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羽白了輕塵一眼,道:“關你何事?”


    “的確不關我之事,我就好奇啊!”輕塵坐到榻沿,盯著藍羽道:“你說說,你跟紫櫻仙侍到底有何關係,為何我們小豆豆會那麽討厭你?”


    “討厭我?”藍羽微怔。他似乎也從後來豆豆對他的態度中看出了些許嫌惡的神色,隻是那時他以為是自己將豆豆捉住的雪精放跑的緣故,並未朝深處想,如今憶起豆豆之前質問過他關於蜀地海州嵐河鎮那株紫櫻樹之事,加上此時輕塵這般問,心中不免泛起疑慮來。“你覺得我該跟你所說的那個紫櫻仙侍有關係?”


    “你恨她對吧?所以才會對她做那種毀屍滅跡的事來。”輕塵淡淡道。


    “恨她?我根本就不認識她,何來的恨?”藍羽輕笑,對於輕塵的胡亂猜測不以為然。


    “既然如此,那你給我解釋一下,你身上的氣息為何與傀域妖魔身上的氣息不同,或者你的來曆是什麽?”輕塵望著藍羽正色道。


    藍羽輕哼道:“你將我的傷治好,就是想從我這裏得知這些事情?”


    “難道,你不該報答一下你的恩公?”輕塵盯著藍羽道:“你有秘密對嗎?不能讓其他仙神妖魔知曉的秘密?”


    “難道,你沒有秘密?”藍羽反問:“你敢說你沒有?”


    “我有,但肯定沒你的秘密大對吧!”輕塵似笑非笑的湊近藍羽,道。


    “我警告你,你給我離遠點。”藍羽嫌棄的瞪著輕塵在他眼前放大的俊臉,道:“你最好就這樣綁著我,否則,我定會將你揍成一條豬頭龍。”


    輕塵聞言,當即“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他竟很沒骨氣的開始腦補自己俊俏的龍身上若是安上個豬頭的模樣,自顧自的笑個不停。“有趣有趣!”


    藍羽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中二的神龍,他罵了他,他竟還笑得如此開心。“你笑什麽?”


    “我在想,那些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比如,你說你要將我揍成一條豬頭龍。”輕塵伸手摸了摸藍羽滿是稚氣的臉頰,笑道:“其實,現在更有可能的是,我會把你拔成一隻禿鳥,你信不信?或者將你烤來吃了,你信不信?”


    “你敢!”藍羽心中微驚後,揚起下頜怒道。


    “我沒什麽不敢的。”輕塵笑眯眯道:“就算是咱仙主我都敢調侃她,你算啥鳥?不就是隻翳鳥嗎?又不是鳳凰。”


    “我雖然不是鳳凰一族,但我也是神鳥。”藍羽惱道。


    “神鳥?”輕塵癟嘴道:“你若是神鳥,你怎麽會去替傀域太子胤滄賣命?你可將你們翳鳥族的臉都丟光了。”


    “誰告訴你神鳥就隻能替仙神賣命?”藍羽不服道:“我喜歡去哪裏就去哪裏,喜歡跟誰就跟誰!三界這麽大,你管的著嗎?”


    輕塵聳了聳肩道:“火氣怎會那麽大呢?你又不是鳳凰,不需要自焚重生的。”


    “冰魄雪龍,我告訴你,你千萬別把我放咯!”藍羽狠瞪輕塵道。


    “為何?”輕塵明知故問道。


    “我會把你撕成幾段扔到雪域之外喂野狼。”藍羽警告道。


    輕塵並不懼怕藍羽的威脅,繼續伸手去摸他的臉,調侃道:“這小臉蛋生得可真好看,就是這脾氣不好,我倒是有意讓你留在我這雪湖陪我玩耍呢!你這翳鳥雖然是隻白眼鳥,但還算有趣。”


    “誰要跟你玩?你最好把我放了。”藍羽道。


    “嘿呀,你一會兒讓我最好別放你,一會兒又讓我放開你,你到底是讓我放不放你呀?”輕塵繼續逗耍藍羽道:“你這腦袋該不會是在栓天囊裏時被悶壞了吧!豆豆治這方麵的病頗有心得,我替你將她叫來,如何?”


    “你……不需要!”藍羽負氣道。


    “既然你如此不領我的情,那你就病著吧!”輕塵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躺在榻上的藍羽,笑道:“我呢,要去霽雪宮,你就在這裏給我老實呆著,等我迴來陪你玩更好玩兒的遊戲。”


    “我呸!”藍羽忍不住衝輕塵啜了口唾液,結果被輕塵輕巧躲開。


    輕塵抬手就在藍羽的臀部拍了一巴掌,疼得藍羽咬牙切齒。“果真還是個小孩子,連這種吐唾沫星子的事都幹得出來。真是不巧了,我有個不良嗜好,就是專門喜歡欺負你這種不老實的小孩子。”


    “冰魄雪龍,你給我滾迴來!”藍羽見輕塵提足就朝門口行去,立刻高聲喚道。


    “你讓我滾迴來?這個動作難度太高,我不會。”輕塵笑畢,頭也不迴的出了門,獨留藍羽在榻上哀嚎。


    輕塵溜到霽雪宮門前,發現大門緊閉,心中不免泛起疑慮,當即翻過宮牆進到殿內。一路上,輕塵都未見到豆豆,更奇怪的是就連一個仙婢的蹤跡都未曾見到。什麽情況?難道是出什麽事了?


    輕塵尋到正殿,才發現殿內聚著一眾仙神,仔細一瞧,不是豆豆、禹殊她們又是誰?隻不過裏間似乎還有其他的仙神在。


    “咦,你們都在這裏呀?今日怎麽把宮門都關上了。”輕塵提足進了正殿,高聲道。


    原本沸騰熱鬧的殿內因輕塵這句話頓時安靜下來,眾仙婢都迴頭望著他,滿眸驚訝。宮門關著,他是如何進來的?


    輕塵見眾仙婢都望著他,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正欲解釋,卻發現在眾仙婢身前立著一個雪衣女子和兩個年輕男子,而那女子不是長冰又是誰?輕塵顧不得許多,將擋在自己身前的仙婢推開,擠到長冰身前。


    “冰,你迴來了?這次挺快啊!”輕塵驚喜問道。


    長冰一臉茫然的看了看滿臉喜色的輕塵,迴頭問跟在她身後的白沂和璞離。“你們認識他嗎?”


    璞離趕緊搖了搖頭。白沂則是笑而不語。


    輕塵聽完長冰之言,不覺斂色。“你不認識我?你不是冰?”


    “她是仙主。”豆豆在旁挽著長冰的手臂,道:“隻是她記不得你了。”


    “記不得我,難道她記得你?”輕塵反問。


    “記不得啊!但我可愛討喜,即便仙主記不得我,她也喜歡我。”豆豆滿臉得意,還不停的朝長冰懷中蹭。


    長冰跟著白沂和璞離一踏進這座霽雪宮就被這群小仙子們圍著問東問西,而且她眼前這個更是像隻小貓似的總想蹭到她懷中。長冰略顯無措的看了看白沂,本想求救於他,可白沂卻隻顧著在旁微笑,絲毫沒有要拯救她於水火的意思。


    “仙主,你這次迴來還要走嗎?”豆豆問道。


    “是呀仙主,你可讓婢子們好想啊!”禹殊接言道。


    “對了仙主,之前那個夢魘來過這裏,還進了你的房裏,不知道他有沒有拿什麽,仙主你要不先去瞧瞧如何?”豆豆驀然憶起之前的事情,忙道:“哦哦,還有那隻翳鳥也來過,還把我給你捉到的雪精全部放跑了,氣得我拿了那個栓天囊將他困住,要不是這條臭龍,我早弄死他了!”


    輕塵聽豆豆竟罵他臭龍,立刻不悅的蹙眉瞪向豆豆,卻沒有告知白沂他們藍羽此時正在他的雪湖裏。豆豆則迴了輕塵一個鬼臉。


    白沂聽了豆豆之言,心中不覺一驚,忍不住暗咐:胤滄,你的動作可真快!


    長冰聽豆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又聽不懂她所謂的夢魘、翳鳥、雪精為何物,一頭霧水的望著小嘴不停張合的豆豆,滿臉懵然。“你說的什麽,我一句都聽不懂呀!”


    豆豆望著長冰,歎了口氣,道:“仙主,聽不懂不要緊,你就說倘若你的東西真被夢魘他拿走了,你該怎麽辦?”


    “把它尋迴來呀!”長冰毫不猶豫的道。


    “可他是魘呢!是世間最危險的夢魘締造者,住在獨影境中。”豆豆盯著長冰道:“獨影境就是凡人做夢的時候始終無法醒過來遇到的那種情況,通常凡人都會說自己夢魘了,就這意思。”


    “你這意思到底是什麽意思嘛?”長冰懵圈的望著之前就熱情過頭的豆豆,道:“我不太懂。”


    白沂見長冰神色中顯出不耐煩,遂笑著插言道:“你們就不要再為難長冰了,她確實什麽都不明白,至少現在是這樣。”


    “辟火神君,那仙主什麽時候才能夠恢複呀!”豆豆略顯急切的問白沂。


    “我會全力以赴並用最安全的辦法幫助她接觸封印,讓她恢複記憶和神力。”白沂道。


    “意思是冰現在隻是個普通凡人?”輕塵詫異,把差點沒將自己裹成粽子的長冰仔細端詳了一遍,終於發現了異樣。“冰,你怎麽穿那麽厚的衣服?”


    “我不穿厚些,你想冷死我啊?”長冰沒好氣的懟道。


    輕塵聽罷,伸手理了理長冰的衣領,笑眯眯道:“不過這樣挺可愛的。”


    長冰聽完,不滿的瞪了輕塵一眼。


    “啊哈,你這瞪我的眼神跟之前也沒什麽變化。”輕塵不惱反笑道:“冰,果真是你!”


    豆豆見輕塵對長冰動手動腳,不由來氣,直接將輕塵推到一邊,道:“你再碰仙主,信不信我扒了你的龍鱗!”


    “我的龍鱗便是我這身衣服。”輕塵大笑道:“小豆豆,你學壞了哦,竟然學會扒男子的衣服了!”


    “你……”豆豆壓根兒就沒朝這方麵想,聽完輕塵之言,當即咬牙切齒的提足就朝輕塵踹去。


    輕塵見狀,立馬一溜煙奔向殿外。豆豆哪裏肯放過輕塵,狂追了過去。


    白沂看向禹殊道:“你帶我們去長冰的所居的內室吧!我替她拿些東西。”


    禹殊忙道:“辟火神君,我馬上帶你們過去。”


    璞離則識趣的待在了殿內,並未跟白沂、長冰、禹殊一同前去。


    在禹殊看來,白沂對長冰所居臥室內陳設的熟悉度絲毫不亞於她,就連長冰大氅所放位置,白沂似乎都能準確無誤的找到。禹殊盡管吃驚,但卻沒有多言,見白沂隻取了件長冰此前常穿的一件白粉色大氅,才忍不住道:“辟火神君,你們前來,難道隻是為了取這件大氅?”


    白沂聞言,點了點頭。“這件大氅除了可以保護她不受北冥之海的寒氣所侵,還能幫助她解決心中疑惑。”


    禹殊驚道:“你們還要迴北冥之海?”


    白沂道:“這是自然,如今長冰依舊是北冥之海的小公主,她要找迴一切,必須迴到那朵地湧金蓮之中去。”


    禹殊知道白沂對長冰的心思,自是十分放心。“那辟火神君,就麻煩你帶著咱們仙主早去早迴。這天山雪域因仙主不在,至今都無法煥發生機。凡界許多該有冰雪的地域也常年不見冬季,所以還煩請你早些能送仙主迴位。”


    “這是自然。”白沂帶著長冰出了內室,在出內室之前,他順手取走了一個放在櫃幾隱蔽角落的拳頭大小木匣子。然,走在最前麵的禹殊並沒有發現。


    白沂與璞離帶著長冰辭別了霽雪宮的眾仙,飛身出了霽雪宮。白沂將那件取來的大氅披在長冰的肩上,順勢把她護在懷中。


    長冰在白沂把那件大氅披在肩頭後,便覺得寒氣逐漸減退,好奇問道:“這件大氅是什麽材質,為何可以禦寒?”


    白沂輕笑道:“它本身就是件神物,就算你現在的氣息無法與它契合,但它依舊能感知你的存在。”


    “這太神奇了!”長冰道。


    “長冰,待你恢複了記憶,這些你覺得神奇的事情便是再平常不過了。”白沂含笑道。


    長冰聽完,低低的“哦”了一聲。


    璞離抬眸看了看天色,道:“辟火神君,我們是下山歇息一夜再走嗎?”


    “歇息一夜再走吧!”白沂聞言,低首看了看長冰,輕聲道。他至今都還記得,在蜀地之時,他曾幻迴原形帶著曾經名為“薛蘊”的長冰途徑忘川河去蓬萊仙島找東皇公求取起梔的情形。那是他第一次帶著凡人長冰穿越遙遠的路途前往凡界仙境,雖然消耗的神力不少,但他卻滿心歡愉。


    長冰聽完白沂和璞離的交談,忍不住問道:“為何不連夜趕路?你們是神仙,難道也需要像凡人那樣晝出夜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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