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沂輕笑,拿起桌幾上的果點吃起來,道:“你的好事,對長冰來說就是壞事!你想將長冰送給厘徵靳,幫助厘徵玦殺掉他對嗎?我看厘徵靳返迴京都的路途也不順遂,想來沿途都已經被厘徵玦安排下了要他性命的殺手吧!然後,胤滄你作為那隻黃雀,讓他們兄弟倆互相殘殺,最終卻是你坐享其成對嗎?”


    胤滄望著白沂,眼底浮起一抹驚詫,沒有言語。


    白沂繼續道:“我不妨告訴你。我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到長冰,然後帶走她!”


    胤滄盯著白沂,冷笑道:“你覺得你可以嗎?”


    白沂反問道:“我為何不可以?你是不是扮她阿叔太久,真以為長冰就是你的?”


    胤滄冷笑道:“本宮對長冰勢在必得。”


    “同樣,我也有此念!”白沂輕笑道:“你可知道長冰為何會追著我拜師?”


    胤滄紫瞳微斂,道:“一定是你的計謀!”


    “這不叫計謀,這叫辦法。”白沂漫不經心道:“我可是唯一能夠為她解開她心中所惑的神!胤滄,你不能,所以,她定然不會跟你走!”


    “是嗎?”胤滄凝視氣定神閑的白沂,眸中盡是不甘。


    “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好不容易才從地府將長冰帶出來,卻依舊被你找到還死死盯上,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麽法子,但對我來說,胤滄你就一隻蠅蚊投生!”白沂冷笑道:“而且,我還要告訴你個秘密。”


    胤滄望著白沂,臉色微冷,道:“什麽秘密?”


    “你知道長冰被厘徵玦喂食了毒藥嗎?”白沂笑道。


    “毒藥?”胤滄微怔,看定白沂。“你何時知曉的?”


    “原來你是知道的呀!卻不願意替她解毒。”白沂聽罷,盯著胤滄微變的臉色,唇邊浮起一抹笑意,道:“我第一次找到她,我就知道了,第二次見到她,我就已經替她解了毒。胤滄,你沒想到吧!就算是厘徵玦也沒有想到吧!”


    胤滄望著自顧自笑起來的白沂,沒有言語。


    白沂望著胤滄,笑眯眯道:“還需要我親口告訴你,你在靈鄉大陸上做的那些事情嗎?對了,你那隻翳鳥呢?他到現在都沒有迴來,該不會是被天山雪域的冰魄雪龍用來填肚子了吧?”


    “你……”胤滄愕然,怒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些?你跟蹤本宮!”


    “你先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我就問你,你可還要帶走長冰?”白沂淡淡問道。


    胤滄聽完,氣惱的拂袖不理睬白沂。


    白沂輕笑道:“這麽說,你同意我帶走長冰了。好,那我就先告辭了!希望我們今後再也不見!”


    休想!白沂你給我走著瞧。胤滄沒有迴頭,任由白沂出了房門。


    白沂出了房門,借了個由頭就將長冰帶迴了他的宅院,當日傍晚就收拾行囊離開。璞離知曉白沂此舉用意,自是不會多問。反倒是長冰,對於白沂忽然要帶她走這事十分吃驚。


    “師父,我們要去哪裏?”


    長冰緊追幾步,拉住白沂的衣襟問。白沂身材傾長消瘦,比長冰高出一尺還多。


    “迴北冥之海。”白沂淡淡道。


    “北冥之海。”長冰訝然。“那我黎叔他……”


    “他知道。”白沂忽然停下腳步,見四周十分僻靜,遂道:“長冰,我想我應該告訴你一些真相!”


    長冰見白沂神色嚴肅,遂道:“師父,你說便是。”


    “你可知你的黎叔是誰?”白沂問。


    “黎叔就是個隱世的先生啊!他與三殿下熟識。”長冰忙道:“師父,這些你不是都知道嗎?”


    白沂搖了搖頭道:“他並非是什麽隱世高人,而是傀域的太子殿下。”


    “傀域?”長冰聞言,驚道:“是不是妖魔所居的地方?”


    白沂點頭道:“沒錯。”


    “意思是你們之前跟我說的話都是真的?”長冰詫異道。


    “自然是真的。”璞離接言道:“小殿下你該相信辟火神君。”


    “辟火神君?是神仙?可他的年紀明明那麽……”長冰看了看白沂,欲言又止。


    白沂聞言,當即旋身幻出本來麵目,形容未變,但滿身的氣度完全不同,加之那身飄逸的月白色錦袍,立刻將他和之前他的凡人模樣區分出來,堪比天壤之別。


    長冰目瞪口呆的望著白沂,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至少到目前為止,白沂,她的師父,是她認識的第一個神仙,而且她還現場看到他施展法術來變換容貌。“師,師父……不,辟火神君,我有眼不識泰山,之前的言行還請你海涵!”


    白沂見長冰忐忑的模樣,輕笑道:“長冰,你不必如此。”


    “對了,師父……”長冰忙道:“我,還可以稱你師父嗎?”


    白沂笑道:“你直接稱唿我姓名便是。”


    “這,這不好吧!”長冰局促,抬眸看了看璞離。我就算是北冥之海鯤魚神族的公主,但他是天界的神仙,他讓我這樣稱唿,我會不會太過僭越了?


    白沂聽罷,上前一步,握住長冰的纖手,道:“長冰,我們之間不必如此生疏。”


    長冰沒想到白沂會主動拉住她,頓時一愣,想要抽迴手,但卻被白沂緊緊握在掌中。璞離則立即將目光轉向一旁。


    長冰將手朝己方縮半寸,就會被白沂拉迴一寸。她與白沂僵持了半響才道:“辟火神君,煩請你鬆手。”


    白沂笑了笑,鬆開手,道:“長冰,我們互視了這麽久,難道你就沒有發現我的眼睛裏有什麽嗎?”


    “有什麽?”長冰問。


    “有你啊!”白沂笑道。


    長冰聽完,微蹙眉頭。


    璞離則掩嘴竊笑。這個辟火神君還真是……佩服佩服!


    “你現在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但今後你就會知道,我的眼裏心裏都是你。”白沂深凝視長冰,緩聲道。


    長冰則對白沂所言滿頭霧水,略顯不適應的將目光偏移了半分看向其他地方。“辟火神君,你說你要告訴我一些真相,難道這些就是你所謂的真相?”


    白沂笑問:“我剛握著你的手,對你說了那番話,你可有什麽感覺,或者感想沒有?”


    長冰想了想,搖頭。


    白沂又道:“難道你沒有覺得你自己比他人少了些感情嗎?”


    “感情?我有感情。”長冰立刻反駁道。


    “我說的是男女之情,而非其他的親情友情。”白沂道。


    璞離聽到此處,才明白白沂此前對長冰的這番撩撥,不過是在確定長冰三魂七魄是否完整?


    “男女之情?”長冰疑惑。她雖然在男女之情這方麵比較遲鈍,但她不傻,玩伴們待她的不同,她還是能夠清晰的發現。比如二牛哥劉輝、兔兒趙瓴、狗娃蔣飛昀他們待她的方式和說話的語氣會跟小時候大不一樣。大了後,她要換衣服,不需她動口,他們就會主動退避。她在河邊與二丫姐高玉玩水弄濕了衣服,他們就會趕緊脫了卦衫披在她肩頭。至於她要幹重活的時候,他們都會搶著幹,不會讓她沾手……這些到底是男女之情?還是友情啊?


    白沂望著長冰的神色,心中頓時篤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看向璞離道:“你帶長冰迴北冥之海,我直接去地府。”


    “地府?”璞離和長冰異口同聲問道。


    白沂看了看滿臉震驚的長冰,對璞離道:“長冰在凡界生活了十數年,想必迴去也無法一時間適應北冥之海的冷厲氣息,所以,我還得先去一趟霽雪宮。”


    “霽雪宮?”璞離忙道:“那裏可是那位的所居之地?”


    白沂點頭道:“我得去幫她拿一件東西來,她才能夠抵禦北冥之海的寒意。”


    璞離聽完,摸了摸額際,笑道:“對哦,我都忘記了小殿下曾是冰宮上仙,掌管的是三界冰雪。”


    “你說我?”長冰聽完璞離之言,驚訝的指了指她自己,問道:“冰宮上仙?”


    璞離笑道:“對啊,小殿下你就是冰宮上仙,霽雪宮是你宮殿。”


    “不然,你以為那位傀域太子為何會一直追著你不放?”白沂接著道。


    “可我就算是上仙,這天界的仙神多如牛毛,他為何要追著我不放?”長冰詫異道。


    “你想知道他為何要這樣嗎?”白沂問。


    “我自然想。”長冰緊道。


    “因為你的血不僅能讓萬物起死迴生還可以解除任何封印之效。”白沂道。


    “可他從來沒有用過我的血啊!”長冰半信半疑道。


    “那是因為你如今並非是冰宮上仙,既無神力也無法力,況且你的神血還需得你心甘情願祭出才行。”白沂解釋道:“正因為這樣,他才會大費周折的潛伏在你身邊,想成為你最信任依賴的那個‘人’,屆時,你若身死,或因其他情況恢複原身,他便能夠以任何一種‘情’來捆綁你,成功完成誅心戰。”


    長冰聞言,愣了片刻,道:“剛才我聽你的意思是,我的情感裏還少了些什麽對嗎?所以,他跟我相處這麽久,終於依舊失敗了!”


    白沂微笑道:“是這樣。”


    長冰略略沉吟,道:“其實我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奇怪的。我發現二丫姐姐她們看到二牛哥、兔兒他們的時候,都會臉紅,不自在。可我偏偏不會,還是像他們所說的那般大大咧咧。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不夠細心,是因為我的性格本來就像兒郎,如今看來,不是這樣。”


    “你知道?”白沂詫異道。


    “我聽劉家阿婆曾經跟姨母聊天的時候擺談過,說凡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就是胎光、爽靈、幽精,依照你的評判,我少的應該是幽精吧!”長冰望著白沂道。我隻是對某些情感遲鈍,我又不傻!


    璞離聞言後,麵上忍不住露出讚賞。


    白沂凝視長冰,眸中滑落一絲心疼,道:“長冰,我會幫你用最好的辦法解除你體內封印,並讓你恢複記憶。”


    封印?長冰疑惑。難道她記不得之前的事情,全是因為所謂的“封印”?


    白沂見長冰未言,隨即對璞離道:“你照顧好長冰,我會在最快的時間迴來。”


    璞離忙道:“那我在哪裏等你?既然小殿下如今懼怕北冥之海的寒意,不如我們跟你去霽雪宮如何?”


    白沂道:“霽雪宮也在天山雪域之中,寒意不減北冥之海。”


    璞離緊道:“這兩處盡管都是常寒之地,但還是不同。天山雪域不論怎樣它都在凡界,禦寒隻需多穿衣服保暖即可,但北冥之海卻無法這樣。”


    “也好。”白沂想了想,言畢,徑直攬住長冰的腰,將她帶在身畔,與璞離一同去了天山雪域。


    天山雪域.雪湖。


    “你給我解開!”


    “我為何要解開你?”


    “我再說一遍,給我解開。”


    “我偏不。你是我救活的,你的命就是我的。”


    “我本來就沒死,隻是被那隻可惡的胐胐捉住了,你才有機可乘而已!”


    “嗬,說得你挺能幹似的。”輕塵風輕雲淡的望著被他五花大綁在榻上的藍羽,道:“你若能夠幹就不會被豆豆捉住了。”


    “我隻是大意而已。”藍羽忿忿道。他雖然感謝這條臭龍替他醫治了傷,但這條臭龍也沒必要這樣對待他吧!


    “大意?那是你的錯。”輕塵笑道:“嘞,你就在上麵躺著吧,待會兒我會讓霽雪宮的婢子們給你送吃的來。”


    “冰魄雪龍,你趕緊將我放了,否則,我家殿下定會來找你算賬!”藍羽低吼道。


    輕塵不以為然道:“你家殿下,說的是那個傀域太子胤滄吧?他早來過了,不過被我和小豆豆給趕跑了!想到仙主殿中尋東西,還真是膽子肥啊!”


    “你們傷我家殿下之事,還沒有找你們算賬呢!”藍羽怒道。


    “算賬?你這隻小翳鳥,你會不會算賬啊?”輕塵起身走到榻邊,道:“你家殿下是來盜取我們仙主的東西,還有理了?而且你在栓天囊中受的傷可是我治好的。你這隻白眼鳥啊!能分清楚誰好誰壞嗎?”


    藍羽被輕塵反問,當即啞言。


    輕塵盯著藍羽又道:“我說你也奇怪!明明身上沒有傀域的妖魔氣息,卻偏偏為傀域太子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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