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打算去二樓瞧一瞧。方惜柔也跟著我來到了二樓,一邊走,還一邊問:“楊起帆,你不提水了?”


    “先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麽,要是能幫上忙的,就幫一幫。”我說道。


    “我看你是累的不行了,想偷懶了吧?”方惜柔說道。


    “誰累的不行了?你再亂說,讓你也提兩桶試試!”我說道。方惜柔聽我這麽一說,便做捂嘴模樣,表示不再說了。


    “你倆怎麽上來了?”李曼從走廊另一頭走了過來。


    “哦……聽說班長情況很嚴重,我就想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點忙。”我說道。


    “你能幫上什麽忙?真以為自己是超人啊?別添亂了,趕緊提水去吧。”李曼端著一白色托盤,托盤上放著各種醫療工具,隨口跟我說了一句,便行色匆匆的進了急診室。


    這裏的重症病房,也隻是在門口貼了張牌子,其它的地方,跟普通房間沒什麽區別;更沒有大型醫院裏那種齊全設備跟專門的房間。


    這時,裏麵站了好幾位醫生,從門口往裏看:他們有的麵色凝重,有的背對著我,但手上卻不停的指指點點。


    “要是有病就給治啊,這些人怎麽都站在那裏不給治病?”方惜柔問道。


    “想不想進去看看?”我說道。其實是我自己想要進去,對她隻是隨口問問,但結果肯定是——她也願意。


    就在這時,床上的病人像是得了羊癲瘋,聽裏麵的聲音,好像咬到了一人,那人痛的叫個不停。


    劉醫生讓女的都出去,男的留下幫忙按住那個發狂的士兵。此刻被咬的那人臉色都已經發白,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個不停,劉醫生本來想使勁把被咬的手,從那發狂士兵嘴裏拽出來,可牙齒好像嵌進了肉裏,怎麽使勁都拔不出來,而且那人痛苦的喊道:“劉醫生,不行了,不行了……再這樣使勁,我的肉都要被撕裂了……”


    “你倆怎麽還沒走?!是不是閑著裏不夠亂啊?”李曼忽然一轉臉看見了我倆。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馬上走,馬上走。”李曼忙的很,也沒再多跟我們說什麽,轉身說道:“我去拿繃帶,你去拿剪刀……”幾個護士紛紛跑向走廊另一頭。


    “楊起帆,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方惜柔在後麵拉了我一下。還未等我迴答,就見李曼急匆匆的跑了迴來,她手裏甚至都沒有拿東西——一定是遇上了更急的事情。


    李曼跑進屋裏,說道:“不好了,師裏的視察領導來了!”


    劉醫生聽到這話,明顯也很驚訝,問道:“到哪了?”


    “已經到樓下了!現在估計已經開始爬樓了!”李曼慌忙道。


    “這些人可都是咱們得‘財神爺’,能不能下撥更多的人和藥品,就看這些人迴去怎麽跟師領導匯報了。”劉醫生又說:“小李,你敢緊去拖住那些領導


    ,千萬別讓他們現在就看見這種情況!”


    李曼猶豫了一下,劉醫生問道:“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啊!”


    “可是……就我……自己怎們攔啊……”李曼這話剛剛說完,我就聽見後背有人說道:“劉大醫生,你這是想要攔住誰啊?”然後又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小兄弟,站在這裏幹嘛啊?可不可以讓一讓呢~?”


    我轉過身,發現說話的跟拍我的都是同一個人,這人一身軍服,軍銜要比李團長的還大,我趕緊讓開道,這人走進了屋裏。


    劉醫生一臉驚訝道:“老錢?怎麽是你?”


    “什麽老錢?!這位是錢參謀!”跟錢參謀一起來的士兵說道。錢參謀微微一笑,罷了罷手,說道:“我倆是老相識,他這麽稱唿也沒錯。”


    “看來你混的不錯啊,錢參謀。”劉醫生明顯跟他有些芥蒂,兩人好像有什麽過節似的,而且從他們接下來的談話中,也可以猜出一點。


    不管怎麽樣,對麵的錢參謀都是劉醫生的上司,而且人員的擴充跟藥物補給都需要錢參謀跟上級匯報後,才能得到答複,所以錢參謀怎麽在上級麵前說,就成了關鍵。


    劉醫生雖然都不願意正眼看他一眼,但畢竟還需要錢參謀的幫助,所以臉上不管怎麽樣,嘴裏該迴答什麽,照常迴答。


    我拉過一個小護士問道:“美女,咱們的院長好像跟這個錢參謀有過節啊?”


    這護士打量了我一番,說道:“你倆新來的吧?這種事情你們都不知道?”


    “什麽事情啊?說出來聽聽唄。”我說道。


    “當年咱們院長跟這個錢參謀可是最好的朋友加同學,但是後來因為一個女的,兩人就鬧翻了。”那護士小聲說道。


    “什麽女的啊?還讓兩個好哥們都鬧翻了?”我問道。


    “還能是誰?當然是咱們現任軍長的閨女!”那護士又說:“一個娶了軍長閨女的——現在是師部參謀;一個沒有取上的,現在隻是一個師團醫院的醫生,你說換成誰,誰不生氣?”這小護士好像打開了話匣子,我心想:她們醫院的女護士,平常沒事的時候,肯定都是這麽八卦別人事情的……


    “女的喜歡誰,就嫁給誰,兩個人也沒必要因此成了仇人吧?”我說道。


    “你新來的懂什麽?當時首長的女兒可是喜歡咱們院長的!隻是後來不知這個錢參謀用了什麽花招,竟然讓首長的女兒嫁給了他!”小護士說道。


    “說不準是人家錢參謀魅力大呢?女的不都喜歡這種男人嗎?”我說道。


    這小護士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然後她居然趴在我耳邊悄悄道:“不知這個錢參謀使了什麽花招,首長的女兒竟然懷了他的孩子!”


    我吃了一驚,但又說道:“懷就懷唄,既然不喜歡,大不了打掉,難不成還讓‘敵人’陰謀得逞?”


    “你是不是傻?你想想,那個年代,肚子裏基本有了誰的孩子,就要嫁給誰了;更何況是首長的女兒,要是懷著錢參謀的孩子,還要嫁給咱們得劉院長,你知道這是什麽後果嗎?”小護士一本正經道。


    我若有所思的跟她說了聲謝謝,但這個小護士便道:“有什麽好謝的,我也是在‘老員工’那裏聽來的,就當是同事間溝通和促進友誼的小故事。你要是有什麽新鮮事,也可以告訴我……”


    聽她這麽一說,我有些尷尬,甚至覺得自己都快成村裏那些整天蹲在一起,扯東扯西的老婦女了……


    這時,屋裏被咬的那個醫生,盡量憋著不去喊叫,但那正咬著他的士兵則不管來的是誰,雖然被幾個人按住,但鼻腔裏依然發出“嗡隆隆”的聲音。


    “劉院長,這是怎麽迴事?誰來跟在下解釋一下?”錢參謀說道。


    雖然小護士跟我講了那麽多關於劉院長跟錢參謀的過去,但那畢竟是過去,現在他們可都是領導,特別是錢參謀,就算是李團長來了,也得給他敬禮,所以現在錢參謀很鄭重的在詢問問題。


    劉院長雖然依舊是衣服不高興,但該怎麽迴答,還是要怎麽迴答。


    也不知識劉院長再想什麽理由,還是在平複心情,片刻才迴到:“這士兵不知為何就出現了這種症狀,我們也頭一次遇見這種情況,正在調查。”


    “劉院長,你這種跟我解釋,恐怕很難得到上麵的支持的。”錢參謀說道。


    “屬下隻是實話實說,不敢有半點隱瞞。”劉院長說道。


    “老劉啊,你還是跟以前那麽實在,這樣你可是要吃虧的。”錢參謀說道。


    “為人民服務,不敢談吃虧與否。”劉院長這一句話,可謂是把錢參謀的嘴堵得死死的,甚至讓錢參謀有些尷尬。


    既然能當上參謀,本身肯定也是有些能耐的,他立馬換了一個話題,問道:“這裏還有多少人是這種症狀?”


    “大概有三四十人。”劉院長說道。


    “什麽?!這麽會有這麽多人?!”錢參謀有些吃驚道。


    “我們醫院隻管治療傷員,至於傷員為什麽會這麽多,就不清楚了。”劉院長說道。


    “那到底是多少人,我讓屬下記錄一下。”錢參謀問道。


    “小李啊,上麵一共送來多少傷員?”劉院長問道。


    “加上剛剛送來的兩個,一共四十六名傷員!”李曼說道。


    “什麽?到現在,還有一直往這裏送的傷員?就是跟越南打,也沒見過受傷頻率這麽高的事情啊?老李他們到底遇到了什麽情況?”錢參謀立即吩咐他身邊的士兵,讓他趕緊去團部走一趟,把這些傷員是怎麽受傷的,在哪裏受傷的,統統調查清楚,然後做成材料,上交給他。


    一個帶著眼睛的士兵領命後,匆匆的出了門,皮鞋在樓梯上發出急促的“嘎達”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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