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謝仙師教導。”蠆蛇盤在地上,恭恭敬敬。


    內心之中仿佛點亮了一盞明燈,在慢慢閃爍,讓它有了往前的方向。


    何為師?達者為師。


    何為師?傳道受業,解惑為師。


    傳道受業,是將自己的精氣神交給你。


    解惑,並非告訴你不會的東西,而是驅散你人生的迷茫,照亮你未來的路。


    雲星河無奈啊。


    自己這個妖魔臥底石錘,人沒度化幾個,淨是些妖。


    路子也走越野啊。


    迴村後,見中毒村名都圍繞在一起。


    在中間,點燃起一堆火焰。


    隻不過柴火很濕,有濃煙白煙飄出。


    “神了!”


    鎮妖衛,將小木塊燃燒,


    村民原本虛弱憔悴的神情,一下子便好轉起來。


    原本渾身疼痛難忍,生不如死的村民,在煙霧慢慢吸入後,發生驚人轉變。


    原本腐爛的麋肉,毒素停止蔓延,在流出毒血,隨後結痂。


    蒼白的臉上,也慢慢紅潤起來。


    空中煙霧,有些淡淡刺鼻味。


    有些人聞到後,突然嘔吐起來,但吐完後,精氣神瞬間恢複,四肢也不再疲乏。


    這是中毒嚴重者,引起的過激反應。


    漸漸,所有人都在恢複。


    村民們也是極為驚訝。


    紛紛致謝,大叫道神仙降臨,救苦救難。


    “簡直比仙丹還靈。”


    鎮妖司人們也是極為驚訝,一塊小小的木頭,燃燒後居然有這樣的功效。


    他們想迴山多割一些。


    “這東西驅除蛇毒一般,隻是針對蠆蛇毒絕佳,針對多取無異。”


    雲星河看出了他們的想法。


    天地之中,一物降一物。毒害百步內必有解毒物。


    村民十分感謝,送上許多銀兩。


    眾人拒絕,百姓生活也不容易,日日上山砍柴,冒著山體打滑,荊棘叢生,賺個一兩銀子。


    群山遍野之中四處搜尋草藥,懸崖峭壁間攀爬,翻山越嶺間行走。


    這是在用性命在討生活。


    麵對如此百姓,他們又怎能收取錢財。


    “這本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雲星河拒絕。


    眾人也表示拒絕,雖然愛財,但這可不能收。


    雲星河表示想走,可是老鄉們死活不讓,非要留下他們吃飯。


    盛情難卻。


    鄉親們殺雞宰羊。


    村裏一時間十分熱鬧,各家各戶都開始放爆竹。


    一是慶祝,二是裏麵蘊含釋放之物,有一定殺菌除滅害蟲的作用。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村內開始過年了。


    娃娃握住耳朵,們到處亂跑,親戚奔走相告。


    很快,酒席便出來了,雲星河與鎮妖司眾人上座。


    上座是一種禮儀,指進門後最上方的位置,亦或者廳堂最前方位置。


    一般輩分極大,亦或者身份尊貴之人才能端坐。


    而小孩子則是不允許上桌。


    有些地方,古老習俗,甚至不允許女子坐桌。


    不過好在隨著聖皇教化政策,一些陳規陋習,已經逐漸剔除。


    當然,想要徹底改變,還是需要時間。


    雲星河看著兩個孩子站在身旁,看著桌子上的大魚大肉,不斷咽口水。


    一身縫補衣物,髒兮兮小臉,雙目直盯住雞腿。


    “哎。”雲星河夾了兩個雞腿給兩個孩子。


    兩個娃娃頓時笑逐顏開。


    大人看到這一幕後,頓時抄著鞭子,追了過來。


    “你們兩個小屁孩,這是給副都統的!”


    雲星河發笑,讓兩個小孩子趕緊走。


    兩個娃娃抓住雞腿,滿嘴是油,趕緊跑出去。


    有一個因為門檻太高,邁腿被絆住,險些摔倒。


    一隻雞,大概也就兩百來文。


    甚至那條最為珍貴的羊腿,也不過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在京都,確實不算什麽。


    可這個世界,並非處處都是京都。


    並非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充滿幸運,出身在一個衣食無缺的家庭。


    其實在很多地方,依然有吃不飽飯的人。


    陽光雖然明媚溫暖,可總有照不到的地方,在忍受黑寒。


    還有些孩子很是靦腆,坐著小木凳,端著木瓷碗,吃著白飯,眼巴巴的看著。


    卻又很膽怯,梳著兩根辮子,見眾人看來,急忙縮頭。


    雲星河將雞鴨分給孩子們。


    “副都統!”村民急忙說道。


    “我們並不缺少肉食,而他們等這一天,極為不同意。”


    不顧村民阻止,分給孩子們。


    孩子們一個個歡天喜地。


    將雞肉埋在白米飯下,吃了一碗又一碗,那幾塊肉,總是舍不得吃。


    最後直到吃撐了,將沾著米粒的肌肉放在吊架上,留給明天。


    滿手油漬的雲星河看著他們笑了起來,小時候就是天真爛漫。


    希望長大後,還能一樣。


    鎮妖司眾人也是極為觸動。


    其實現在這個美好的時代真的值得去守護。


    他們原來更為艱苦。


    “吃飽了?”


    雲星河看向他們,眾人點頭。


    村民們再三挽留,他們表示還有公事未曾解決。


    實在太過熱情。


    雲星河看向眾人,淡淡而道。


    “走吧,你們呀,別整天去煙火樓,好好看書,提升自我職業素質。不要每次都讓我出來,我是鎮妖司老大,事事都要我出馬,我不要麵子啊?”


    “是。”


    鎮妖衛們老老實實點頭,臉上有些羞意。


    想一想確實也是如此。


    以前在一門心思打算進入鎮妖司時,各種常見妖魔鬼怪弱點克星,倒背如流。


    當年考核,同窗不給他抄手劄,一氣之下,背下整本綱要,直接保舉成為京都鎮妖小吏。


    再到後麵分派至武東郡,前途似錦,一路順從。


    而他也以為這些東西再也用不上,就丟在角落吃灰。


    現在來看,這些東西丟不得,知識就是力量。


    真的可以斬妖除魔,拯救黎民百姓,也可以升官發財。


    況且,這一次真不是什麽妖魔禍害,之事尋常中毒。


    若此等量級之事,也需要副都統來處理,那鎮妖衛,也真是吃幹飯。


    不過此次事出有因,他們並未見識過蠆蛇,吃了經驗不足的虧。


    “雲副都統,女子墜樓事件查出來了。”


    雲星河一迴城,於得允便坐在鎮妖司等他。


    “怎麽,算我的案子?”雲星河倒了杯茶。


    “也不給我倒一杯。”


    於得允看著雲星河自顧自倒茶,鼻子嗅了嗅。


    “大爺做慣了是吧。”


    搶過茶壺,於得允自己倒上一杯,嘿嘿一笑。


    不過他的眉頭始終緊蹙,輕輕抿了口茶:“是你的案子,來看看。”


    於得允拿出一麵鏡子,在上麵粘了一張道符。


    迴光鏡。


    鏡子裏麵的顯示,正是女孩跳樓時的畫麵。


    此時女孩身邊空無一人,但粘上道符後,便有一個矮小的影子,突兀出現,並在她背後推了一把!


    女孩直接一頭倒下去。


    影子陰森森嘿嘿笑著。


    鏡麵場景驚悚恐怖!


    “鬼殺人?”雲星河嘴角揚起弧度,蔑然一笑:“人殺人吧。”


    “郡城大陣守護,氣運環伺,鬼進不來,除非有人帶進來。”


    就如雲星河遇到的陰兵。


    他們前麵還有三次想對雲星河動手,但都無法進入城內。


    城內守護森嚴,此外不僅有大陣,更有氣運凝聚,城隍廟也有巡夜衛。


    那樣強的地府陰兵都無法奈何氣運大陣,隻能等待雲星河出城。


    更何況這種小貨色,能突破大陣?


    “副都統與我猜想一致,這鬼是人帶進來,以生鬼符驅除了鬼氣。”


    於得允不斷踱步,將自己調查結果說了出來。


    “不要和我說查不到是誰。”


    於得允一笑:“副都統那可就真是太小看我門尉衙府了,這小鬼來自一個名叫潘輝家夥。”


    看了他一眼。


    雲星河躺在椅子上:“哎呀,不說繞圈子,直接說最終結果吧。”


    於得允也不囉嗦,直截了當,拿出宗卷。


    “潘輝是流光宗外門侍劍弟子,與流光宗景成嶽是同窗。就在前一日女孩因為景成嶽輕薄,打了他一巴掌。”


    “我猜測景成嶽唆使、命令潘輝驅鬼害人。”


    雲星河笑了起來:“老於,你可是郡尉,靠猜測怎麽行,沒證據呀。”


    於得允翻白眼。


    “不都是跟你學的。”


    於得允坦白說:“其實有時猜測比證據更符合真相。”


    這是他多年從事而得來的結論。


    有時候,證據會欺騙人,誤導人。


    而第一感覺並不會,這是你多年累積經驗的下意識。


    隻是,律法以證據為主,憑空懷疑,沒有任何意義。


    “我不相信潘輝會主動討好景成嶽殺人。更多的可能,應該是以進入內門威脅利誘。”


    “既然如此,為何不把他們帶會郡尉府調查。”


    於得允聽到這話,頓時化作苦瓜臉。


    “哥哥,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景成嶽是流光宗宗主親孫!”


    “想要開宗立派,首先必須是門派內有至少一位天階修煉者!”


    “所以,景成嶽背後,可是有天階修煉士撐腰啊。”


    於得允說完後,也沒繼續說,看著雲星河。


    看著他的臉,雲星河笑了起來。


    “所以,你想把事情推給我,看看我頭鐵不鐵。”


    “不不,我怎麽可能是這個意思,這本身就是屬於你的案件。”於得允急忙否認。


    “你的眼神出賣了你。”


    這件案件很複雜,人驅使鬼殺人,負責案子可以是郡尉府,也可以是鎮妖司。


    “既然如此,把人帶過來,我先審審吧。”


    “好嘞。”於得允頓時喜逐顏開,拍胸脯,保證立馬將人帶迴來。


    雲星河搖搖頭,這些當官的,就喜歡踢皮球。


    不過好在於得允想管,隻是不敢管。


    或者說,沒有實力去管。


    “既然如此,那就來吧。”躺在椅子上,雲星河翻了幾頁書,自言自語。


    於得允跑腿的功夫見長,不消半個時辰,人都帶來了。


    不僅是景成嶽,連潘輝等一眾圍繞景成嶽的學子都帶過來了。


    他們氣勢十分囂張,一進門便四處打量,絲毫不以為然。


    一位年輕少爺,二十歲出頭,身穿紫皮襖,腰間係一墨色紋寬腰帶,烏黑光亮的頭發隨意披肩。


    一幹人等眾星捧月,爭相簇擁,將青年少爺圍繞在中間。


    “敢問大官有何指教。”景成嶽眉宇間傲然輕佻,嘴角有些不屑,輕搖紙扇,目光斜視。


    “放肆,敢這般放縱無禮。”


    “我怎地無禮了。”景成嶽雙手一攤。


    “你未有功名在身,雲副都統乃是官,有大隋氣運守護的官,見官行禮!難道你知曉!”


    “切,八品小官,擺什麽架子。”


    “膽敢放肆!”


    景成嶽冷叱,一綹青發飄飄然,看起來風度翩翩:“八品小官登堂而坐,鎮妖司也真是無人啊。五品大員我見時,也未曾行禮。”


    “他!”景成嶽指著,神情輕慢,舉止渺視:“就憑他,往常都隻有他拜我的份。”


    “對呀,你們郡鎮妖司算什麽東西,上不得台麵的下巴人。”


    “就是,有點點權職,便真認為自己是什麽人物?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麽東西。”


    幾些子弟,一個個開口幫腔,麵帶囂張傲然。


    “你們也太囂張了,一個個老實點!”鎮妖司眾人憤而發聲。


    “怎麽,你想對我施展酷刑?屈打成招?我們可不怕。”


    “區區郡鎮妖司,我父乃州將軍,真敢裝模作樣,調遣兵力,足以平掉你們武東郡鎮妖司!”一人更是口出狂言。


    另外一人也不甘示弱:“我父為州府功曹從事,安敢動我!”


    “我兄長為州府典學書佐!你們盡管動彈我的試試!”


    此言一出,盡管鎮妖司眾人憤怒,但也驚恐,不敢擅動。


    “怎麽,一個個都沒膽了?嘿,剛剛不是很猖狂嗎?”


    那些人見鎮妖衛們一個個膽怯,頓時愈發張揚逼人。


    他們打量鎮妖司:“嘖嘖,就你們這種樣子也降妖除魔,嘿,真丟臉,一群酒囊飯袋而已,我來我也行。”


    “你趕緊下來,讓我上去坐坐。鎮妖司副都統,聽起來到挺威風,改天讓我父上報吏曹上官,讓我當當。”


    “嘿嘿,我也要,我也要讓我父親派兵把這裏打下來,我做總督。”眾人哈哈大笑。


    雲星河靜靜品了口茶:“區區六七品小官,你們便足以為豪?”


    “哼,我父乃從六品上的討蕩將軍,足以殺你!”


    “牙尖嘴利,把他的牙先拔了吧。”


    雲星河放下茶杯,風輕雲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鎮妖司臥底二十八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震壓一切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震壓一切並收藏鎮妖司臥底二十八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