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正德在包房坐定之後,有些不安,揣出來玉佩拿在手中把玩,這時白老爺子又說話了,“你小子傻坐著幹嘛?一會來了你先試探試探,這成精的動物,隻要不是他常家的,也沒多大本事。基本不用動手,嚇唬兩句興許也就慫了。我老漢之前便跟你說過,問題不大。隻是這小月姑娘的身體不太好解決。”


    莊正德微微點頭,尋思一番,“事已至此,顧不了那麽多了。他要講道理,我便與他講道理,他要動手,那我也就不把他當個女的,打就完了。”


    約莫過了快有一個時辰,莊正德百無聊賴,若不是這外頭嘻嘻哈哈不絕於耳,估計莊正德早就睡著了。


    莊正德正點瞌睡的時候,門外咣咣咣有人砸門,莊正德也懶得起身,隻是說了一聲進來吧。


    有一翩翩公子推門而入,懷中還摟著一位姑娘,進門一看就莊正德一人,也並不相識,有些奇怪,“公子是哪位?聽老鴇說公子要請在下喝酒談生意,在下就不客氣了。”說罷,便摟著姑娘坐到莊正德對麵兒,這姑娘莊正德有些眼熟,隻是叫不起名字。


    姑娘坐下之後,給二人倒了酒,起身先敬了一杯,“這位是莊公子吧?奴家之前見過你,還跟你朋友喝過酒呢。公子貴人多忘事,是不是都不記得了?”


    這翩翩公子一聽,也是裝模作樣起身,“哎喲,原來是莊公子,久仰大名啊,百聞不如一見,幸會幸會,在下灰曉舒,灰是灰白的灰,曉是晨曉的曉,舒是舒適的舒。今日與公子一見甚是投緣,咱們三人不醉不歸。”


    莊正德聽這灰曉舒捏著嗓子說話,十分不舒適,一個女娃娃家家,長了個賊眉鼠眼,也是讓人倒胃口,莊正德倒也不點破,“灰公子幸會,在下莊正德。不知可否讓姑娘先行出去?我與你談點皮毛生意。這馬上夏去秋來,皮毛貿易馬上就是旺季。今日邀公子前來,也是為了有錢大家賺。”


    這灰曉舒一聽,眼睛已經眯成一條縫了,臉上滿是喜色,“確有此事?本公子皮毛生意在陝北一方也是出了名的,既然如此,那春兒你先迴避迴避,待我跟公子談完,咱在叫你進來痛飲如何?”


    叫春兒的姑娘也不扭捏,在這煙花巷多年,起碼的規矩還是懂的,便是起身告罪先出去了。


    莊正德不著痕跡的走到門口,把門關好,從懷中抽了一張胡不來給的黃符,貼在門縫之間。灰曉舒並未察覺,隻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莊正德坐定之後,也不再言語,隻是盯著灰曉舒一直看,順手從懷中取了幾片柳葉子,在嘴中嚼了起來。


    灰曉舒自顧自盯著酒杯,拿在手中轉圈圈,也不搭理莊正德,就是想看看這個人到底是談的哪門子皮毛生意。


    莊正德見這廝不說話,便主動開口,“灰大仙兒,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這皮毛生意,跟你也有的談,談成了,你這一身毛皮怎麽進來怎麽出去,談不成了,你便自己扒了皮,哪個洞深便鑽哪個洞裏去吧。灰大仙兒以為如何?”


    莊正德嚼了柳葉子之後,已經看破了這灰曉舒的真身,是隻四肢短小,尾巴挺長的老鼠。隻是不知從哪討得了口封,竟然還能化成人形出來喝酒吃肉。


    灰曉舒輕蔑的笑了笑,說話也不在捏著嗓子,“莊公子,不是本大仙笑話你,就憑你一人兒,能傷了本大仙?你是怎的,活夠歲數了?你不怕本大仙一口吞了你?”


    莊正德看這小老鼠也沒個動手的意思,便安安穩穩坐在對過,“灰大仙兒,我與你東北老仙家也有些瓜葛。你謀的什麽大業,我也管不了。可你害人害到我頭上,這本公子就不能不說了。我是沒啥本事,那不然你試試便知。”


    說罷也不等灰曉舒反應,一把掀了桌子就衝到近前,飛起一腳將灰曉舒踹翻在地。灰曉舒見狀不妙,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就準備奪門而出,可一到這門邊上,就被一道黃光給頂了迴來。


    莊正德瞅準機會,將這灰曉舒一把製住,翻滾在地,莊正德一屁股坐在灰曉舒身上,將灰曉舒雙手一反鎖,扭住這老鼠尾巴就把灰曉舒雙手捆在一起。灰曉舒這小身板也沒把子力氣,怎麽能吃得消莊正德這噸位一坐。頓時壓的嘰嘰吱吱喊個不停。


    “爺爺饒命,爺爺饒命,你這身板子可是要壓死我了。莊正德,你老大個男人怎麽欺負我這女人做甚,竟然還動手打我,嗚嗚嗚嗚嗚,我迴去定要告訴家裏長輩,非把你分食了不行。”這灰曉舒被莊正德三把兩下就給製住,頓時哭的是梨花帶雨。


    莊正德也沒想到,這灰家選手也是不濟。自己連個打鬥功夫都沒學會,這心中預習了一遍王八拳都沒用上,“不打女人?你他娘的也算個女人?一直母老鼠跟我這裝什麽大頭鬼?你給我老實交代,為何要吸小月精氣?”說罷又單手抽了灰曉舒後腦勺兩巴掌,抽的灰曉舒隻覺得七葷八素,頭暈目眩。


    這灰曉舒修煉時間不長,若不是得了家裏長輩的機緣,也化不做人形。可從小到大,灰曉舒什麽時候受過這種製約?灰曉舒挨了這兩下,是邊哭邊嚎,驚動的外頭老龜公都來敲門了。


    老龜公咣咣咣拍個不停,莊正德小聲對灰曉舒說道,“你再敢多喊一句,我這會便扭了你脖子!”


    灰曉舒還真是天生鼠膽,一聽這話嚇的渾身哆嗦,隻好努力壓住哭聲,慘咧咧的對著門外說道,“別敲了,敲你奶個腿兒,我跟莊公子這舒展筋骨呢。趕緊滾一邊兒去。”


    莊正德看這小老鼠還挺識趣兒,便鬆了鬆捏住灰曉舒脖子的手。


    等這老龜公走遠了,灰曉舒才可憐兮兮的說道,“莊公子,莊爺爺,我是真沒吸她精氣啊。這真是個誤會,我那幾夜夜夜喝的酩酊大醉,早就啥也不知道了。可小月姑娘把我服侍到床上休息,這人和我們這大仙兒在一起,一唿一吸之間就把這精氣抽過來了。這人精有別,開始我也不知道,隻覺得這功力有些精進,時間長了便有些貪心。這東西家裏長輩也沒跟我說過呀,莊爺爺,本仙真的不是故意的!”


    莊正德聽灰曉舒胡說八道,也不搭理,照著後腦勺子又是幾下,“我他娘的讓你胡說,人都快被你抽死了,還敢胡咧咧,你不看看小月姑娘現在成了什麽樣子。你也不怕這上天報應!好不容易討了口封,化成人形,你不維護便罷,還出來害人!”


    這幾掌打的啪啪生疼,灰曉舒一下子就給暈過去了。莊正德還不解氣,又準備繼續動手,白老爺子的聲音突然再耳邊響起,“正德,快別打了,你這幾巴掌打的這小老鼠都快散功了。這灰家小東西修煉也不太容易,本來膽子就小。你別真把她拍死了,再說這好歹也是個母的,你還真能下去手。”


    莊正德氣也不打一處來,“這小月姑娘還是個女的呢,這小老鼠他娘的修煉就修煉,害人是哪門子。我這是替三太奶收拾她,反正也不是個人,我莊正德不打女人,沒說不打母的。不過既然白叔叔也說了,那我就不動手了,您看怎麽處理吧。這會是救人要緊,這小老鼠死不死的,跟我也沒啥關係。”


    白老爺子怒聲說道,“你說的甚屁話,你把她打死,她本就討了口封,好說歹說也能算半個人。剛給你把一屁股因果斬斷,你再弄這麽一遭,可是大羅金仙下來也救不了你了。你小子冷靜些,別上了頭,若做了蠢事,我老漢可來不及救你。”


    莊正德這才驚醒過來,仔細一想也有些害怕。緊忙長長舒了一口氣,起身把灰曉舒抬到床上,從床邊小桌上取了茶杯,喝了口水,噗的一聲就噴到了灰曉舒臉上。


    灰曉舒被這一口水噴醒,一睜眼看見這個混世大魔王還在跟前,嚇的直往牆上靠,隻是這雙手還被尾巴綁著,動也不能動。灰曉舒又哭了起來,“莊爺爺,你就別欺負我了。我認錯還不行嗎,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別打我了,真疼,再打我就真得死了,嗚嗚嗚嗚嗚,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了放開我吧,我給你磕頭認錯還不行嘛。以後我好好做生意,不亂在外頭過夜了。莊爺爺,莊祖宗,我求你了。”


    莊正德看著這哭哭啼啼的灰曉舒,也覺得下手有些重了。雖然長了個賊眉鼠眼不咋的好看,可畢竟還是個女子身子,上來毆打了一家一頓,莊正德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莊正德不再動手,隻是坐在床邊厲聲問道,“你說吧,你小月奶奶快被你整死了。現在眼看是進氣兒多出氣兒少,也許哪口喘不上來人就沒了。灰曉舒我他娘的告訴你,你今天解決不了這個事兒,我把你家老鼠洞都給你填了!”


    灰曉舒小眼珠子溜溜轉了半天,哽咽著說道,“爺爺饒命,你待會帶我過去,我便把這幾口精氣兒還給小月奶奶便是,大不了我在多給她還點兒,這還不行嗎。”


    莊正德看灰曉舒這副認慫的樣子,歎了口氣,“我今日打你,實在是氣不過。按說本公子從來不打女人,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出來害人呀。不過念你是無心之舉,今天就算了。你別亂動,我帶你過去柴房給小月姑娘把這幾口精氣還了,你要是敢耍花樣,我今晚就把你油鍋裏炸了。”


    灰曉舒嚇的哭也不敢哭了,隻是怯弱的點點頭。


    莊正德將灰曉舒扶下床,也不給灰曉舒解開,反正外人看見最多是灰曉舒自己雙手後背,並無異樣。萬一解開這小老鼠暴起傷人,那可了不得了。


    莊正德帶著灰曉舒一路走到柴房,遠遠看見門口胡不來抱著桃木劍在那裏打瞌睡,聽到腳步近了,胡不來一激靈大喊一聲,“誰在那裏,報上名來,貧道劍下不斬無名之鬼。”


    等看清楚來人,胡不來緊忙蹬蹬蹬跑了過來,看莊正德又帶迴來個女子,胡不來心中默默豎起了大拇指,自己這師傅就是厲害。


    莊正德看胡不來一臉猥瑣,知道這雞毛撣子又想歪了,也不等胡不來說話,就給胡不來嘴裏塞了幾片柳葉子。等胡不來迴過勁兒來一看,這還哪來的女子,分明就是一隻四肢短小,鼠目寸光的老鼠。嚇的胡不來蹭蹭就往後退,這活這麽大還頭一次見這麽大隻老鼠,竟然還化了人形了。


    胡不來一臉討好,“要不說是我親愛的師傅呢,您老也太牛逼了吧,一個人去了就把這小老鼠抓迴來了?這便是害了我師娘那位灰家大仙兒?一會師傅您歇著,看貧道不把這老鼠大卸八塊。”


    莊正德這會心裏煩躁的厲害,聽不得這胡不來一通馬屁,“停停停,你要把這灰仙兒弄死了,一會你就給你師娘陪葬去吧。你一邊兒守著,我讓這灰仙兒給你師娘度幾口精氣過去,救人要緊。”


    胡不來也是個好脾氣,一點兒不帶生氣的,得了師傅的令,便乖乖站在小月姑娘一旁,隻是這手中桃木劍並無懈怠,始終緊緊把在手中以防不測。


    灰曉舒自覺地走到小月旁邊,告訴莊正德把小月姑娘抬起來點。二人看到這灰曉舒衝著小月姑娘的臉,吐了四五口青綠色的氣,這青綠之氣出來之後也不四散,隻是順著小月姑娘的唿吸從鼻間進入了小月姑娘的身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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