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蘊是個聰明人,一點小小的瑕疵她都能感覺到。我要做的就是讓整件事看來起順其自然、水到渠成。”薛凝香望著王弗淩,眸中浮起得意之色。薛蘊,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如今,我就要用行動一一證明給你看!我一定會達成所願。


    王弗淩聽完,讚道:“凝香小娘子果然了解薛蘊。那我們就這麽說定了!”


    “自然。”薛凝香含笑道。


    王弗淩大喜,忙道:“吃菜吃菜,凝香小娘子,你看這些飯菜可還合你胃口?”


    “我今日還有其他事,你留著吃吧!”薛凝香美眸微仰,唇邊浮動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王弗淩見薛凝香不願意與他同席吃飯,也不甚在意,道:“那我就不遠送凝香小娘子了。”


    薛凝香未答言,起身喚了豆蔻,扭身就朝樓下去了。


    王弗淩將小五、六子招唿到身邊坐下,道:“來,一起吃。”


    小五拿了隻雞腿,一邊啃一邊問:“三郎,薛凝香是怎麽迴事?你設宴請她,為何不吃就走?”


    王弗淩輕笑,夾了花生米扔進嘴裏,道:“這重要嗎?”


    小五聽罷,詫異的望向王弗淩。


    六子坐在桌另一邊,啃著豬蹄,含糊不清的插言道:“三郎的意思是吃不吃飯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經與薛凝香達成共識,能夠得到自己喜歡的人就行。”


    “咦,六子,你今日倒是挺聰明啊!”王弗淩側目看向啃得滿嘴流油的六子,讚道。


    小五也道:“沒想到,你還能想到這些。”


    六子聞言,嘿嘿笑了幾聲,繼續啃著豬蹄。


    王弗淩對菜食沒多大興趣,自顧自的獨酌了兩壺小酒,滿心歡喜的帶著小五和六子迴去了。隨著他離開的,還有一隻在廊上圓木上停歇了許久的彩色小鳥。


    天界.天門殿。


    朱雀著一身茜色衣裙立在天門殿外,望著巍峨天門殿,踟躕不前,在門殿外轉悠許久都未曾入內。


    朱雀並非是被門殿看守的天兵阻攔,而是她心中猶豫不決,擔心她去拜會時常與她唱對台戲的青龍不會得到任何有用訊息,所以才在門殿外猶豫不決。


    之前,朱雀與白虎、玄武、青龍三方護法神君跟隨辟火神君白沂同去凡界南海之地、東山之濱剿殺在凡界作亂的犀渠和諸懷,雖然此戰未將兩隻上古兇獸擒住,但也讓其妖體魔形渙散,命不久矣。此戰之後,朱雀與三方護法神君均受了傷,作為主帥的辟火神君白沂則失蹤。在此戰中,朱雀成了眾神君中受傷最輕的那個,此後,她每當向眾神詢問起白沂的下落時,眾神都是三緘其口,眾神的這種詭異態度令她十分納悶。前些日子,朱雀向北帝告了假,專程去了趟月下神府求證原因,沒想到紅喜神宿昱卻讓她親自詢問其他三方護法神君。朱雀遂先後前往白虎的驍英殿、玄武的甲長殿,然而,白虎、玄武兩位護法神君與她談論大戰之事時,總是言語閃爍不定,或者顧左右而言他,令她滿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隻能悻悻告辭。


    今日,朱雀前來拜會孟章神君青龍,會在天門殿外踟躕猶豫的緣故也是因為有了去拜訪白虎、玄武兩位護法神君的前車之鑒,她實在沒有把握能夠讓經常與她不對付的青龍心甘情願毫無隱瞞的告知她大戰實情。至少在她被諸懷手中的法器磨盤砸中昏過去直她醒來這段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是不得而知的。


    “陵光神君。”


    驀然,朱雀的身後響起一道厚重的聲音。


    朱雀聞聲,頓時一驚,慌忙迴首,便看見青龍著一襲群青色長袍負手立於殿門處的台階上,正拿眼凝視她,似笑非笑道:“陵光神君,你在我殿外徘徊良久而不入,是為何事啊?該不會覺得我這天門殿裏盡是深淵大澤吧?”


    朱雀聞言,原本清冷的神情裏泛起一抹笑容,道:“孟章神君誤會了。我今日前來是想跟神君詢問些事情,因想著之前的遭遇,所以才在此多思慮了片刻。”


    青龍生得英眉朗目、身材修長,一顰一笑間盡顯軍中男兒的陽剛英氣。他朝前行了幾步,近到朱雀身前,笑道:“既是來詢問事情,為何不讓兵卒通傳?難道陵光神君是覺得非要我親自前來親迎才行?”


    “孟章神君誤會了,我並非此意。”朱雀見青龍麵色溫和、言語犀利,臉色不覺微沉幾分。


    青龍正色道:“那陵光神君的意思是什麽?”


    “我……”朱雀原本想要說明來意,但經青龍一番責詢,早就失了找他了解事情緣由的興致。朱雀隨即略略沉吟,扭身就走。


    青龍見朱雀不與自己答言,轉身作勢要走,趕緊一把捉住朱雀的手腕,將她朝自己的天門殿拖去。


    朱雀頓時大驚,趕緊施法掙紮。青龍一邊與朱雀周旋,一邊用力將她拖進天門殿。“關門。”


    兩名看守天門殿的天兵突聞青龍低沉的喝聲,不免打了個冷噤,驚訝之餘依舊按照青龍之意,將天門殿關上。


    “神君這是怎麽了?”其中那個身材微胖的天兵在與消瘦身材的天兵合力把天門殿門關好後,小聲嘀咕道。


    “誰知道啊!”消瘦身材天兵低聲道:“聽說,我們神君向來就跟陵光神君不對付。”


    “啊?難道我們神君是將陵光神君拽去打架了?”微胖身材的天兵緊張道:“你說我們神君能打贏陵光神君嗎?”


    “這我怎麽知道?反正陵光神君能夠位居四位護法神君之首,肯定也是個難對付的。”消瘦身材天兵悶悶道。


    “你怎麽看起來憂心忡忡的?”微胖身材的天兵問道。


    “我既擔心我們神君被陵光神君揍得鼻青臉腫,我又擔心陵光神君被我們神君打壞了臉。”消瘦身材天兵道。


    “你該不會暗戀陵光神君吧?”微胖身材天兵猶如發現了新大陸般驚詫道。


    “噓!小聲點。”消瘦身材天兵忙捂住微胖身材天兵,道:“且不說我們,就是陵光神君麾下,也有不少星宿靈將和天兵們暗慕著陵光神君呢!誰叫陵光神君不僅生得好看,而且還如此英明神武。放眼天界,有幾個女神能有她這般風姿?”


    微胖身材扒開消瘦身材天兵捂住他口的手,道:“你說得是,不過此事,你就自己擱肚子裏想想便罷了。”


    消瘦身材天兵道:“這是自然,我又不傻。”


    微胖身材天兵望了一眼緊閉的天門殿大門,歎道:“你看我們神君生得也十分俊俏,為何他就不能想辦法將陵光神君迎娶入府了?”


    “呃?你是在白日做夢吧?”消瘦身材天兵滿眸詫異的看了看微胖身材天兵,哂笑道:“我現在祈禱的是,兩位神君千萬別在殿裏打起來,要不然,這九重天上又會多一個茶餘飯後的笑料。”


    “為何是笑料?不是別的什麽料?”微胖身材天兵不滿道:“每次他們一言不合和就要打,真是的。凡界不是有句話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嗎?為何每次見到他們在一起,我就會很心累。”


    “我看你是鹹吃蘿卜淡操心吧!兩位神君打架關你何事啊?”消瘦身材天兵揶揄道:“我還記得之前,我們神君與陵光神君在天河沃野打架,那一架打得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前無古神後無來者啊!”


    微胖身材天兵恭維道:“你這用詞精準有力,此處應該有掌聲。”


    “嘿嘿,我最近看了些書,漲了些見識,就想在你這個老大粗麵前賣弄賣弄。”消瘦身材天兵哂笑道。


    “找死是不是?”微胖身材天兵本想踹消瘦身材天兵一腳,不料竟看見一個天將帶著一隊糾察巡視,趕緊肅立在門口。


    消瘦身材天兵見此,慌忙斂聲摒氣端正姿容。


    朱雀被青龍拖進天門殿,好不容易才掙脫他的手,怒道:“青龍,你是不是有毛病?”


    “對啊,我就是有病!”我有相思病,你看不出來嗎?傻鳥。青龍盯著朱雀道:“你剛才在外麵不是還一口一個孟章神君,稱唿得那麽端莊有禮嗎?怎麽,一進門來就失了風度?”


    朱雀朝後退了幾步,避開青龍的咄咄氣勢,道:“我跟你沒有任何風度可言。”


    “那更好!”青龍欺身近到朱雀身邊,伸手捉住朱雀的雙肩,道:“你不是要問我事情嗎?我來告訴你。”


    朱雀使勁掰了掰青龍的手臂,卻沒能將他的手從自己肩上扒掉,怒道:“你給我鬆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


    青龍望著朱雀,輕笑道:“我知道你的法力比我厲害。但這是在我殿中,你若出手傷我,恐怕不妥吧!”


    朱雀盯住青龍,道:“鬆手。”


    青龍含笑看定朱雀,沒有鬆手的意思。


    朱雀又道:“青龍,馬上把你的手拿開。”


    青龍不緊不慢道:“你該不會是不想知道,紅喜神、司命星君他們為何在辟火神君失蹤後,非但不幫你尋辟火神君,還在尋到辟火神君之後都要瞞著你嗎?”


    朱雀聞言,微微一怔,道:“你知道?”


    青龍見朱雀發愣,立刻一把將朱雀攬入懷中,道:“關於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朱雀驚覺自己被青龍摟住,慌忙掙紮。


    “不要動,這些隱秘之事不可讓其他仙神知曉。”青龍對朱雀附耳道:“若是你想讓其他仙神知曉當初是你重傷了我們,還讓辟火神君失蹤的話,你盡管叫嚷。”


    朱雀大驚,抬眸看向青龍,目中浮動無聲的惶恐。“你都知道什麽?”


    青龍攬著朱雀的肩朝朝內殿行去,令道邊垂首的仙侍滿臉不可置信。他們神君與陵光神君之間又發生了什麽事?為何會如此親密?


    “你若想聽,我們去密室談如何?”青龍提議道。


    “好!”朱雀猶豫片刻,決然點頭。哪怕是虎穴龍潭,她也要闖!倘若幾位神君的傷勢真是因她而起,她一定要去彌補過錯!隨後,朱雀跟著青龍到了他內殿的密室。


    密室之中,靜謐無聲,裏麵陳列著青龍極其隱秘的物件和密文。


    青龍請朱雀坐下後,便執起茶壺,為她斟滿一杯茶水。但片刻後,青龍似乎想起什麽事,起身從一方暗櫃裏取出一隻青藍色長頸瓷瓶,連帶一隻琉璃小盞。


    朱雀靜靜注視青龍的舉動,沒有言語。


    青龍將琉璃小盞放置在朱雀跟前,然後從那個青藍色長頸瓷瓶裏倒出色澤金燦的液體來。“來,嚐嚐。”


    朱雀聞言,目中閃過一抹詫色,伸手接過那隻琉璃小盞,看了看道:“這是什麽?”


    青龍坐下,道:“你喝吧,我不會害你。”


    朱雀望著青龍將信將疑,最終還是將那盞金燦液體飲入腹中。


    青龍凝視朱雀,問:“可有何感覺?”


    朱雀略顯詫異道:“我怎麽覺得有股溫涼的氣息在體內遊動?”


    青龍微笑道:“這就對了。”


    朱雀訝然道:“這是什麽意思?”


    青龍看定朱雀,眸中的擔憂少了幾分,道:“你近年來,是不是發覺神境受阻,體內時有撕裂的疼痛?但那種疼痛細小且持續時間很短,你誤以為是自己在修習法術時產生的不適。”


    朱雀詫異道:“你怎麽知道?”


    青龍輕笑,並未迴答朱雀的問題,而是柔聲繼續道:“你心裏有困惑,而這些困惑猶如不正常的氣息盤結在你心裏生出魔種,這個魔種在接觸到傀域魔氣時,就會生根發芽。現在,你知道為何諸懷的法器磨盤砸向你的時候,你體內會有股力息在迴應他嗎?明明我們可以合力將諸懷和犀渠他倆擒住,但最終功虧一簣。”


    “對不起。”朱雀麵露愧色道:“都是因為我。”


    “你別自責!任何仙神修行都會出現這種情況。”青龍道:“隻是有些仙神察覺得早,及時遏製住了。如你這種,就是過於大意,沒有及時發現。不過如今發現也為時不晚!”


    “晚了,已經鑄成了大錯!”朱雀微垂雙眸道:“我本為天星所化的雀形,五神凝聚而成,上三天下二地,若是五神有異,必受其擾。多謝你青龍,我想我應該好好的思索一個重聚五神的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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