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疾不徐地抿口茶水,才道:“魏大人,既然這朱珩青說不是他,那我們便找其他人好了。”


    “可是背地裏倒賣煤塊的人,不就是他嗎?”


    魏海東不解,既然這人就是他,為何還要找其他人來冒充。


    可這對案件,又有什麽益處?


    蘇南星輕笑,“自然要讓對方啞巴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了。”


    “哦?”


    魏海東用好奇的眼神看她。


    難道蘇小姐又有什麽損人的招數?


    “魏大人就以查案件的名義,普查全城百姓,看看都是哪家買貴了煤塊,是在哪裏買的,又花了多少錢買的。”


    蘇南星賣了個關子。


    並沒有直接告訴魏海東,說出來,可就不好玩了。


    “然後呢?”魏海東忙追問。


    蘇南星沒說話,笑著道:“然後就都交給我了。”


    “好吧。”


    魏海東見她不說,隻好放棄。


    自己又轉著輪椅,說要著手讓人去查這事。


    蘇南星便不久留,離開知府。


    ——


    朱珩青一出衙門,就去市場買些好菜好酒。


    肉這東西,現在是稀缺。


    但下酒的花生米還是可以買到的。


    他拎著這些東西,去找了陳漢康。


    陳夫人一聽是朱珩青來,臉色微臭,親自出來迎接。


    朱珩青一臉笑意,“夫人,不知漢康可在府中?”


    陳夫人略帶諷意,“在,怎麽不在?都是托了朱老板的福氣,他本該在外跑生意,現在卻病在家中,連今日約好與人談生意,也隻能推遲。”


    朱珩青知道對方在說自己,可是他不記得他把陳漢康怎麽了呀。


    這陳夫人又是撒哪門子氣。


    要不是看在漢康一句話,讓自己逃過一劫,他現在肯定早就走了。


    怎麽還會掛著笑臉說話。


    “什麽?漢康病了?嚴不嚴重,要不要我叫郎中過來瞧瞧?”


    “那倒不必,我家老爺現在還病著,朱老板要沒什麽事,就迴去吧。”


    陳夫人嘴一撇,直接起身送客,動作之強勢,不給朱珩青一點麵子。


    朱珩青跟著起身,暗罵一句女人真是神經病,臉上笑意卻絲毫不減。


    “那我改天再過來看看吧。”


    朱珩青帶著極其鬱悶的心情出了陳府。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明明大家都奈何不了他。


    他現在也算是安全了。


    可他心裏,還是有股強烈的不安感,一直折磨著他,令他的心根本靜不下來。


    不過這酒這菜買都買了,也絕對沒有浪費的道理。


    於是心神一轉,朱珩青又去了明喜寶那。


    他最近忙著煤市的事情,都很久沒有去了。


    思來想去。


    他覺得這個黑手,還是隻有可能是殺死明家的人。


    不過他倒是想不通,自己是怎麽得罪了對方,才讓對方盯上自己。


    眼下都不重要了。


    他要故技重施,灌醉明喜寶,從對方嘴裏套話。


    到了明府門口,他並未見到明喜寶,就去了東市鹽行。


    才見到對方在鋪子裏忙碌的身影。


    全城僅此一家。


    明喜寶的生意能不好才見鬼了。


    他也曾妒忌過,他都拿不到的貨,明喜寶怎麽還會有?


    但在今天,他會向明喜寶‘問’清楚的。


    朱珩青一直在鹽行這裏,等到天色愈深,才終於等到明喜寶說有空。


    眼下菜也涼,酒也冷了。


    但他並不在意,與對方一同去到明府做客。


    朱珩青要拿兩壺酒去熱。


    明喜寶出言阻止,“這種事情,讓下人去就好了,倒是朱老板,怎麽突然過來找我?”


    他對朱珩青這人,不是很熟悉。


    明家未落寞前。


    他頂上任何一位哥哥,都有人想去巴結。


    哪像他?


    別人一說起他,就是直搖頭。


    更別說讓朱珩青來主動巴結自己。


    對方的身份,明喜寶是知道的。


    明家深知,朱家一直想替代自己,所以明家一直監視著朱家所有舉動。


    包括幾十年前,朱家放進寧繁城的一顆棋子,明家也知道。


    明家對此事的做法是,不阻攔不評價,主打的就是讓朱珩青默默發展,他們在背後默默觀察。


    隻是明家探子留下來的消息,倒是讓明喜寶更加清楚,此人絕非善類。


    之前就來打探過自己口風一次,這次又不知為何事。


    對方帶來的東西,明喜寶自然不敢喝。


    這脫離了視線的酒,便被下人們全都給掉包,換成自己的酒。


    朱珩青臉上掛著溫暖和煦的笑意,“明小公子,你最近真忙,想來生意一定不錯,想約你一次都不容易。”


    明喜寶卻覺得這人虛偽至極。


    明明就找了自己兩次。


    還說什麽自己難約,這個人真是不要臉。


    明喜寶當即啟唇反譏,“我哪裏比得過朱老板,又要做生意,還要打官司,不知是哪個不開眼的人,也敢告朱老板。”


    朱珩青聽了也不生氣,反而苦笑,“讓明小公子見笑了,還不是生意上一些事情,


    有些規定是死的,不能改變就是不能改,我按規行事,卻反而被人賴上。”


    “哦?是這事?”


    其實明喜寶也不是很了解。


    他就順嘴問了下人,朱珩青最近是發生什麽事情,才想起來找他,就知道到了官司這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直到溫過的暖酒被遞上來,朱珩青才一直說些憂愁話。


    明喜寶不愛聽,酒也喝得少。


    全程都在想著,蘇南星最近在幹什麽。


    而朱珩青一直想著要如何灌對方酒,見對方酒喝了幾杯。


    心下大喜,這不得又放倒一個?


    他今晚又故技重施,看似喝了不少,其實全都倒衣服裏去了。


    但這樣真的很冷。


    朱珩青藏在袖中的胳膊,幾乎冷到發白顫抖。


    而慢慢的,他發現一個更加駭人的事情,這明喜寶怎麽喝不醉啊!!


    他都已經不知道往衣服裏倒了多少杯酒。


    濕冷的裏衣緊貼皮膚,渾身冰涼刺骨,早已冷掉的酒水,沒入衣服領子。


    又一路蔓延,沿著袖口,一滴滴不斷往下落,直至在身側地板上打出一個小水坑。


    朱珩青不可置信地看著,明喜寶喝過一杯又一杯酒。


    可對方就是不醉。


    那酒可是他精心準備,酒量再好的人,也會在三杯以內被放倒。


    難道這次買到假酒了?


    朱珩青端起酒杯,第一次喝起這酒,入喉甘甜,與他買的酒不是很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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