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真要去找兢王妃?”緊跟在水色錦袍身後的黛綠色錦袍少年,急問道。


    “不然,我朝這邊走是為了什麽?”水色錦袍少年頭也不迴的繼續朝前疾走。“難道是去遊山玩水?”


    “可人家夫妻倆遊山玩水,你去跟著幹什麽?”黛綠色錦袍少年緊問。


    “青蠡,閉上你的王八嘴,否則別怪我的拳頭不長眼。”水色錦袍少年正是負屭,而緊跟他其後的黛綠色錦袍少年則是青蠡。


    青蠡不滿道:“八王子殿下,負屭大家,這一路上,我可是給你扮演的皇甫淩雲當了好幾次書童、貼侍,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過我?”


    負屭聞言,當即停下腳步,迴頭看向青蠡,道:“這可是你打賭輸了的,我沒有強迫你哦!再說了,我如此溫文爾雅的龍王八子,怎麽強迫你這個粗魯的玄武神族之後來當我的近侍哇?豈不是自降逼格。”


    “呀,你……”青蠡被負屭之言氣得隻差沒有鼻孔冒煙,指著負屭半響未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誰讓你每次打賭都輸呢?跟了我這麽久,連點長進都沒有。”負屭嘚瑟的將雙手抱在胸前,望著氣得吊眼歪嘴的青蠡,開心得前仰後合。


    青蠡努力抑製內心的憤懣,怒氣反笑道:“我沒長進?就你那水平,上次還不是被一個小不點給吃了個通遍,還有臉奚落我?若不是看在你有幾分文采,我那個傻乎乎的妹妹又喜歡你的份上,你以為我愛跟著你?”


    “你若不愛跟著我,為何日日跟著我?”負屭盯著青蠡,反駁道。


    “我這不是打賭輸了麽?我是講信用的玄武神族之後,誰像你呀?成天油嘴滑舌,隻知道故弄玄虛。”青蠡鄙視道。


    “故弄玄虛?你說我故弄玄虛?”負屭挺起胸膛撞向青蠡,道:“你給我說說清楚,我怎麽故弄玄虛了?喔唷,我差點忘記了,之前那個冥界地府來的丫頭,叫做檀幽的那個丫頭,你可還記得?”


    “什麽丫頭?我見過的丫頭多了去,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哪個丫頭?”青蠡佯裝不明白,毫不在意道。


    “檀幽啊!”負屭抵在青蠡跟前,用食指挑起青蠡微垂的下頜,笑眯眯道:“跟在十殿王之女梓毓身邊的那個,被喚作小殿王的那個丫頭呀!怎麽?想裝聾作啞不認識哇?”


    青蠡拍開負屭的食指,道:“瞧你這副輕浮的樣子,哪個女子敢喜歡你呀!”


    “這關你何事?反正我發現你對那個檀幽似乎有幾分意思,不如我替你去找她說道說道兩句?”負屭不懷好意的盯著青蠡道:“反正你們玄武神族是天界的四方神之一,若能與冥界聯姻,豈不是件皆大歡喜的好事?”


    “什麽皆大歡喜?哪裏值得皆大歡喜了?八字沒一撇,你瞎叨叨什麽呀?”青蠡負氣的轉身,朝前走去。


    負屭見青蠡微惱,遂追上青蠡,拉住他的手臂,笑道:“生氣啦?你這隻小王八,怎麽氣量那麽小啊?”


    “你才是王八呢!”青蠡沒好氣的懟道。


    “我不是王八,我是八王—子殿下,哈哈哈!”負屭嘚瑟的笑起來。


    青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提足就朝負屭踹去。負屭見狀,慌忙朝旁一蹦躂,躲開了青蠡的長腿,笑得花枝亂顫朝前跑去。青蠡更是不悅,飛身追向負屭,一邊追,一邊還口吐芬芳,大有要將負屭捉住後摁進凡人茅廁糞坑裏的陣勢。


    青蠡與負屭一前一後的奔跑在林間,驚得滿林子的鳥雀紛飛。


    “哎呀,青蠡,你別追我了,我不會答應跟你在一起。”負屭迴頭看了一眼緊跟他身後的青蠡,大笑道。


    “追你妹呀,你這條白皮龍。”青蠡低吼道:“老子對你可沒丁點兒興趣。”


    “可惜了,我沒妹,盡是一群帶把的兄弟!”負屭笑著迴應道。


    青蠡對負屭的忍耐貌似已達到極限,當即在掌中暗暗運力,朝前猛地一撲,雙手一把抱住負屭的腰肢,將其“噗通”一下按倒在草地上,摔得負屭齜牙咧嘴。


    “你有病哇,想把我活活摔死啊?”負屭被青蠡死死壓在身下,疼得倒吸了一口氣,惱怒道。


    “我沒病,你才有病,你有想死病!”青蠡坐在負屭的後腰上,得意的大笑道:“負屭大家,風水輪流轉,可有心情給我吟上幾首應景的詩來聽聽?”


    “你想聽是吧?你附耳過來聽。”負屭趴在地上且還被青蠡坐在了後腰間,遂喘著粗氣道。


    青蠡嘿嘿一笑,道:“你想誆我啊?沒門兒。咱們這多少年的交情了,我還不知道你撅屁股要幹啥?”


    “幹啥?我讓你知道我撅屁股會幹啥!”負屭聽了青蠡之言,瞬間被提醒,立刻從屁股縫裏蹦出一聲驚天巨響,頓時將坐在他後腰上的青蠡臭得連蹦帶跳的跑了老遠。


    “哈哈哈!”負屭站起身來,望著捏了鼻子直問候他母後的青蠡,笑得不能自理。


    “你這條白皮龍真是夠寒磣的,竟然用放屁來嚇唬我!”青蠡待那團臭氣完全消散後,才放開鼻子,指著負屭罵罵咧咧道。


    “青蠡,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特別像一種人?”負屭笑眯眯的望著站在老遠的青蠡,道。


    青蠡朝前走了幾步,不以為然道:“像什麽人?”


    “潑婦。”負屭笑道:“凡間最厲害的女人!”


    “負屭,你找打是不是?”青蠡瞪著負屭道。


    “我隻找人。”負屭衝青蠡戲謔一笑,朝著凰州與蒙州、伽州交界的中羽海方向奔去。“我找人去咯!”


    “負屭,你怎麽篤定她會在蒙州和伽州之後的沛海?”青蠡追著負屭問道。


    “你傻呀,我們可是神,難道還擔心尋不到她一個凡人的行跡?”負屭頭也不迴的道。


    青蠡緊跟負屭身後,氣唿唿的追趕。“你是神,我看你特別神,跟凡間那些招搖撞騙的巫神差不多!”


    “小王八,你再嗶嗶,小心我揍你哈!”負屭聞言,立刻警告青蠡道。


    “白皮龍,你再不管好你的臭龍嘴,老子真要問候你全家了。”青蠡瞪著大眼,吼道。


    “你問候吧!我也會問候的。”負屭笑嘻嘻迴應道。“我會問候到你前無古龜,後無來龜的地步。”


    青蠡真的快要被負屭氣得七竅生煙了,但因他之前被負屭一通臭屁熏得差點斃命的經曆,又讓他強忍了一口真氣。“今日,為了我的神體著想,暫時不與你計較。但是,我會在小本本上給你記上一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哼!”


    “小本本?你到底記了我多少年的仇了?你那個小本本難道還沒有記滿?”負屭笑道:“倘若你的小本本記滿了,不如就記在你的龜殼上如何?”


    “你若再氣我一次,我就掰掉你一片龍鱗,到時候讓你變成一條真正的光溜溜的白皮龍!”青蠡說著,竟開始腦補負屭被他扒光鱗片的場景,頓時笑得合不攏嘴。


    “小王八,你傻笑什麽?”負屭醋溜溜的反問。


    “你管我笑什麽?反正笑的就是你。”青蠡笑道。


    “你是不是有幻想症?我來給你治治如何?”負屭奚落道。


    “不需要。”青蠡高聲喊道:“你還是趕緊去找到那個兢王妃,治治你的想死病吧!”


    “哼,你個小王八!”負屭生氣的迴頭,加快速度朝著沛海方向去了。


    “臭白皮龍!”青蠡緊跟負屭身後,見其加快速度,當即也運力追趕。


    凰州界地,中羽海海邊,風平浪靜、景致宜人。


    百裏沂帶著赫連長冰、傅因萊、綠籬、袁琅及其他隨眾們登上海船,準備走捷徑到伽州過沛海至潛龍軍駐營。


    傅因萊見百裏沂負手立在海邊,而赫連長冰則在綠籬的攙扶下已上了甲板,當即低聲問道:“殿下,你真打算帶王妃娘娘去潛龍軍駐營嗎?”


    “你有意見?”百裏沂看向傅因萊,問道。


    傅因萊忙道:“屬下哪敢有意見!”


    “你心裏不樂意,但不敢說對嗎?”百裏沂再問。


    傅因萊忙解釋道:“殿下,你誤會屬下了。屬下的意思是,潛龍駐軍中畢竟全是男子,而王妃娘娘又是個女子,不太方便吧!”


    “你跟本王說,哪裏不方便?”百裏沂盯著傅因萊,緩聲道:“哪裏不方便,本王就讓它變得方便。”


    “……”傅因萊一聽,頓時語塞。殿下這架勢真是無人能媲美啊!莫不是路上崎嶇溝壑攔住了王妃娘娘乘坐的馬車,你也要將那條道重新翻修一遍?“這個,方便,都方便。”


    “可還有其他疑問?”百裏沂問道。


    “沒,屬下沒疑問了。”傅因萊尬笑兩聲,正欲提足上船,卻忽然聽見他們身後傳來一道唿聲。


    “沂郎君,等等我!”


    一個身量消瘦,容貌雋秀,滿身綣貴的男子正朝著百裏沂及傅因萊所在的地方快步行來,不是皇甫淩雲又是誰?


    傅因萊並未見過皇甫淩雲,所以滿臉錯愕的望著飛奔而來的皇甫淩雲及其貼侍。


    百裏沂見到皇甫淩雲突然帶著一個貼侍出現,也是略略吃了一驚。


    “沂郎君,見到你真好。”皇甫淩雲見到百裏沂,立刻熱情的打了招唿。“你們可是要過中羽海?”


    “正是,難道淩雲兄也要過中羽海?”百裏沂詫異道。


    “對啊,我要去洛嶺海邊辦點事,可否順道搭你的海船呢?”皇甫淩雲笑吟吟的望著百裏沂問。


    百裏沂本想拒絕,但朝四周環視一遭,發現除了他們這艘海船外,還真沒有其他船了。於是,百裏沂點頭道:“那就一起吧!”


    皇甫淩雲立刻感激涕零的握住百裏沂的手,喜道:“沂郎君,你真是幫了我大忙啊!”


    百裏沂忙道:“舉手之勞而已!”


    皇甫淩雲迴頭對身邊的近侍道:“青蠡,記得下船後,將銀錢給沂郎君哦!”


    青蠡抬眼看了一眼趾高氣昂的皇甫淩雲,癟嘴道:“知道了大郎。”


    百裏沂聽皇甫淩雲喚那名近侍為“青蠡”,心中頓時微驚。他細細將皇甫淩雲和青蠡端詳了一遍後,心中不覺一聲冷笑:原來是你們呀!之前恕我眼拙未能窺出你們的真身。


    “這位郎君,可否讓我與你們同乘一船?”驀然,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在百裏沂身側響起。而這個男子到底是何時近到百裏沂身畔的,他竟然一無所知,或許是因他太專注觀察皇甫淩雲和青蠡的緣故,忽略了男子發出的步履聲響。


    “我這艘海船已經滿員了。”百裏沂看向跟前這個壯實的蒼衣漢子,冷冷道。


    蒼衣漢子忙道:“郎君,我剛才看上船的那位有些像我家的大郎,不知可否讓我上去瞧瞧?若不是,我便下船來。”


    百裏沂略略沉吟,當即喚了傅因萊,令他帶著蒼衣漢子上船,而他則緊隨傅因萊和那個蒼衣漢子身後。


    傅因萊帶著蒼衣漢子進入船艙,尋到皇甫淩雲和青蠡所居的房間。那蒼衣漢子一見到皇甫淩雲,臉上霎時泛起激動神色。


    百裏沂立在眾人身後,默然望著蒼衣漢子和皇甫淩雲。


    “八……大郎!”蒼衣漢子看見皇甫淩雲和青蠡,眸中的激動神色溢於言表,慌得上前幾步,想要近身與皇甫淩雲說話,卻被皇甫淩雲用眼神製止在了原地。


    百裏沂察覺到皇甫淩雲和蒼衣漢子之間的細微神色交流,依舊不動聲色的立在旁一言未發。


    “沙管事,你怎麽來了?”皇甫淩雲正是負屭所化,見到蒼衣漢子時,不覺暗自吃了一驚。父王竟派了他的心腹將軍沙嶺出來尋他,難道是龍宮有事?


    沙嶺突聞皇甫淩雲給他安了個“管事”的頭銜,微微一愣後,忙道:“阿郎擔心你在外麵不安全,所以派了老奴來尋你。”


    “就你一人來尋他?”百裏沂不待皇甫淩雲開口,就接言道。


    沙嶺沒料到皇甫淩雲會插言,微怔後頷首,道:“這位是……”


    “這位是沂郎君。”皇甫淩雲忙道:“曾經在堇國的皇城就已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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