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墨懶懶嚐試了什麽叫做奔跑。


    此時,她的眼裏隻有墨染憂,那個溫暖如初的少年,那個青梅竹馬的少年,那個寵愛她到無法無天的少年。


    如今,這個少年,捂著小腿,疼痛不堪的倒在地上,原本魅豔的容顏,全是冷汗,緊皺著眉頭,紅唇也已然煞白。


    “懶懶——!”


    看著墨懶懶突如其來的動作,墨曦堯心下一驚,還未來得及去拉她,卻發現自己的妹妹早已經跑了出去。


    她跑的並不是很快,因為墨染憂出事,此時的觀眾席已經混亂成一片,周圍全是熙熙攘攘,嘈雜的聲音布滿懶懶的耳畔。


    長期不運動,所以剛開始就做這麽激烈的動作,使得墨懶懶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她跌跌撞撞的碰到不少人,挨到了很多的罵聲,但是墨懶懶此刻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她的心是顫抖的,更是茫然的。


    小小的,軟軟的身子在人群中艱難的穿行。


    終於,還差幾步,就能夠跑到籃球場上了,墨懶懶的眼眸一亮,劇烈的運動已經令她氣喘籲籲,頭暈目眩,但她的眼珠卻黑的發亮,因為隻差一點點,她就能和染憂在一起了,隻差那麽一點點!


    染憂,等我!


    身體內的力氣一點點的流失,從沒有一刻讓墨懶懶如此痛恨過自己這慵懶的身子,離墨染憂越來越近,她的眼圈卻是漸漸發紅。


    突然。


    原本空著的地方,突然伸出了一隻腳。


    因為心急,墨懶懶並沒有關注這麽多,她隻想著要盡快的趕到墨染憂的身邊。


    “砰——!”的一聲。


    墨懶懶隻覺得腳下被一絆,身子本就不穩,此時更是無法保持重心,重重的一下倒在了地上,因為跑步的衝擊力,所以墨懶懶在被絆倒的同時,還向前滑了出去。


    身子和地麵強烈的摩擦,疼痛感瞬間侵襲,額頭剛好磕在了地麵的小石頭上,墨懶懶隻覺得天旋地轉,臉上有什麽東西濕濕的流了下來,膝蓋、手肘還有手掌,全都痛的墨懶懶差點掉出眼淚。


    她忍了忍眼淚,想要站起身來,卻發現膝蓋疼得厲害,再想起來就有些艱難了。


    這恐怕是墨懶懶從小到現在,最狼狽的一次。


    身後貌似傳來一聲冷笑,墨懶懶無暇去關注是誰,她的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就算爬,她也要爬到墨染憂那去!


    眼睛有些發慌,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人,臉上的濕意越來越強烈,隱隱約約耳邊傳來一聲喊叫,地動山搖。


    當看到小小的人兒,一步一步,緩慢的在地上爬行著,原本精致絕美的容顏,此時甚是滲人,額上破了個口子,鮮紅的血液流上臉頰,可她卻好似根本沒有發現一般,隻顧著朝著他的方向爬行。


    那一刻,墨染憂的心幾乎是崩潰的!


    那是他一生一世要守護的人兒,曾幾何時,她有過這般狼狽的時候?


    當下,墨染憂忍著劇痛,奮力的朝墨懶懶的方向跑去。


    疼麽?


    疼!可是身體的疼痛卻永遠也比不上內心的心疼,墨染憂隻覺得自己的心疼得發慌,疼的已經傷痕累累,無法治愈。


    終於,他跑到了小家夥的麵前,墨染憂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小家夥,卻發現這手抖得可怕,小腿處依舊疼的厲害,他隱忍著劇痛,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想要微笑,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他輕輕的喊了一聲:


    “懶懶……”


    小家夥聽到了他的聲音,有些艱難的抬起頭看向他。


    墨懶懶也微笑,即使臉上顯得觸目驚心,她的目光滑到墨染憂的小腿上,穿著球服的小腿裸露出來,隻見上麵已經淤青的嚇人,高高腫起。


    她的鼻頭一酸,伸出擦傷的手,想要去觸碰墨染憂的小腿,卻怕自己的動作會傷著了他,聲音輕輕的,帶了一絲心疼,漂亮的眼珠又看向墨染憂,張了張口。


    “染憂,疼不疼?”


    語氣是那般的小心翼翼,仿佛稍微一重,墨染憂的傷口就會更痛一些一般。


    這話一出,墨染憂的唿吸瞬間一滯,抿了抿薄唇,再也說不出別的話語。


    他上前把小家夥抱起,眼神掃過她的周身,發現這身子上上下下都有些擦傷,眼眸冰冷。


    這一係列的情況發生,惹得觀眾席上的學生都有些沒迴過神來,看到自己的妹妹受傷,墨曦堯三步並兩步,直接撥開人群,朝墨懶懶的方向跑了過去。


    之前因為站在觀眾席上,所以根本沒看清墨懶懶的傷勢,隻看得到她摔倒,現在走近,才發現這傷嚇人的可怕,當下臉色一片陰沉,朝墨染憂道:


    “懶懶還好麽?”


    聽到墨曦堯的話,墨染憂緊抿薄唇,聲音冷冽:


    “我先送懶懶去醫院,接下來的比賽你替我打,那幾個人我會秋後算賬!”


    墨曦堯點了點頭,走上前拍了拍墨染憂的肩膀,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語氣認真:


    “懶懶一向來任何事情都不為所動,這一次竟為了你做出這麽大的改變,可想而知你在她的心裏是多麽重要。”


    看著墨曦堯走遠的身影,墨染憂低頭看了看墨懶懶,此時的她不知是不是疼的昏了過去,唇色慘白,黛眉微蹙,嬌柔的就像是風中搖曳的梔子花,那般惹人憐愛。


    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墨染憂腿腳有些不便的離開了籃球場。


    醫院。


    等墨懶懶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手上和身上的擦傷都擦傷了碘酒,額頭上被紗布包裹住,還是有些刺痛。


    一睜開眼睛,墨懶懶下意識的就是尋找著墨染憂的身影,當清俊的少年印入眼簾的時候,她才安心的放下了心,但很快又提了起來,皺了皺眉,她問:


    “嚴重麽?”


    憂心著小家夥的墨染憂,幾乎是在墨懶懶睜眼的那一刻就已然發現,這會兒聽到小家夥關心的話語,墨染憂的心一暖,柔聲道:


    “不礙事,懶懶,身上還疼麽?”


    躺在病床上的墨懶懶搖了搖頭,也不再開口,一雙烏盈盈的眼珠,緊緊的盯住墨染憂的容顏。


    知道小家夥是看到了他倒地疼痛的模樣嚇到了,墨染憂的心又有些難受了起來,曾幾何時,自己的寶貝會有這樣的時候,即使這樣的她更有人氣,更讓人疼愛,但墨染憂這個時候,卻比任何時間都希望,墨懶懶能夠一直的淡漠。


    至少那樣,她不會受傷。


    不喜歡走路不要緊,他抱。不喜歡自己動手吃飯不要緊,他來。不喜歡說話不要緊,他懂。


    即使這輩子她都不會開竅這也不要緊,至少她的身邊,他還在。


    墨染憂伸手撫了撫她的長卷發,純白色的肌膚略顯蒼白,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此時多了幾分柔弱,怯怯的弱弱的,更像是個孩子。


    這樣的墨懶懶,如何能令墨染憂肯放手?


    他想,這輩子他是深陷泥沼,已然無法自拔,也不願!


    “懶懶,下一次不準在這樣。”


    墨染憂的聲音有些嚴肅,不笑的模樣倒是顯得有些嚇人,他這是在警告墨懶懶。


    聽到墨染憂的話,墨懶懶抬眸瞥了一眼,嘟了嘟嘴唇,撒嬌:


    “疼~”


    聞言,墨染憂的容顏立馬轉變,眼底一片驚慌,嚇得到處查看,聲音失了平時的冷靜:


    “哪裏疼?懶懶,告訴染憂。”


    她露齒一笑,得逞的模樣笑的像是個孩子,陽光開朗,頗為得意,小手纏上墨染憂的頸脖,將頭靠在他有力的胸膛上,低低道:


    “心。”


    恩,沒錯。


    身體上的疼痛並沒有令墨懶懶有多痛苦,然而在看到墨染憂受傷倒地不起的時候,她的心疼得無法訴說,那種疼痛深入骨髓,儼然已經無法用言語去訴說。


    頭頂上方的唿吸一滯,墨染憂覺得,這世間最動人的情話,也不過如此。


    他想不到,自己的寶貝,竟也有這麽煽情的時候,這樣的小家夥,令他的心柔軟一片。


    墨染憂摸了摸她的頭發,此時氣氛溫馨的很。


    不過,總有那麽一些不識相的人,會在這種時刻跑進來,做一些很不識相的事情。


    恩……不識相一號——安景。


    病房門‘砰’的一聲被打開,隨即安景大大咧咧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環顧著:


    “老大,懶懶,你們還好麽!”


    不識相一號出現,那麽不識相二號還會遠麽?果不其然,蘇文軒緊跟其後,眼底縈繞著妖嬈的雨霧,媚意橫生:


    “小懶懶,老大,我們來看你們了!”


    這兩個聲音一起,墨染憂抱著墨懶懶的動作一頓,黑曜石般的眼珠掃了過去,涼涼的,室內的溫度立馬冷了幾度。


    蘇文軒和安景兩人有些無辜的眨巴著眼睛,顯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為何老大的模樣如此滲人。


    恩!一定是懶懶受傷了,所以老大的心情很不好。


    兩個傻叉,墨懶懶翻了個白眼,微不可微的打了個哈欠,眸子染上了水霧,朦朦朧朧的,漂亮如同一汪春水。


    “累了?”頭頂上方傳來墨染憂關懷的聲音,語氣暖心。


    小家夥應了一聲,隨即沉沉睡去,再也沒了聲響。


    真是個孩子,墨染憂有些好笑的想,輕手輕腳的將懶懶小小的身子放迴被窩,防止感冒。


    這幾天看來是上不了學了,墨染憂看了看沉睡的懶懶,眉頭卻緊緊的皺了起來。


    他走出病房,順便把另外兩隻也拎了出來,自己的小腿幸好沒傷到骨頭,隻是韌帶受了傷,休養幾天便好,倒是墨懶懶的傷勢,身上幾處倒還好,可那額上,醫院說若是在嚴重一些,恐怕會留下疤痕。


    即使自己並不介意懶懶的容顏,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容忍懶懶受傷。


    懶懶跑到的那一片地,並沒有什麽礙事物,所以她應當不會跌倒,更不會跌的如此嚴重,顯然是有人要害她。


    一想到這點,墨染憂的眼眸深沉似海,冷意一閃而過。


    幾人走在醫院的走廊上,墨染憂率先開口,聲音淡然,卻不怒自威:


    “懶懶跑的時候,你們有沒有看到什麽?例如她是怎麽跌倒的?”


    聽到墨染憂的問話,心思簡單的安景和蘇文軒,同時皺起了眉,疑惑的看向墨染憂,有些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兩人對望了一眼,朝著墨染憂一起搖了搖頭。


    本就不抱什麽希望的墨染憂,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答案。


    那時候的人多得很,大家都擠來擠去,場麵亂的很,安景和蘇文軒又是不管事的人,估計那時候都把目光放在了被暗算倒地的自己。


    這樣問,估計也問不出些什麽,墨染憂抿了抿薄唇,不在意的問道:


    “比賽如何?”


    本就是隨意的一問,卻沒想到蘇文軒顯得異常的氣憤,原本保養白嫩的肌膚被氣的紅潤了起來:


    “南善贏了,從你走後,唐瑞澤就頻頻得分,根本不像一開始的時候,瞎子都看得很出來他這是什麽意思!”


    蘇文軒的話,倒是令墨染憂挑起了眉,對於這個唐瑞澤更感興趣了幾分。


    沒想到,他也有被算計的一天。


    這麽一來就好解釋了,唐瑞澤讓九中的人把目光全都放在自己的身上,隻要惹他們動了手,這樣他就可以一戰雪恥,即使會犧牲掉他也在所不惜。


    難怪自己無論如何推敲,都得不到唐瑞澤的迴話,看來他早就想好了,把自己做誘餌,倒真是好計謀!


    他的眸似笑非笑,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原本墨染憂並不想去追究些什麽,唐瑞澤的聰明隻會令他欣賞,可是現在懶懶受傷了,如果不是唐瑞澤算計他,懶懶也不會這樣,所以追根究底,也有幾分唐瑞澤的責任。


    現在暫且他不會去找唐瑞澤的麻煩,但是九中的幾人,還有那背地裏使絆子的小人,他一定會一個一個的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墨染憂想要守護的人,豈是那些宵小可以碰的了的!


    看到墨染憂在思考的模樣,蘇文軒原本氣惱的臉色又苦惱了起來,癟了癟紅唇,垂頭喪氣道:


    “老大,還有一件事,就是那個煩人精洛妃,也跟到醫院裏來了。”


    美其名曰,是關心墨懶懶的傷勢,其實就是想要勾起他進娛樂圈的興趣!


    蘇文軒不說,墨染憂倒還沒發現,此時這懶懶住的病房門口,正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眨巴著看向他,裏麵討好的味道不言而喻,看上去可愛極了,大大的眼睛清澈見底,如同潺潺溪水,若是忽略洛妃那八卦和煩人勁,不可否認還是美人一枚。


    墨染憂對洛妃的印象不差,這會兒洛妃過來,也算是有心了,即使可能還懷有著其他的目的,但墨染憂想這個女孩不壞,至少對墨懶懶是誠懇的。


    想著,便拍了拍蘇文軒的肩膀,戲謔道:


    “自己解決。”


    看到墨染憂的態度,一旁的安景樂了,他不是很清楚洛妃這個人,但看到有人能使蘇文軒吃癟,他倒是開心的很,這生活中到處都充滿著八卦,這讓安景的生活顯得不那麽平淡。


    這會兒,安景瞅了瞅洛妃,又瞅了瞅蘇文軒,有點不懷好意的湊近蘇文軒,眼睛裏寫滿了八卦的渴望:


    “小軒軒,這洛妃是個什麽鬼?難道你想要背叛嬌嬌女王!”


    說到後麵,安景激動了起來。


    這可是大新聞啊,他的內心已經開始聯想了起來,演變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本來蘇文軒的心情就不是很好,這下聽到安景又在幸災樂禍,甚至還在亂想些不好的東西,他妖嬈的容顏立馬難看了幾分,咬牙切齒道:


    “安景,我警告你,別給我亂說話,第一我和黛嬌嬌沒有關係,第二我和洛妃沒有關係,第三她們倆跟我都沒有關係!”


    “嘖嘖。”安景搖頭晃腦,一臉神秘的笑意,拍拍蘇文軒的肩膀,擠眉弄眼,“我懂的,我懂得,放心,安景的嘴巴最嚴啦,秘密到我這裏就截止了。”


    我擦,蘇文軒想如果安景的嘴巴能嚴的話,恐怕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秘密了,到了他那的秘密,很快就不是秘密了!


    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安景,蘇文軒氣說不出話,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在說下去,恐怕他就要說他掩飾事實了。


    半天得不到迴應的安景,也不氣餒,慢慢轉移陣地,一溜煙的跑到洛妃那兒。


    安景的樣貌其實算得上頂尖,陽光帥氣,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小小的酒窩,更是可愛了幾分,露齒亮白,閃閃的一看就讓人有好心情。


    如果不是這逗比的性格,令人忽視了安景的樣貌,恐怕這會兒的光芒會更耀眼一些。


    雖然現在也不差。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安景,嚇了洛妃一跳,笑容極其張揚,呲牙咧嘴的看著她,眼底還有著鋥亮的光芒,這種光芒洛妃並不算陌生,甚至可以說是熟悉的。


    因為她在看到感興趣的人或事時,就會出現這樣的光。


    這會兒看到,洛妃立馬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兩步,然後換上笑容,清澈的大眼睛笑彎,粉唇嘟嘟的,顯得格外的可愛:


    “你好啊,我叫洛妃,我是來看懶懶的,她還好麽?”


    第一眼印象,安景對於眼前的女孩,莫名其妙的有了絲好感,隻覺得她笑的很甜,甜到了心扉,不由得他有了一絲羞澀,一向來大大咧咧的容顏,此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介紹起了自己:


    “啊,懶懶還好,睡著了,那什麽,我叫安景。”


    安景撓了撓後腦勺,頗為憨厚的抿唇一笑,全然沒有了之前的大咧。


    下意識的,對於剛剛自己和蘇文軒說的那些話,在心裏的那些猜測,安景直接全都推翻,像洛妃這麽可愛的女孩子,應該不會對蘇文軒那個愛美鬼有別的心思的。


    恩,對,就是這樣!


    看到安景的動作,洛妃也捂嘴笑了起來,眼睛更顯得水波蕩漾,閃亮亮的,沒有一絲的雜質,她早就知道安景了,作為校園八卦的一把好手,怎麽可能會不把這幾個人都查看一番呢,隻是她沒有想到,安景倒是個很可愛陽光的男生。


    咦?如果她從安景下手,那麽蘇文軒……


    一想到這裏,洛妃的眼睛更亮了幾分,看著安景的容顏,笑意又濃烈了一些,一個勁的瞅著他,也不說話,隻是笑。


    這笑容怎麽笑的有一種陰謀的味道。


    安景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不過很快推翻,他心思一向簡單,隻覺得洛妃這樣可愛的女孩子,一定什麽都好。


    **


    在醫院給小家夥的身體每樣都檢查了一番,反正都來了,不如都看看,這下次在想讓她進醫院可是件難事,要知道小家夥最討厭的便是打針吃藥,還有消毒水味。


    雖然她喜歡一切白色的事物,但這裏麵並不包括醫生的白大褂,護士的護士服,在小家夥的眼裏,這兩樣白色服裝,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這一會兒,墨染憂就碰到了難題。


    小家夥躺在病床上,墨色的長卷發隨意傾瀉而下,在潔白的床單上顯得格外魅惑,下巴精致,略帶清冷的味道,因為受傷,這臉都瘦了一圈,原本還有明顯的嬰兒肥,現在消了許多,略尖的下巴,顯得烏漣漣的眸子更大了幾分。


    墨懶懶在發脾氣,而且是很大的脾氣。


    原因很簡單,醫生開了藥給她,是消炎藥,這傷口雖然是包紮好了,但不吃些藥,就怕到時候發炎了,更難治理。


    可是小家夥不喜歡吃藥,這是在墨家眾所周知的事情,讓她吃藥打針,那比要她命還難受。


    墨染憂抿著薄唇,下巴劃出倨傲的弧度,眼珠漆黑幽深,閃過一絲心疼,他擺了擺手,示意讓護士先出去,他和她談談。


    等到護士離開,墨染憂走到床邊坐下,麵容柔和,聲音溫柔的響起:


    “懶懶,聽話好不好,吃藥好得快。”


    “不要。”墨懶懶想都懶得想便一口拒絕。


    小家夥嘟著嘴,一臉不開心,對於墨染憂的堅持,她更是固執的像個孩子。


    看到小家夥這樣,墨染憂一臉無奈,可又不願說重話,隻能又溫柔的說道:


    “懶懶,我知道你不喜歡吃藥,可是這一次聽染憂的話好不好,把藥吃了染憂才放心。”


    “我不。”墨懶懶身子下滑,一轉眼已經將整個身子埋進了被子裏,聲音悶悶的響起。


    以前墨懶懶也生過病,每一次哄她吃藥,都要費盡口舌,這會兒墨染憂也沒了輒,這小家夥好說話的時候很好說話,可固執起來就像是個老太太,任你是燦若巧舌,她就是不聽。


    這樣的小家夥,倒是讓墨染憂是又愛又恨,愛她的嬌俏可人,恨她的固執己見。


    等了半晌,窩進被窩裏的墨懶懶都沒有聽到墨染憂的聲音,有些疑惑的皺起了眉頭,這不是她認識的墨染憂,按道理他應該會一直哄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聲不吭。


    墨懶懶身子動了動,豎起小耳朵,繼續等待著墨染憂。


    不知道等了多久,墨懶懶感覺自己都快要睡著了,卻還是沒有等來墨染憂的聲音,迷迷糊糊中,墨懶懶一個驚醒。


    動作小心翼翼的翻開被子,鑽出小腦袋,卻發現原本坐在床邊的人,此時已經迴到了他的病床上,側著身子似乎已經睡著了。


    氣氛很安靜,隻有彼此的唿吸聲。


    一下子,墨懶懶的心情就不好了,嘴唇嘟的老高,在墨染憂的麵前,她永遠都像是個孩子,而不是京城圈裏的懶美人。


    懶得都讓人差點忘了她的年齡,因為墨懶懶沒有情緒,每次參加宴會,她的一雙眼睛掃過的人,都會對她有些忌憚,沒有任何的表情,連眼睛都是冷的,卻不想,這隻不過是墨懶懶,她懶得有情緒罷了。


    她勤奮的翻了個身,把聲音弄得極大,確保淺眠的墨染憂能夠聽到。


    五秒鍾過去了,很快十秒鍾過去了,然後十分鍾過去了。


    沒有反應,沒有一點點的反應。


    這個認知令墨懶懶更不開心了,現在的她更像是個想要得到大人關注的小孩,不停的做出一些煩人的聲音,就希望能夠得到某人的注意。


    不知道翻了幾個身,墨懶懶實在是懶得翻了,疲累的躺在病床上,視線看向另一邊的病床,一如既往的側著身子,對於這邊製造出的巨大聲響,絲毫不理會。


    寬厚的背部,有著優美的線條,穿著淺灰色的家居服,墨懶懶就這麽看著,她的心裏委屈極了,她不就是不想吃藥麽,也用不著不理她呀,連個正麵都不給她。


    就在墨懶懶難過的時候,醫生敲門走了進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醫生。


    她皺著一雙眉,眼裏滿是恨鐵不成鋼,手裏拿著本子和筆,沉聲道:


    “四十四號病床墨染憂,四十五號病床墨懶懶,你們兩個這是怎麽迴事,護士說開給你們的藥,你們兩個都沒有動過,是不是不想好了啊!”


    聽到醫生的話,墨懶懶下意識的看向墨染憂,不知道為何,一種無言的感動在內心湧動。


    她就知道,他不會生她氣。


    醫生說了半天,結果這兩人還是自顧自的睡覺,也沒人理會他一下,當下氣的魚眼紋都出來了,撂下一句狠話,才氣唿唿的轉身離去。


    “染憂……”墨懶懶終是忍不住,輕輕的喚了他一聲。


    躺在另一邊病床上的身子動了一動,雖然很輕微,但是足以令墨懶懶知道,他在聽。


    小家夥掩下眼瞼,黑絨毛般的長睫毛,在臉頰處留下一方陰影,襯上她本就瑩白的肌膚,漂亮的無法用言語形容。


    她的聲音低低的,帶了一絲嬌嗔:


    “吃藥。”


    聽到小家夥的話,背對著她的墨染憂嘴角勾起弧度,黑曜石般的眼珠閃爍著笑意,他知道她還是心疼自己的,雖然用這樣的招數有些幼稚,但不可否認,效果還是很好的。


    他起了床,大長腿邁動,朝墨懶懶的方向走去,拿起一旁放著的藥,去一邊的飲水機倒了一杯水,很細心的調成了溫水,才走到她的床邊,右手拿著藥伸了過去。


    墨懶懶苦著臉,有些認命的張了張嘴,等藥進入嘴巴的時候,墨染憂很貼心的將吸管湊了上來。


    幸好不是中藥,不然更難勸。


    好歹這會兒墨懶懶是吃藥了,墨染憂總算是放下了心裏頭的大石頭,將水杯放至一旁,拿過一邊的蘋果,開始用水果刀削了起來,聲音沾染上了一絲寵溺:


    “總要花些心思才能哄你吃下藥,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削完蘋果皮,墨染憂切了一塊果肉喂到小家夥的嘴裏,香甜可口的味道充斥著味蕾,墨懶懶略帶慵懶的眯起了眼睛,乖巧溫順的就像是隻可愛的貓咪。


    還是這樣的染憂最好,墨懶懶心滿意足的想,這麽多年下來,她早就已經習慣了他對她的好,也早就習慣了她的身邊一直都有她。


    喂著墨懶懶的墨染憂,何嚐不是幸福的呢,一天一天的看著她改變,一天一天的看著她越來越萌,心裏的滿足感早已經無法用言語來訴說了,從另一個方麵來說,他有些感謝這場籃球賽,雖然看起來很狼狽,但是他總算是看到了一些,墨懶懶自己都沒有發現的事情不是麽?


    以後他不會再去過早的讓她明白一些事,墨染憂想,隻要她在,隻要他愛!


    喂完水果,墨染憂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是近一點的時間,因為墨懶懶不肯吃藥,所以到現在都還沒吃飯,不著痕跡的,墨染憂皺了皺眉,伸手摸了摸小家夥的卷發,溫聲道:


    “餓了麽?想要吃些什麽,染憂去買好不好?”


    意料之外,小家夥搖了搖頭,烏漣漣的眼珠掃向墨染憂的小腿,沒有之前腫的那般觸目驚心,但仍舊是有些不便,眼底劃過一絲心疼,貝齒咬了咬下嘴唇,細聲道:


    “不餓。”


    這幾天因為照顧她,墨染憂總是拖著傷腿的忙活著,墨曦堯幾人都要上學,家裏的傭人又不好叫過來,不然這件事一定被墨瑾鈺他們知道,到時候這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墨染憂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解決問題,在他看來,這些事情他還可以應付,暫時還不用其他人來插手。


    “懶懶,”墨染憂叫了一聲她的名字,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低聲道:“有時候你真是乖巧的讓人心疼。”


    聽到他說的話,墨懶懶歪頭,眼珠疑惑,她不明白。


    這模樣更是萌的墨染憂的心瞬間軟化,真的還是個孩子啊。


    墨染憂都有些想要取笑自己,麵對墨懶懶,他永遠是不淡定、不冷靜、不可控的那一個。


    這會兒他也不說了,想了想還是得去給墨懶懶買午飯,便按了鈴讓護士進來幫忙買點兒。


    隻是這兩天相處的日子還沒長,就有意外找上門來。


    這天午飯過後,墨染憂去醫生那複查小腿,隻留了墨懶懶一人在病房。


    秋天的陽光,略顯溫和,並不刺眼,就像母親的手一般,透亮的玻璃窗外是植物生長著,原本綠色的葉兒已經泛黃,沾染上時間的痕跡,有一種秋風掃落葉,瑟瑟飄動的錯覺。


    唐瑞澤走進病房,寬敞明亮的屋內,令他的眸微微眯上,有些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屋內有兩張病床,隔的較遠,各自有簾子可以拉上,前邊是液晶電視,一片白色,右邊的病床上躺著小小的人兒。


    如同綢緞一般的黑發散在潔白的被單上,她的容顏精致,肌膚更純白的近乎被單的顏色,不知道是不是吵到了墨懶懶,漆黑的長睫毛顫了顫,如同薄翼展翅,緩緩睜開,刹那光芒四射,驚豔絕倫。


    是他。


    墨懶懶睜著淡漠的眸,靜靜的看向眼前的唐瑞澤,泛著淡淡的疑惑,顯然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麽唐瑞澤會無緣無故來到醫院。


    看到墨懶懶睜開眼睛看著他,唐瑞澤走進病房的腳步頓了一頓,輕咳了一聲,點頭問好:


    “你好,我是唐瑞澤。”


    聽到唐瑞澤的問好,墨懶懶眼神更疑惑了,她這會兒也懶得說話,不是墨染憂,她自然更懶一些。


    早就知道墨懶懶的特色,唐瑞澤也不等她說話,便繼續道:


    “我是來找墨染憂的。”


    籃球賽的事情,他確實動了一些不好的心思,如果早一些告訴墨染憂,勝子他們的惡心之處,或許也不會將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唐瑞澤以為最多就是墨染憂被罰下場,但唐瑞澤顯然沒想到,勝子幾人竟會想到那麽陰毒的招數,而因為自己的一念之差竟傷害到了兩個人。


    這幾天思來想去,他一向來都是講義氣之人,墨染憂之前幫了他讓他迴到籃球盟會,可自己卻有了算計的念頭,這已經令他寢食不安,之後演變到這樣的地步,唐瑞澤更是在心頭上過意不去。


    所以,有了他來醫院這一說。


    點了點頭,墨懶懶表示知道了,打了個哈欠,又懶洋洋的睡了過去。


    ……


    唐瑞澤看著墨懶懶睡過去,有些尷尬,不知是繼續待著,還是到外麵等候,不過所幸,墨染憂很快就迴來了。


    “你怎麽來了?”


    進入病房,墨染憂一眼便看到多出來的人,眉頭擰了擰,語氣淡淡的。


    身後傳來的聲音,令唐瑞澤馬上轉過頭來,兩人正好麵對上,墨染憂麵無表情,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珠折射出淡淡的疏離,不如之前一起打籃球時的無距離。


    他知道了!


    在看到墨染憂的那一瞬間,唐瑞澤幾乎可以肯定他已經知道了他的心思,而且他是怪他的。


    “你……”他抿了抿幹澀的唇,張了張口。


    墨染憂瞥了唐瑞澤一眼,轉身走出病房,聲音清冽如同山泉水流落:


    “出來說話。”


    知道他是不想打擾到入睡的墨懶懶,唐瑞澤也識趣的走了出去。


    長長的走廊,窗下是一片草地,有老人或是孩子散著步,墨染憂雙手撐著窗前的台上,修長的身影被埋在陽光下,籠罩中,他的周身泛著淡淡的光芒,墨色生豔的短發,下巴倨傲,薄唇緊抿並不說話。


    唐瑞澤跟在身後,小麥色的肌膚顯得非常有男人味,與墨染憂顯然是兩種味道的少年。


    氣氛一刹那的寧靜,唐瑞澤望著墨染憂的背影,想想還是率先開了口:


    “染憂,這一次是我不對,我是過來道歉的。”


    “為什麽?”墨染憂轉過身子,泛著涼意的眸子對上他的,紅唇輕啟,“為什麽又要道歉?”


    他欣賞他,毋庸置疑。


    一場籃球賽,讓墨染憂起了結交的心思,但同樣一場籃球賽,他觸碰了自己的底線。


    墨染憂的問話,令唐瑞澤陷入了沉默。


    為什麽來道歉?他也不知道。


    兩人又陷入了僵持的境況下,不知道過了多久,唐瑞澤抬眸看他,因為逆著陽光的緣故,使得他要半眯起單眼皮的眼睛,一雙獵豹般的眸子,他的聲音不大,語調略低:


    “染憂,這一次是我欠你,以後若是需要我的地方,我唐瑞澤一定會站出來,說到做到,這勝子的事情,九中已經做出了決定,將幾人強製退出了籃球盟會,想來以後他們在想打籃球都是不可能了,


    我的確存了心思,想要親手將他們送上失敗者的那一位置,但我確實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下三濫到這種地步,上一次我之所以跟勝子打起來,就是因為他眼看著自己快輸了,便三番兩次的做出被我撞到的假象,讓裁判把我換了,我一時氣不過,之後才起了爭執。


    我以為他們最多也就讓你犯規下場,卻沒有想到他們會使出這麽陰狠的招數,我……”


    說到後邊,唐瑞澤苦笑了一下,繼續道:


    “我很抱歉。”


    他說完話後,沒有等到墨染憂的迴話,唐瑞澤也不在繼續僵持下去,便轉身準備離開,可卻沒想到,耗子和猴子兩人此時正在遠處看著他,臉色憤怒,雙眼赤血。


    耗子這人最是講義氣衝動的人,他二話不說就衝了上來,對著唐瑞澤就是一拳,直中鼻梁。


    這一拳極其用力,唐瑞澤隻覺得鼻子一酸,有液體緩緩流下,強大的衝擊力令他不得不踉蹌了幾步,他沒有還手,頗為瀟灑的用手背抹了一抹,略顯修長的身子被籠罩在陰影之下,小麥色的肌膚襯著他略顯痞味的麵容,此時卻顯得有些狼狽,他抬了抬眼皮看向憤怒的耗子,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耗子,這一次是我不對,你要打要罵都可以。”


    耗子怒極,身子被氣的發抖,一雙眼睛裏仿佛能夠爆發出火花一般,他如何也想不到,隊長的傷還有唐瑞澤的事,盡管不是唐瑞澤所願,但說到底還是有他的一份‘功勞’。


    這一會兒聽到唐瑞澤的話,耗子哪裏管什麽三七二十一,衝動的又想要上前揍他,不過卻被一隻手攔下,是墨染憂。


    對於墨染憂的出手,耗子顯然不明白,他氣的破口大說:


    “隊長,你放開我,我要打死這個小人!”


    “耗子,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你在打唐瑞澤也無濟於事。”墨染憂並不覺得自己是什麽好人,之所以這麽說,隻是不想讓耗子把事情鬧大,耗子這衝動的性格,以後在社會上隻會吃虧。


    “隊長!”耗子雙眼爆出火花,一團怒火在胸膛裏聚集,隻想要找一個地方宣泄出去,“如果不是我想著過來看看你的傷勢,我還不知道這小人的心思,虧我還把他當做兄弟!”


    墨染憂朝猴子使了個眼色,收到眼神的猴子,立馬將耗子拉到角落裏,低聲道:


    “難道隊長還不明白麽,這唐瑞澤到底如何,隊長比我們都清楚,他做的一定有他的原因,我們隻需要信任隊長就可以了,況且今天我們是來看隊長的,不是來醫院打架的,你這衝動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改?”


    “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猴子瞪了他一眼,打斷耗子的話,繼續道:“收起你的怒氣,別給隊長添麻煩。”


    這一番話下來,縱使耗子還有許多的不滿,也隻能在一邊生悶氣。


    看到猴子將耗子勸服的差不多,墨染憂方才朝唐瑞澤看去,語氣淡淡:


    “你走吧。”


    聽到墨染憂的話,唐瑞澤抬眸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抿了抿薄唇,轉身離去。


    半眯眼眸,看著唐瑞澤遠離的背影,墨染憂才轉過身看向另外兩人,眉頭一挑,頗為戲謔的看向猴子和耗子,風輕雲淡的問了一句:


    “怎麽,這會兒不在學校練球,倒有空來看我這個傷患?”


    墨染憂的語氣顯得十分悠閑,這讓耗子的心情好了許多,原本的怒氣平靜後,轉眼嬉皮笑臉的湊上墨染憂,擠眉弄眼的:


    “這不是聽說小嫂子也受傷了麽,這不趕緊的和猴子快點來看看。”


    小嫂子?墨染憂眼底的笑意更濃烈了幾分,心情刹那烏雲見月,陽光明媚。


    他托腮沉思,這倒是個不錯的稱唿。


    “油嘴滑舌。”墨染憂斜睨了兩人一眼,可這眼底的笑意卻是如何也遮擋不住,他拍了拍兩人,走在前邊,“懶懶這會兒估計還睡著,你們動作輕點。”


    聽到墨染憂的話,耗子立馬苦著臉,這小嫂子教主之名果然名不虛傳,這大白天的還在睡覺,倒是苦了他了,最是喜歡多動的人,這會兒要他安靜,還真是難上加難。


    **


    甜品店。


    甜美的服務員,掛著清新的笑容,穿梭在桌與桌之間,店內,各種甜品的香氣彌漫著,讓人食指大動。


    今天周末,墨曦堯一行人準備去醫院,可在這去醫院的途中,卻硬是被甜品的香氣勾的饑腸轆轆,這不便準備在這裏吃上一些再走。


    幾人走進店內,立馬便有服務員將其迎到座位上,這邊的環境幽靜,雖然並不大,但生意卻是很好,現在這個點,店內近乎已經坐滿,放著音樂,人多卻並不嘈雜,大家都在小聲的說著話。


    墨曦堯一坐下,就拿過單子點了起來,一個最喜歡吃甜點的人,自然對甜品店更是愛的無法自拔,立馬點了一個芒果千層,和一杯卡布奇諾。


    其他兩人也各自點了一份,隨即坐在位置上開始閑聊了起來。


    這閑聊過程中,一向話嘮的安景卻是顯得有些安靜的過分,陽光俊朗的容顏,此時有一些緊張,他的手裏抓著手機,等到一震動,立馬速度飛快的拿出,看到內容後,嘴角溢出一絲笑容,手指點了點,迴了一條過去。


    不出三分鍾,甜品店就走進一位穿著略顯時尚的中年男子,大冬天的他帶著墨鏡,頭發被梳的油光發亮,視線環顧四周,在看到指定的位置上坐著的人後,神色一變,拿下墨鏡,緊緊的盯住那桌的三人。


    此時男子的眼睛黑的發亮,激動的神色在臉上隱現,幾乎是有些激動的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他的嘴裏呢喃自語:


    “妃妃說的還真是沒錯,果然是好苗子,這樣的還不火,我就不叫洛深!”


    想定,洛深直接大步往蘇文軒的位置上走去,朝著三人友好的開口道:


    “你們好,能不能給我點時間,說兩句?”


    原本還在聊天的幾人,聽到聲音,有些奇怪的轉過頭去,看到的便是洛深笑的一臉蕩漾的看著他們,眼睛黑亮黑亮,隱了一絲期盼在其中。


    “你誰。”墨曦堯毫不留情的開口,妖孽的容顏帶著一絲防備,顯然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怪叔叔,他是有警惕的。


    墨曦堯的語氣並沒有打擊到洛深,他笑的十分騷包,將獨自一人坐的安景擠到裏邊位置,一屁股自己坐了下來,從衣服口袋中拿出三張名片一一遞到三人手裏,語氣自豪頗為驕傲的介紹道:


    “我叫洛深,你們若是願意喊我一聲小叔也可以,我是星娛傳媒的藝人經紀,這一次我來是為了想要邀請蘇文軒加入星娛。”


    在拿到名片的那一刹那,蘇文軒就算腦子再笨,也不會傻到這樣的地步,果然,聽完介紹,這洛深就是洛妃派來的,其目的就是想要將他騙進娛樂圈!


    當下,蘇文軒將手裏的名片一扔,原本妖嬈的容顏布滿不高興,瞥了一眼洛深,他率先開了口,語氣並不好:


    “你死了這條心吧,我蘇文軒不想要進入娛樂圈,現在不想,以後也不會想。”


    這剛介紹自己就被一巴掌拍死,洛深立馬就急了,連忙說道:


    “蘇文軒,你別急著拒絕我,這件事情我們可以好好商量,這價錢都好協調的,到時候你出了名了,就會有上千萬的粉絲為了你拋頭顱灑熱血,你也可以一邊學習,一邊賺錢,多點零花錢什麽的,不是更好麽,如果你是擔心時間不空餘,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會把你的時間安排的很好,一點都不會耽誤到你自己的私人事情。”


    這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洛深想這蘇文軒總得同意了吧。


    聽到洛深的話,蘇文軒眉頭擰了擰,眼珠妖嬈惑人,顯然是在沉思中。


    原本這錢對於他們而言根本不算是事情,可自從到了南善以後,這零花錢給的卻是少得可憐,幾人想要好好消費一次都是困難之事,加上蘇文軒鏡子的這一筆錢,每個月都要花出近一半的零花錢,這使得他的生活更拮據了幾分。


    所以,洛深說的確實有令他心動,不過這做明星可不是普通的買賣,若是被自己的父母知道,這還是真是個問題,也不知道會不會把他領迴家吊起來打。


    想到自己母親那個模樣,蘇文軒不禁打了個寒顫,連忙朝洛深搖了搖頭,推脫道:


    “小叔,你還是找別人吧,我不行的。”


    雖然仍舊是拒絕的話語,但還是讓洛深聽出了這其中的軟化,語氣已經比剛開始好了許多,看來他已經心動了。


    洛深既然能在星娛做這麽久,自然不會是等閑之輩,在來之前他也做了些功課,知道蘇文軒的弱點在哪,不然不會就這麽貿貿然的前來,這明明他已經有了心動的念頭,卻在之後卻又是拒絕,看來不下點猛料是不行了。


    想定,洛深直直的看向蘇文軒,臉色凝重而又認真,他道:


    “蘇文軒,難道你不想要讓自己的美貌公眾於天下麽?”


    這話一出,蘇文軒立馬抬頭看向洛深,心裏的那股熱血被瞬間點燃,他的美貌是自己一向來的驕傲,這一次洛深竟拿這個來說服他,很好!這娛樂圈他去定了!


    一旁的墨曦堯目瞪口呆的看著兩人瞬間達成協議,有一種無語問蒼天的錯覺,這就完事了?他不是出現幻覺了吧,這是個什麽鬼?就答應了?蘇文軒你的骨氣去哪了!


    果然蘇文軒的弱點除了容貌,就是容貌。


    看到蘇文軒同意,安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十分狗腿的發了一個短信給洛妃,準備邀功討好。


    短信很快發迴,隻見洛妃在上麵寫道:“謝謝你了,安景小童鞋,下一次我請你吃好吃的\(^o^)/~”


    看到這條短信,安景瞬間笑的燦爛無比。


    接下來因為還要去醫院看望墨懶懶,所以協議什麽的還是需要另外找時間去,洛深達到目的自然心情很好,留了蘇文軒的電話,便揚長而去。


    甜點上來,幾人舉止優雅的吃完,才起身朝醫院走去。


    走進醫院,幾人直接朝墨懶懶的病房走去,路上買了些水果和零食,知道墨懶懶雖然懶惰,但這嘴卻是越來越貪吃了,作為哥哥們,妹妹的喜好依舊是最重要的。


    敲了敲房門,裏邊傳來墨染憂清淡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


    “進來。”


    安景率先衝了進去,笑的十分陽光,把手裏的東西放在病床邊,方才打起了招唿:


    “老大好,懶懶好!”


    看到墨曦堯他們到來,墨懶懶原本蒼白的容顏多了一絲血色,看來她還是很歡迎他們的。


    墨曦堯看向自己的妹妹,原本精致的容顏,此時額上多了一個紗布包裹著,身上的擦傷倒是好了許多,沒有那時候看起來那般的觸目驚心。


    但是,此時的他,除了心疼,更多的是自責。


    爸媽把妹妹交給他,可他卻沒有照顧好妹妹,那時候他就應該拉住懶懶的,而不是仍由懶懶跑,所以妹妹受傷還是有他的一份責任在裏麵。


    墨曦堯走近病床,小心的問候著:


    “懶懶,還疼麽?”


    聽到哥哥的話,墨懶懶漆黑的眼珠有些嫌棄的掃了一眼他,這京城小霸王突然這麽溫柔,還真是讓人受不了,還是那個大叫大吼的墨曦堯,讓她看著舒服點。


    原本還想轉換模式的墨曦堯,這會兒看到自己妹妹毫不留情的嫌棄,摸了摸鼻子有些自討沒趣,這妹妹壓根就不需要溫柔對待,強大的讓他這個做哥哥的都自愧不如。


    想了想,轉身朝墨染憂使了個眼色,然後墨曦堯徑直走出了病房,他有話要跟墨染憂說。


    看到墨曦堯的動作,墨懶懶倒是蹙起了眉,有些擔憂的看向墨染憂,她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個什麽樣,看上去好像大大咧咧的,什麽都不關心,實際上,他就是個護妹狂魔,看不得她受一點委屈和傷害。


    在這一點上,墨曦堯和他的父親墨瑾鈺還是很相似的,兩人都極其的護短,墨懶懶幾乎就是被兩人含在嘴裏長大的,若是被墨瑾鈺知道她受了傷,就怕這a市即將會迎來一場血雨腥風。


    知道墨懶懶的擔心,墨染憂隻是迴了一個安心的眼神,便跟著墨曦堯的腳步走了出去。


    尋了一個靜謐之處,兩大美少年站在一道,墨曦堯看了一眼墨染憂,率先開口說了話:


    “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做是兄弟,甚至是哥哥,很多時候,懶懶對於你的特別對待,的確會讓我十分的難受,她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人這般的特殊過,就算是爸媽也是如此,或許這跟她的性子有關,也或許這跟爸媽太過於恩愛,時常忽略了我們有關,


    你在懶懶的世界裏是不同的,原本我還沒有這麽覺得,可從上一次她為了你第一次奔跑,我就知道這個妹妹恐怕再大些就不屬於我們墨家了,我跟你說這些,不是為了要你去做些什麽,而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的照顧她,她其實還隻是個孩子,不會懂得太多,我這個哥哥想要做的,不過於是想讓她永遠的幸福成長,不要被這凡塵中的塵埃所擾。”


    墨曦堯說的,何嚐不是墨染憂所願呢。


    這一番話下來,無疑是認可了墨染憂,他的眼珠幽深醉人,仿若寒潭中沁著的黑曜石,閃閃奪目。


    他勾起一抹笑容,漂亮的就像是個妖精,語氣輕柔,卻一字一句的有力敲擊著:


    “我自認我不是個善良的人,但我感激墨家給我的一切,也很滿足懶懶給我的全部信任,我喜歡懶懶,從第一眼開始便是,我喜歡她的淡漠,喜歡她對我獨有的溫柔,喜歡她的一切一切,我不是一個完美的人,都說人無完人,


    在遇見她之前的我,是一個患有自閉症的孩子,甚至我很害怕見到人群,是懶懶改變了我,把我塑造成了現在的墨染憂,我父母去世,是墨家收留了我,這份情我銘記於心,以前的事情我想我早就忘記了,我隻知道我姓墨,叫墨染憂,除此之外,我有的身份不過是懶懶的守護者。”


    “我希望你會記住你說的所有的話。”墨曦堯的語氣很認真。


    深陷的眼窩,有一種魅豔的味道,黑曜石般的眼珠堅定惑人,墨染憂的聲音低迷磁性,說著這世上最動聽的情話:


    “此生,我墨染憂必惜她,寵她,愛她,永不負她!”


    ------題外話------


    章節肥不肥\(^o^)/~帥寶已經快虛脫啦╭(╯^╰)╮


    ps:搶到前三名的,記得連續訂閱三天喲\(^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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