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的確改邪歸正了。”


    “真的嗎?”


    沈慈滿臉詫異地抬頭看向沈暮煙;“對了,說起來我都不知道二哥跟二嫂的近況呢?他們過得好不好?尤其是二嫂,她跟我命運其實是一樣的,我多麽希望,她能跟我一樣,都遇到對的人,但我總是聽說二哥會打二嫂。”


    沈暮煙搖搖頭,緩緩道:“那是以前,二叔現在已經好了,也不去賭了,現在每日忙著賣包子養家糊口,再過一年,他們打算送妮子上學堂去,雖然是女孩子,但學點知識,將來也好找婆家。”


    “真好。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沈慈深深吐了一口氣,看著臉頰瘦弱的侄女,“暮煙,那你呢?還有暮秋,我今兒看到飯館裏有個男人,他一直圍著你打轉,他是?”


    今兒圍著她打轉的?


    是寧子楚吧?


    沈暮煙搖搖頭:“他是我一個弟弟,我真正歡喜的人,今兒有事出去了,等他迴來,我再把他介紹給三姑姑你認識。”


    “暮煙,你真的跟以前很不一樣了。”沈慈望著一臉淡然的沈暮煙感歎道,“要是換做我,早就崩潰了,你居然就這麽頑強地撐了下來。”


    “我可以死,但暮秋不能,暮秋還小,我不能讓他成了一個孤兒,至少有我在,他就不是孤兒。”沈暮煙眸中閃了閃,見桌上還剩下一點肉,忙端起來放到鍋中,“還有一點肉,我們吃完,在院子裏走走消消食。”


    “好,聽暮煙的。”


    一頓火鍋再加上說出彼此的秘密,一瞬間讓姑侄的心拉近不少。


    沈慈迴到房中歇息時,也沒有再做噩夢,一覺睡到大天亮。


    但醒來的時候,她覺得胸口一陣濕潤。


    她忙解開衣衫,下一秒抱起剛剛睡醒,正在蠕動嘴巴欲要找食物的兒子:“臨兒,來,娘有奶水了,娘終於能喂你了。”


    世上沒有比哺乳,更為神聖的事情了。


    沈氏飯館門口攤位前。


    盧文已經張望不知多少次了,翹首期盼的樣子,讓一旁的孫博謙看不下去了:“我問過戚先生了,昨日下午他派人去過香菱家了,她說來就一定會來。”


    盧文眉頭打結道:“你不了解香菱,她一開始答應地好好的,一眨眼被香穗一攪合,她立馬就改變了主意。”


    “想她上門,還不簡單。”


    兩人齊刷刷迴頭,對上從門口慢悠悠出來的寧子楚,頓時低頭行禮:“寧公子。”


    “哎呀,咱們都是兄弟,別那麽客套。”寧子楚大大咧咧,手臂一伸勾出盧文的脖子給他出主意,“小姑娘嘛臉皮薄,通常都不好意思,但小姑娘人又聰明,一定想得到是你讓她過來的,所以這種事情,我們要上一些手段,讓小姑娘心甘情願地。火急火燎地趕來。”


    盧文下意識咽了口水,一臉怕怕地對上寧子楚眉飛色舞的麵容:“手、手段?這不好吧?我怕把香菱給嚇著了。”


    “不會的, 小小的手段,不會把人給嚇到的。”寧子楚勾勾手指示意孫博謙也附耳過來,“我們這樣,再那樣,最後那樣,懂了嗎?”


    兩人一瞬間恍然大悟。


    孫博謙拍了拍盧文的肩頭:“我一直很感激你,讓我進了沈氏飯館,不光能賺到錢還能學到知識,這個忙我幫定了,等賣完包子,我就去。”


    盧文看著兩人,心中強烈想要見到香菱的意願,最終讓他點頭同意了:“好,那等下我就去準備。”


    午後。


    毒辣的太陽炙烤著大地。


    原本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一個行人都沒有,商販們也早早躲到陰涼之處,打著瞌睡。


    西街某處。


    香菱蹲在大太陽底下,雙手來迴搓動木盆裏的髒衣服,剛洗好一件,突然間漫天又飄下來幾件衣裳。


    她一怔,抬頭對上妹妹香穗忽閃的大眼睛,已經到達頭頂的怒火又退了下去:“香穗,這幾件都是冬衣,今兒沒太陽,今天洗了,不幹。”


    “姐姐,這些冬衣都是我最喜歡的,我也是看到你正好在洗衣服,想著能省一點水,才丟給你洗的。”


    香穗一臉可憐兮兮,對著香菱伸出芊芊十指:“本來我也想自己洗的,可昨日我端菜之時,被燙了一下,一碰水就疼。”


    “好、好吧。那你進屋歇息吧,外頭太熱了,別可再把你曬傷了。”


    “我知道了。姐姐這些冬衣,你記得要一定要用雙手搓,千萬不能放在搓衣板上搓,也不能用刷子的。”香穗半蹲在香菱跟前,一句句囑咐她,旁人不知道,還以為是小姐在指導丫鬟怎麽洗衣服呢。


    “嗯,我曉得的。”


    香菱點點頭,她隻想妹妹快點進屋,要不然她心中的氣就要跑出來了。


    就在香穗剛進屋不久,手裏拿著香菱住址的孫博謙挨家挨戶地找來,看著牆壁上寫著跟地址上一樣的號碼,他抬手敲了敲;“請問有人嗎?”


    “誰呀?”


    香菱甩了甩手,忙起來走到門口,一把拉開籬笆門,看向孫博謙一臉疑惑;“請問你找誰呀?”


    “你好,我是沈氏飯館的孫博謙。你是香菱姑娘吧?”孫博謙後退一步,衝著香菱行禮,神色有些著急道,“是這樣的,昨日你中了我們飯館的大獎,結果你卻沒來,搞得盧文有些失落,我們幾個兄弟就跟他開了幾句玩笑,結果他一下子就當真了,直接跟人打了起來。”


    “什麽?他跟人打架了?那他現在怎麽樣了?”香菱記憶中的盧文可不是個衝動的。


    “他……”


    “孫公子,還請你告訴我,我想知道。”香菱左手握上衣襟,一臉緊張又害怕地看向孫博謙,“您說吧,什麽結果,我都能接受。”


    “他跟人打架的時候,後腦勺不小心磕到了牆壁上,一下子就昏迷了過去,把我們大家都給嚇壞了,掌櫃請了大夫來瞧,說他沒什麽大礙睡一晚就好,可一夜過去了,他還是沒醒,人也發起了高燒,嘴裏一直含糊不清地再喊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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