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嵐聞言,頓時大笑起來,笑罷,看向赫連長冰斂色道:“長冰,隻看書不實踐這種事情萬萬不可取,知道嗎?要牢記了。”


    “為什麽?”赫連長冰問。


    “因為隻看書不實踐會變成書呆子,就隻會紙上談兵;若隻實踐不看書,那你會走很多彎路錯路。”赫連嵐笑道:“所以……”


    “所以,父皇的意思是既要讀好書又要多實踐對嗎?”赫連長冰仰起小腦袋,定定望著赫連嵐接言道。


    “正是如此。”赫連嵐含笑道:“長冰的腦子很靈光嘛!”


    赫連長冰得了赫連嵐的誇讚,遂伸出兩隻手指在赫連嵐眼前晃了晃,甜甜道:“所以,兒臣要找兩個師傅。”


    “之前不是說隻找一個師傅嗎?為何現在又要找兩個師傅了?”赫連嵐滿臉詫色問。


    “因為兒臣既要懂文又要會武。”赫連長冰奶聲奶氣道。


    “原來如此啊!原來朕的長冰是想文武雙全啊!”赫連嵐笑道:“可長冰你是女子,很難上戰場,你學武幹嘛?”


    “學武可以保護你們也可以保護我自己呀!”赫連長冰如實道。


    “好好好,有想法。那朕就替你尋幾個好師傅如何?”赫連嵐問道。


    “多謝父皇。”赫連長冰忙朝赫連嵐行了大禮,樂得赫連嵐笑不攏嘴。


    徐冬馮在旁見赫連長冰讓赫連嵐十分開懷,不覺在唇邊抿起笑容。“陛下,可否讓老臣親自教習長公主武藝?”


    赫連嵐笑道:“徐將軍,你若願意,甚好。”


    徐冬馮握住赫連長冰的手道:“長冰,我們就定了,待陛下替你安排好,我就過來教習你武藝。”


    “多謝外祖父。”赫連長冰忙道。


    徐冬馮不敢久留,忙朝赫連嵐告辭。


    “徐將軍想來也是許久沒有見過貴妃了吧?”赫連嵐見徐冬馮要走,遂緩聲道。


    “是,陛下。少許快兩月了。”徐冬馮含笑道。


    “既然徐將軍都來了,不如將長冰送迴睿竹殿順便探望貴妃吧!”赫連嵐沉聲道。


    徐冬馮聞言,大喜過望,連忙向赫連嵐致謝。


    赫連嵐朝徐冬馮微微頷首示意後,對赫連長冰道:“長冰,你隨你外祖父先迴去,父皇替你安排好師傅後再著人告知你母妃通知你如何?”


    “甚好父皇,那兒臣就告辭了。”赫連長冰朝赫連嵐款款行了一禮,憨態可掬,惹得赫連嵐一陣開懷大笑。


    徐冬馮忙向赫連嵐告辭,抱著赫連長冰朝睿竹殿去了。


    楊彬跟在赫連嵐身側,目送徐冬馮摟著赫連長冰走了老遠後,才低聲道:“陛下,請迴央嵐殿吧!”


    “去禦書房,將劉尚書傳來。”赫連嵐對楊彬道。


    楊彬聽完,立刻著身後跟著的小監去請禮部尚書劉寰海。


    徐冬馮抱著赫連長冰從禦花園離開後,踏上去睿竹殿的路途。峒娘得知徐冬馮被赫連嵐允許去睿竹殿後,十分高興,立刻讓跟在身側的宮女先迴睿竹殿通報,她則率著剩餘的兩個宮人跟在徐冬馮和赫連長冰身後丈餘遠的地方。


    “長冰,你母妃近來可好?”徐冬馮低聲問懷中的赫連長冰。


    “不好。”赫連長冰道。


    “為何不好?”徐冬馮一驚,忙問。


    “因為天賜年滿三歲就要送到皇後娘娘膝下撫養。”赫連長冰道。


    “你覺得這樣不好對嗎?”徐冬馮反問。


    “我覺得母妃近來都不太開心。”赫連長冰點了點頭,噘嘴道:“其實,我也不太開心。雖然平日間天賜總不太聽話,但他終歸是我的親弟弟。”


    “你能這樣想就很好了。不管天賜去了哪裏,他都是你的親弟弟,這個事實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徐冬馮輕聲道。


    “外祖父,長冰記下了。”赫連長冰抬眸望著徐冬馮,問:“外祖父,聽說我們邊境正在打仗對嗎?”


    “算不上真正的在打仗吧!就是互相擾侵。”徐冬馮笑道。他見赫連長冰睜著一雙大眼望著自己,想必是沒能明白他所言之意,隨即解釋道:“就好似你跟天賜打架,你打他一巴掌,他就還你一拳頭。如果真正的打仗,那就是你倆互相拳打腳踢誰也不讓誰。”


    “是不分時間地點的打嗎?”赫連長冰問。


    “對。如果真正的打仗,最終的結果隻有一方打贏才會停戰。”徐冬馮道。


    “怎麽算贏?”赫連長冰緊問。


    “比如我們堇國和戎國,我們若是攻入戎國,占領了他們的城池,他們停戰求和就算我們贏,反之亦然。”徐冬馮耐心解釋道:“小長冰,你問這些幹什麽?”徐冬馮笑問。


    “外祖父是我心裏的大英雄,我想知道一些關於外祖父的故事。”赫連長冰笑望徐冬馮,道。


    “好,那外祖父就跟你講講當初大戰戎國大將軍史煊的事情可好?”徐冬馮笑道。


    赫連長冰聽罷,滿臉喜色的點了點頭。


    “當初,戎國大將軍史煊帶兵侵犯我們堇國的邊鎮要塞,先皇讓北軍鷹鴞軍大將軍肖安指派其麾下兩位將軍個率了一萬大軍前去阻擊,結果敗北。”徐冬馮見赫連長冰聽得津津有味,遂笑問:“長冰,你可知我們堇國有幾支駐軍?”


    赫連長冰聞言,隻得一臉懵然的搖頭。外祖父,這個我哪裏知道耶?


    徐冬馮笑道:“我們堇國共四支駐軍,東南西北各一支,分別由東軍龍淵軍大將軍斐文良、南軍泰虎軍大將軍肇嶺、西軍蝰蛇軍大將軍黃徵、北軍鷹鴞軍大將軍肖安所率,駐守著堇國東南西北的重要門戶和要塞。這些將士常年駐守在邊關要塞,苦得很!”


    “比黃連還苦嗎?”赫連長冰問。


    “你知道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句話嗎?有些苦就是黃連,但沒人說得出口。”徐冬馮大笑起來,看了一眼赫連長冰,繼續朝前走著。“你看我都說偏題了。好了,我繼續說吉水河的事。那兩位將軍敗北後,史煊攻進支離邊鎮,連破我堇國三城。你知道哪三城嗎?就是潘文城、佳陽城和含穗城。這意思就是,史煊帶領軍隊已進入我晉國千餘裏地界,隻要過吉水河,很快就能踏足堇國腹地。現今的陛下,就是當初的徽王殿下,毛遂自薦請纓上戰場。先皇就將我派給了徽王殿下作前鋒,那時候,你的外祖父還不是驃騎大將軍,隻是個軍中的副將……”


    “將軍。”


    徐冬馮正跟赫連長冰講吉水河之戰的經過,不料卻被前來迎接的薑翎打斷。


    薑翎見到徐冬馮格外高興,接過赫連長冰後迎著徐冬馮入了睿竹殿。徐冬馮將殿中陳設一一走馬觀花的看了一遍,問薑翎道:“聽長冰說,皇後娘娘要將天賜接到身邊撫養可有此事?”


    薑翎頷首低聲道:“正有此事。”


    徐冬馮聽罷,加快步伐,朝著內殿去了。


    徐茗竹聽聞徐冬馮前來探視她,十分歡喜,趕緊更了件新衣出門來迎接徐冬馮。徐冬馮見到依舊端雅的徐茗竹,由她攙扶至桌幾前坐下,才問:“近來可好?”


    徐茗竹忙拿來一隻茶杯,斟滿溫熱茶水,應道:“女兒一切安好。”


    徐冬馮又道:“天賜呢?”


    徐茗竹應道:“剛睡下了。女兒馬上讓人喚他起來。”


    徐冬馮忙阻止道:“不必了,讓他睡吧!”


    “那好,父親請喝茶。”徐茗竹立在一旁,恭敬的將斟滿的茶水遞到徐冬馮手中。


    徐冬馮將那盞茶水喝了一口,問:“陛下待你可好?”


    “極好,父親。”徐茗竹道。


    徐冬馮見徐茗竹自始至終未提赫連嵐要將赫連錦送至皇後身邊撫養之事,遂道:“聽聞皇後娘娘要將天賜接到身邊撫養對嗎?”


    徐茗竹微垂雙眸未應答,支使薑翎讓峒娘抱著赫連長冰和殿中宮人盡數出了殿去,獨留她和徐冬馮、薑翎三人在。


    徐冬馮立刻又將適才所言重複了一遍,道:“這是陛下的主意對吧?”


    徐茗竹點了點頭道:“父親,陛下也是為了天賜好。”


    徐冬馮沉默良久,滿眼慈愛的看向徐茗竹道:“可就苦了你。”


    徐茗竹強擠出一抹笑容,答非所問道:“父親,母親和姐姐弟弟們可還好?”


    徐冬馮道:“都好。你母親就是想你得緊。你姐姐嫁得不遠,夫家又開明,小兩口時不時就一起迴來探望你母親。倒是你,你母親最是擔心,說這宮中是吃人的地方,不適合你這樣的性子的人待著。當初若不是陛下承諾保你入宮後平安,依照你母親的性子,恐怕她會去懇求陛下休了你。”


    “母親疼女兒,女兒是知道的。”徐茗竹輕笑道:“這樣的事情,想必母親能做得出來。”


    “先皇子嗣眾多,自先太子逝世後,就未再立太子,誰知道曾經的徽王、當今的陛下會突然榮登大寶?”徐冬馮笑道:“真是世事無常啊!本以為你會在宮外與徽王共度一生,誰料竟入主睿竹殿做了尊貴的貴妃娘娘。你入門早又被陛下獨寵得緊,隻怕不是什麽好事。”


    徐茗竹輕歎道:“加上之前醫官說我隻有一女,不料卻喜得一兒一女雙生子。父親,女兒感覺這宮中危機四伏、暗波湧動。我最擔心的還是長冰,這孩子自小不愛哭又待他人冷漠,皇後自她出生就不喜她,若是哪日女兒不測,父親定要想法護住長冰才好。”


    徐冬馮聽罷,蹙眉道:“好好的,說什麽傻話?”


    徐茗竹聽徐冬馮言畢,咬唇未言。


    徐冬馮則道:“你要保重好自己,我先迴府了。”


    徐茗竹見徐冬馮才來一盞茶的功夫就要走,忙道:“父親不多坐會兒?”


    徐冬馮低聲道:“如今,有了兒女,定要保重自己,什麽都沒有性命重要懂嗎?”


    徐茗竹忙點頭道:“是,父親。”


    徐冬馮起身徑直朝殿門行去,徐茗竹則跟在徐冬馮身側將其送至睿竹殿大門口望著徐冬馮的身影消失在道上。


    峒娘抱著赫連長冰立在內殿門口,見徐茗竹返迴,緊道:“娘娘,奴這就帶著長公主去歇下了。”


    “你等等。”徐茗竹看定峒娘道:“陛下那裏,已經去過了?”


    “是的,娘娘。”峒娘看了看伏在她肩頭的赫連長冰,答道。


    “那我父親今日為何會突然來了?”徐茗竹問。


    峒娘聞言,忙將她帶著赫連長冰在宏政殿外如何遇到徐冬馮及徐冬馮如何陪著赫連長冰在禦花園見到赫連嵐等經過一一說了。


    徐茗竹聽罷,朝峒娘揮揮手道:“去吧。”


    峒娘忙應了聲“是”後,抱著赫連長冰朝甘藍軒去了。


    尚都.雍華殿。


    趙允琳倚在椅上,把玩著手中顆紅豆般大小的鮫人淚,慵懶道:“這是何處所得?”


    殿中除了趙婉外,還立著一名藍衣少年。“自然是域外深海所得。”


    趙允琳聽罷,拿眼將那名藍衣少年仔細打量了一番,才發覺這位少年與常人不同。少年一襲藍衣,身材單薄,容貌俊美,滿臉稚氣。“深海?看起來,想要得到這顆珠子還不是件易事。”


    “正因為它價值不菲,所以才適合拿它跟皇後娘娘你這般人物做個交易。”藍衣少年輕笑,語調不疾不徐,眸中波瀾不驚,仿若看慣了世間百態。“鮫人淚最次為黑珠,最優為白彩珠,所謂白彩珠是,看似白色,但光澤中會自然折透斑斕之色。這顆鮫人淚白珠是鮫人國公主所落,被她的貼身侍女所收藏。”


    趙允琳望著藍衣少年,問:“你叫什麽?”


    藍衣少年輕笑道:“你喚我藍羽即可。”


    趙允琳暗自在心中將藍衣少年道出的名字重複了一遍,笑道:“你們想跟本宮做什麽交易?”


    藍羽風輕雲淡道:“我家主子看上了你們堇國的長公主,並且想要弄死你們陛下唯一的皇子。”


    趙允琳聽完,眸中滿是驚詫,看定藍羽未言。這個少年也忒膽大了些,竟敢在她麵前直言不諱。


    “皇後娘娘,難道你希望那個徐貴妃的兒子成為今後的皇帝嗎?”藍羽低聲問。即便他聲音不大,但趙允琳依舊聽得很清楚。“我還可以再告訴你一個秘密,關於你為何不能生育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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