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錦瑟沉默了,避開了這個話題,“你先將藥喝了。”


    蕭鈺淒慘地笑了,別過臉,不再看她。


    無端的,華錦瑟被他這笑刺的心口疼。


    然後她就聽到蕭鈺悶悶的聲音傳來,“你走吧,反正你也沒真正地把我當作一個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


    華錦瑟放下湯藥,沒有吭聲。


    蕭鈺見她垂下腦袋默不作聲的樣子,也很是難受。


    突然間,蕭鈺捧起華錦瑟的臉,正視著她,“錦兒,我想隨你去明齊,不單單是我遭人刺殺。更重要的是,既然我們兩個決定共度餘生,那無論什麽事情都要一起麵對,無論悲歡喜樂。”


    華錦瑟看著眼前前所未有認真的人,心裏的某個堅持開始動搖了。


    緊接著,蕭鈺就說了一句破壞氣氛的話,“反正你同意與否,我都是會跟去的。”


    華錦瑟感動的神色上添了絲絲無奈。


    “將藥喝了,我就讓你去。”


    蕭鈺一喜,然後又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華錦瑟,問道:“真的嗎?”


    華錦瑟點了點頭。


    或許十一說的對,蕭鈺和扶辰是不一樣的。蕭鈺是可以讓無條件依賴的一個人。


    在盯著蕭鈺將一碗湯藥都喝盡,還吃了一些溫和滋補的藥膳後,華錦瑟才離開。


    臨走前,華錦瑟同蕭鈺說了,自己打算明日去一趟華府,見一下姐姐,順便把華府那些事都料理幹淨。


    蕭鈺自然不可能放華錦瑟一個人去華府。


    在他眼裏,華府上下,除了華霓裳,其他都是不懷好意,用心險惡的人物。


    華錦瑟拗不過他,就同意明天下午讓蕭鈺一同跟去。


    於路明一大早就起身來尋蕭亦風玩樂。因為蕭鈺有了家室,他不大好意思湊上去當燈泡,就過來找蕭亦風了。不過他剛踏入定王府的時候,蕭亦風一身簡裝,正準備去醉紅樓。


    “子卿,你怎麽近幾日都往那醉紅樓跑,就不怕你皇伯父知道。”


    蕭亦風睨了眼於路明,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就算蕭亦風沒好氣地白了眼於路明,於路明依舊不氣,還是笑嗬嗬地搖著把折扇。


    “最近宮裏有事情,皇伯父脫不開身。至於蕭鈺嘛,陪媳婦的時間都嫌少,哪還抽的了空告我狀。”蕭亦風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於路明輕笑了聲,就跟上了。


    這醉紅樓,他也是許久未去了。就是不知裏麵新出了什麽眉美貌的姑娘,竟勾的蕭亦風天天往那跑。


    一入醉紅樓的大門,蕭亦風看也不看身旁吳儂軟語的姑娘們,而是徑自朝一個房間走去。


    於路明瞥了眼蕭亦風火急火燎的樣子,挑了挑眉,跟了上去。


    蕭亦風進去的,並不是他們以往待的那個房間,而是樓中姑娘所住的房間。


    於路明忽而就笑了,隻是那笑容裏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他和蕭亦風相識多年,是什麽性子也大致了解。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蕭亦風主動往人家房裏闖的。


    思及此,於路明的眸光暗了幾分。


    若那姑娘是個好的,那便罷了。倘若是個包藏禍心的,依著蕭亦風那個傻大膽的性格,怕是一時半會也辨不出來。


    蕭亦風進了房間,隔著一道粉色的紗幔遲遲未動,猶豫了一會,喊道:”雲霽。”


    跟著他一起進來的於路明隻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聽到過。


    直到某個白衣女子聞聲掀開簾子出來,於路明才發現,不止是耳熟了,而是眼熟。


    麵前清清冷冷的姑娘不正是好幾天前在台上跳舞後來被幾個紈絝子弟欺負的人嗎。


    “寧王安好。”雲霽對著蕭亦風福了福身子,然後扭頭看向於路明,複又行禮道:“這位公子好。”


    於路明看著她行禮的動作,眼睛閃了閃。


    這位雲霽姑娘方才的行禮姿勢倒是有趣極了,比起連城中那些精心教養的閨秀們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蕭鈺向來不會注意這些細節上的東西,他隻是覺得雲霽行禮的姿勢很是優美。


    “你今日不是要有話同我說?”蕭鈺輕咳一聲,罕見地不自在起來。


    雲霽微微瞪眼,她是有話要和蕭亦風說,但前提是他旁邊那位公子不在……


    畢竟那些話,她不想太多人知道。


    蕭亦風瞥了眼身旁怡笑自得的於路明,覺得一會雲霽要同他說那些話的時候,於路明還是不在場的好,免得人家尷尬。


    於路明注意到兩個人看向他的不約而同的目光,撇了撇嘴,識趣地離開了。


    雲霽一待於路明離開後,咬咬牙,跪在了蕭亦風麵前。


    蕭亦風怔住了,不是應該是水到渠成的告白了……這唱的是哪一出?


    “還請定王殿下為我做主。”雲霽一貫平靜的聲線裏夾雜著難以訴說的顫抖。


    於路明一直候在門外。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屋子裏一點響動都沒有。


    就在於路明忍不住想要破門而入的時候,蕭亦風鐵青著臉出來了。


    “子……誒!”於路明剛想開口詢問蕭亦風在裏麵談了什麽的時候,蕭亦風一把伸手拽住他。


    “隨我去寧王府上找阿瑾。”


    現在的蕭亦風臉色稱不上好看,於路明也就沒再說話,兩個人一路沉默著來到了寧王府。


    蕭鈺此時正打算著去含香小築尋華錦瑟,但聽到下人稟報說定王還有於世子兩個人求見,就止住了腳步,迴到書房坐下。


    “阿瑾!”蕭亦風風風火火地闖進蕭鈺的書房,慍怒地喚到。


    蕭鈺看著盛怒的蕭亦風,以及大開的房門,有些無奈。


    這是哪個不開眼的人又惹的他不高興了。


    於路明緊跟在蕭亦風後麵,在他進來後,隨手將門合上了。


    “我要去一趟厲州。”蕭亦風斬釘截鐵地說到。


    厲州?


    蕭鈺沉下臉,怎麽好端端的要去厲州了。


    於路明見蕭亦風衝動的模樣,連忙將人拉住,按在椅子上坐好。


    “你先把去厲州的理由說清楚了。”蕭鈺微笑著看向他。


    若是像先前一樣又是不著調地為了什麽美食千裏迢迢地要出連城,他也不用稟告皇伯父了,自己給人打一頓好了。


    蕭亦風尚且意難平,說話仍帶著三分火氣,“我要為民伸冤。”


    於路明聽完他這話,心底不由地多了些其他的猜測。


    “你這民,指的是那雲霽姑娘嗎?”於路明直直地盯著蕭亦風,開口問道。


    “姑娘?”蕭鈺看向蕭亦風的眼神裏多了幾分玩味。


    蕭鈺被他們兩個人的視線看的不太自在,就將方才雲霽所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講了。


    原來雲霽本是厲州城一位富商的嫡女,但她生母在她年歲尚小的時候就過世了,她的父親後來又娶了繼室。那繼室待她自然不是那麽如意,後來竟是要她嫁給一位半隻腳踏進棺材的老頭子衝喜。


    雲霽不肯,就連夜帶著一些首飾逃了出來。後來陰差陽錯地就進了醉紅樓。


    蕭鈺和於路明二人在聽完故事後對視了一眼。


    這故事若是真的,倒也罷了。如果是一些心思叵測的人專門編出來哄騙蕭亦風去厲州的,那便糟糕了。


    “子卿,一會你帶我去見見那雲霽姑娘。”蕭鈺沉吟了片刻,說到。


    蕭亦風點了點頭。


    緊接著蕭鈺讓人去準備午膳,留蕭亦風和於路明二人在府上用飯。然後自己又行色匆匆地出去了。


    “阿瑾他這樣匆忙是趕去做什麽?”蕭亦風扭過腦袋,看向於路明。


    “逛醉紅樓這種地方,你覺得阿瑾他不應該事先同華小姐說清楚嗎?”


    於路明以扇掩唇,偷偷地笑了。


    他發誓!他絕對沒有嘲笑!


    華錦瑟現下正在藥田裏忙活,手中還拽著一把成熟的藥草。


    “錦兒。”蕭鈺快走幾步,走到她身邊。


    華錦瑟抬眸看向他,“什麽事?”


    蕭鈺突然有些心虛,他該怎麽同錦兒說。一會自己不能陪她去華府了,而是要和蕭亦風他們一起去醉紅樓。


    蕭鈺語調不自覺地降了下來,試探地問道:“錦兒,倘若我不能陪你去華府,你會生氣嗎?”


    華錦瑟放下手裏的藥草,正視著他,“是有什麽要緊事嗎?”


    蕭鈺點了點頭,“剛才子卿在醉紅樓發現了一些事情,我過會要同他們一起去處理。”


    華錦瑟虛眯起眼,重複道:“醉紅樓?”


    連城中有名的風月場所。


    蕭鈺更加心虛了,垂下腦袋將方才的事情大致給華錦瑟說了,末了還不忘補充一句,“我會盡早處理完事情趕來華府的。”


    華錦瑟雖然有些失落於蕭鈺不能同行,但發生了這件事情,她也不能攔著蕭鈺。


    蕭鈺見她同意了,心裏暗自鬆了口氣。上前環住華錦瑟的腰身撒嬌道:“錦兒最好了。”


    華錦瑟被他的腦袋蹭的癢癢的,又想到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瞬間就不自在了。


    “蕭鈺,你先起來,別叫人看見了。”華錦瑟臉頰微紅,推了蕭鈺一把。


    蕭鈺卻是不管,依舊霸著人不放。還在她耳邊說了不少纏綿的話,直惹的華錦瑟受不住了才放開。


    午膳蕭鈺是和華錦瑟一起吃的,至於蕭亦風和於路明兩個人,已經在瑟瑟寒風中用完了膳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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