原來的位置把那些饌食放到自己新鋪設的席上。


    接下來蒯如玉便吃劉表剩下的食物,劉表推辭,並為蒯如玉換醬以作迴報。之後蒯如玉又要吃蔡氏剩下的饌食,有禦者春香上前,侍候蒯如玉祭豆、黍、肺,夾起肺脊而食。


    待得蒯如玉吃完,蔡氏不情願的舉起觶,伺候蒯如玉漱酒安食,蒯如玉慌忙拜受,通過一番祭酒之後,將觶中酒一飲而盡。


    蔡氏又一臉不耐的從蒯如玉手中接過觶放到桌上,然後令媵和禦分食剩下的食物,又苦著臉為她們倒酒,並侍候她們漱酒安食。


    之後媵者天香吃掉劉表的食物,禦者春香則吃掉蔡氏的食物。


    而就在媵禦二人分吃食物的時候,蒯如玉已經離開內室,見劉表在庭中所設的南席洗爵,蔡氏則在北堂所設的北席洗爵,對自己行“一獻之禮”:先是夫婦二人取爵斟酒,是為“獻”;蒯如玉再迴敬,是為“酢”;‘劉表夫婦把酒注入爵後,先自飲而後勸如玉隨著飲,是為“酬”,至此,一獻之禮成,蒯如玉將爵放在席的東麵。


    這時宋衷便將婦俎之牲交給女師蒯霞,以便讓她迴去向蒯如玉的娘家複命。


    劉表又以“一獻之禮”來款待蒯霞等送親之人,之後又以一束錦相贈,成婦禮才算最終完成。


    但是對於蒯如玉和劉琦來說,這還不是最後一道禮節,因為劉琦生母陳氏於三年前辭世,蒯如玉必須在三個月後到生母廟中具素食以供獻神主。


    而在儀式完畢之後,蔡氏為了出胸中一口惡氣,又想出了一個主意,對著劉表說道:“妾聞新媳婦兒家中乃是巨商,她又是酒樓掌櫃,定然懂得烹飪之道,作為新婆婆,妾想嚐一嚐新媳婦兒親手做的菜,如若感覺味道還不錯,妾才會接受她這個兒媳,否則的話,雖然在禮製上她已經是我們兒媳,卻也休怪妾不善待於她。”


    劉表聞言不由苦笑,因為蔡氏現在這樣做,隻能算是刁難,而不能算是違禮,這是一個婆婆的自由,自己雖然作為一家之主,卻也隻能勸解,而無法像剛才那樣強行命令。更何況在私事上,自己一般是要向對方妥協的。


    所以劉表隻能勸解道:“你這又是何必呢?新媳婦兒知書達理,舉動合乎禮儀,如何好令她為難?燒菜之事,乃仆役下人之事,她一個女孩子隻懂得針織女紅,如何懂得這許多?”


    卻沒想到蔡氏冷笑著說道:“此事不用你管,家內之事我來做主,你隻管管好你的荊州就可以了。”


    劉表無奈,隻好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蒯如玉,然後輕輕搖頭歎息著離開。


    “明天一早,我要吃你親手做的菜,好兒媳,你可要拿出自己的本事,以達到我的滿意。忘了說了,我可是很挑剔的。”蔡氏比蒯如玉大不了幾歲,可是現在因為是婆母,顯得頗有氣勢,嘿嘿冷笑了幾聲,便迴到室內休息。


    正如劉表所說,蒯如玉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哪裏懂得燒菜這等下人的活兒?而她現在剛剛進門。對於下人都不熟悉,自己的媵人蒯天香也迴到了娘家,至於丈夫劉琦,雖然知道他願意幫助自己,可是她卻相信他也定然和自己一樣不懂此道。


    想到自己無依無靠,蒯如玉咬緊了嘴唇,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然後悄悄擦了一擦,這才慢慢迴到了自己與劉琦的新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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