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三隻鬼在一個人身上?我完全就想象不到這是什麽情況,又想起之前那笑嗬嗬的老太婆說的事兒。走在這安靜村子的夜路上,頭皮都有些發麻。幺舅的臉色根本就不像是說笑。而且迴來的這一段路也奇怪,手裏頭捏著也不曉得從哪裏來的一小把米,每次不經意的撒個一點在路邊上。這動作直接就觸動了我的神經,時不時的就迴頭看兩眼,黑漆漆的村道上壓根瞅不著什麽影子,一直到迴了村頭那屋。一股微微的冰冷從心頭襲來,我才看到就在這貨之前撒了米的土邊上,終於出現了一個東西,那是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趴在這貨撒的幾顆米上頭一個勁的吃。


    我心頭一抖,這時候已經是到了這農民的家門口,沒想到這玩意居然還在這屋子外頭。老抵說這東西找不到迴家的路,到底是什麽意思?


    雖說害怕,我也是伸手從兜裏抓了一把長期備著的米,正準備撒在路邊。突然,幺舅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力氣之大讓我駭的一跳。


    “舅。。怎麽了?”


    這貨嘴巴歪歪的一笑,“我又不是要喂路邊上的親戚,糞娃,你記住,除非是在你自己長期住的地方,不然千萬別亂撒米。”


    這貨的這句話說的認真的不行。我迴頭不斷的瞅著村裏頭這條黑漆漆的路,那小小影子始終遠遠的跟著我們,壩子外頭進了屋,那東西才沒了影。遠遠的就聽著兩個破鑼嗓子在吼。


    “哥兩好啊,五麻虧啊,四季才啊。”


    “給老子喝。”


    幺舅帶著我站在外頭,屋子裏頭已經酒氣衝天,老抵立馬就站了起來,“四爺。“


    這一刻,幺舅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屋裏頭。我也不知道他在看什麽,就聽著這貨明顯的歎了口氣。之後帶著我就進了屋。下午來的時候沒看到,這時候我才發現,這農民屋裏頭,除了婆娘帶著的娃,居然還有個老太婆,就在這泥巴房子裏屋的位置,躺在床上似乎下不得床。


    “翠兒,你去把娘喊起來。也出來吃吃飯。”


    “你這賊漢子,娘下不得床,你怎麽不去?”幺舅坐上桌子,隻是看著這姓鍾的漢子,臉都笑了個爛。


    “喝酒都不喊我?”


    這天晚上,幺舅兩個帶著這原來是村支書的農民整的熱火朝天。屋子裏頭都是幾個貨吼的聲音。


    “我。。。我跟你說哥們。我。。我這支書當的窩囊啊。”


    “大鬆,人一輩子就這幾十年,當的窩囊算個球。誰不窩囊,養兒養女盡心盡力。到頭來娃子還不孝順。“


    “大鬆,你這支書當的不容易,盡心就好。”


    時間已經是到了半夜,這農家的大門開著,幺舅坐在門口,叼著煙眯眼睛就朝著外頭看。種大忪趴在桌子上已經悶頭大睡,我想起之前那老太婆說的事兒,心頭還是發慌,此刻這安靜的村子在我眼中顯得格外的詭異。


    醉酒之後,這鍾大鬆一個臉顯得特別的紅。幺舅遞了根煙,邊喝酒隻是跟著農村漢子擺談,幾個貨一點都沒有理旁邊的婦人。這貨拿在嘴裏頭就開始抽。


    “先生,你不曉得,最近幾個月我就覺得我們這村裏頭越來越不對頭,以往村尾那黃大溝子是我從小的玩伴,每個月都來我這屋頭喝酒,都快大半年沒來列,我在路上碰到他,喊他他也不說話。。。要說也沒什麽,村裏頭這些人看著我都打招唿,不曉得怎麽的,我就覺得還是不對頭。我娘說我瘋了,對翠兒這媳婦也不待見。。。”


    “你快去叫娘起來吃飯。這大晚上的不吃飯怎麽成?”


    “要叫你自己去叫,我叫娘,娘也不理我。來屋頭之後就是受氣。”


    “你個豬腦殼,那黃大溝子天天來屋裏頭蹭吃蹭喝的才好?要說我,一輩子都不來才清淨。”


    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頭,這婆娘一個勁的罵,偏偏那鍾大鬆悶著腦殼始終沒有開口。就在這時候,老抵眼睛一瞪,猛的就看向了周圍。


    “四。。。四爺。“


    就在這一瞬間,幺舅的臉色也變了。


    “已經來了。”


    這貨突然念了一句,接著飛快的從身上掏出一張符紙,當著麵,我就看著這符紙突然燃了起來,老抵猛的就要站起來,竟然被幺舅一手拉住。


    “抵哥,已經沒用了。“


    一時間我壓根就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就連旁邊的婆娘看著那符紙都瞪了眼睛。從幾個人喝酒的時候我就發現,幺舅似乎時不時都在看這叫鍾大鬆的農民。連續跟著貨幹了好多杯,說的一些話更是莫名其妙。


    就在這時候,這剛才還說著酒話的農民變得極其的不對頭。嘴裏頭像是還在小聲的念著什麽,


    “借幾斤米給你。。。借幾斤米給你。。。”


    嘀嘀咕咕的聲音之中,鍾大鬆慢慢的站了起來。邊上跟著喝酒的婆娘笑嗬嗬的罵了句。


    “大鬆,你裝什麽怪?”


    老抵坐門邊上,看著這農民一步步的走了出去,嘴裏頭還在念著什麽這句話,突然,這人迴過了頭,臉上的表情居然已經變得很是麻木。咧著嘴朝著我們一笑,這笑容讓我渾身都發冷。之後這人就直勾勾的倒在了門外的壩子裏頭。


    “大鬆?你喝醉酒咧?”女的還在一個勁的罵,走出去就要把這鍾大鬆扯起來,弄了半天,伸手一摸這漢子的鼻子。臉色直接就變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刀。。刀殺的貨。你。。。”


    哭嚎聲猛的響起起,老抵兩步走了過去,蹲在邊上摸了兩下,之後搖了搖頭。“四爺,已經斷氣咧。”


    這一幕根本就是當著我的麵發生,幾個人全都到了外頭,婆娘蹲在地上一個勁的哭。


    “四。。四爺。錘子喲。”


    幺舅的聲音很是低沉。“下午的時候我還沒發覺,其實他朝著村子那頭借米出去的時候,就。。。就已經救不活了。。。”


    說完眼睛一瞪,猛的就盯向了一個方向。我心頭害怕,突然大半夜的站在這門外頭的土壩子邊上有什麽東西在扯我。。。


    “哥哥。。哥哥。你救救我爹。。。我爹要被吃了。“


    我身後正是在壩子的坎邊上,一隻小手就那麽牽著我的衣角,正是之前那髒兮兮的小孩,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我。


    害怕之中,我猛的感覺到了什麽,就看著老抵一臉的狠色,和幺舅一起居然都在直勾勾的盯著一個方向。一個淡淡的影子慢慢的從躺著的鍾大鬆身上走了出來,沿著這壩子,一步步的就走到了村子裏頭那條泥巴路中間。


    “四爺。這。。這是怎麽迴事?”


    在我的眼中,這突然出現的影子就跟鍾大鬆長的一模一樣,突然,淒厲的嘶吼聲響起,這影子站在泥巴路上拚命的開始朝著自己身上抓。整個身子突然就變得驚恐的不行。


    “哥哥。有東西在吃我爹。。。你們救救我爹。“


    這跟鍾大鬆一模一樣的“人“,像是被什麽東西咬在自己身上一樣,我心頭冰涼,那泥巴路邊上,哪裏看得到什麽東西,隻是這影子拚命的朝著周圍亂打。嘴裏頭發出淒慘的聲音。一聲聲滲人的喊叫聲讓我後背都發麻。旁邊婆娘還在哭嚎,就看著我們三個直直盯著那一處,幺舅始終沒有什麽動作,一直到了最後,那跟鍾大鬆一模一樣的人,絕望驚恐的表情之中,渾身變得越來越淡,慢慢的消失在泥巴路上頭。


    這一迴,就連老抵都張了嘴巴。


    “魂。。。魂飛魄散。。。四爺,這人怎麽怎麽連魂都死了?那泥巴路的周圍,沒東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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