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暮煙?”


    曹氏望著院中站著的兩人,手中的木棚應聲而落,她激動連連跑上去就要給沈暮煙跪下:“暮煙啊,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家妮子……”


    “二嬸,快起來,您跪我,豈不是折煞我了。”沈暮煙一驚,連忙伸手將她扶起來,瞧見她哭得渾身無力,輕歎一聲拍著她寬慰道,“二嬸,都過去了,沈衛已經被抓了,妮子呢?我過來是看看妮子怎麽樣?”


    “在,妮子在的。”曹氏吸吸鼻子,往前撿起地上的木盆一路就喊,“妮子快出來,你看看,誰來看你了。”


    沈妮被曹氏領了出來,她對上沈暮煙的臉龐,小臉一垮,快步跑上去緊緊抱住她:“暮煙姐姐,嗚嗚……”


    “好了,好了,不哭了,妮子讓姐姐看看,有沒有受傷?”沈暮煙蹲下身打量著沈妮,“不怕了,沒有人要把你賣掉。”


    “哎呀,暮煙,你額頭怎麽有傷,是不是沈衛幹的?”曹氏這才發現沈暮煙額頭還包著一小塊紗布,頓時恨得牙癢癢,“沈衛就是個畜生,我還以為他轉了性,要迴來跟我好好過日子,結果把我支開,就想著把妮子賣掉。”


    “他那種爛泥扶不上牆的阿鬥,好日子算到頭了。”沈暮煙感歎一聲,抬頭看向打量二嬸的家。


    一間茅草屋,蕭條的院子裏頭,曬滿了七七八八的衣服,連籬笆都沒有,隻有一扇破破爛爛的大門。


    原以為自己的家就夠簡陋的,跟二嬸家一筆,自家算豪華的。


    “暮煙,你來應該跟我說一聲的,我剛好接了點洗衣服的活,這會兒還沒做飯呢。”曹氏有些羞澀地往圍裙上擦了擦手,“暮煙,你等著,我去隔壁家借點米來,你們來了,就吃了飯再走。”


    “二嬸,別忙活了。”沈暮煙拉住曹氏,原本她隻是打算來看看母女兩人的,結果發現她們居住的環境如此糟糕,她心裏有了打算,“二嬸,眼瞅著馬上要過年了,不如你收拾一下,帶著妮子來我家住吧。”


    曹氏眼中滿是詫異地瞧著沈暮煙:“暮煙,你一個人帶著暮秋日子都過得那麽難了,我還怎麽好意思麻煩你呀。我跟妮子的日子還算過去,你不用替我們操心。”


    “二嬸,是這樣的,後天廚藝大賽就開始了,聽說要一輪輪比下來,時間很長,我擔心暮秋在家沒人照顧,我信不過別人,思來想去就想到了二嬸您。”沈暮煙知曉曹氏要強不願麻煩別人,所以故作提出需要她的幫助,如此一來,曹氏心裏就不會有疙瘩。


    “原來是這樣啊。”果然曹氏一聽,麵上立馬露出一抹猶豫,“可我剛接給人洗衣服的活,這……”


    “曹嬸嬸,洗衣服才賺幾個錢,你要是住在暮煙家中,我跟我爹說一聲,讓你去我家果園幫忙,嗯,一天就按十文錢給你算?您看成不?”這就是沈暮煙要帶張菁菁來的原因,必要的時候,她的確很派用場。


    “十文錢?我給人家洗十天衣服,才賺個十文錢,你一天十文?不行太多了,太多了。”


    “曹嬸嬸,你是暮煙的二嬸,我呢,又是暮煙的好姐妹,我不幫你,幫誰呀。而且我有眼睛,你跟我一樣,都是真心實意為暮煙著想,所以啊,你就不要再推辭了,我們一塊幫你收拾收拾,然後我們就迴家去。”張菁菁上前挽住曹氏的胳膊衝著沈暮煙擠擠眼,“暮煙,你說,我說的話,在不在理?”


    “非常在理,為了表示對你感謝,今晚你想吃什麽,我都給你做!”沈暮煙低頭摸了摸一直靠著自己的沈妮,“妮子不怕,去了姐姐家,可以跟暮秋玩,好不好?”


    沈妮點點頭:“謝謝暮煙姐姐,等你老了,我一定像孝敬娘一樣孝敬你。”


    “好,那我就等著享福了。”這是沈妮心中的夢想,沈暮煙不會嘲笑她,隻會鼓勵她,孩子就像一張白紙, 你在上麵隨意畫點什麽就有可能演變成現實,所以一定要正確地引導他們。


    曹氏挨家挨戶去說,自己沒辦法洗衣服了,要上侄女家過年,那喜上眉梢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是上女兒家過年呢,不過曹氏跟鄰裏間處的不錯,大家象征性說了幾句,便客客氣氣地將衣服收了迴去。


    “二嬸,你就一個包袱?”沈暮煙看著曹氏手上挽著一個小小包袱,再看看他們身上穿的,眉頭一皺,“菁菁,看來我們還要返迴到鎮上。”


    張菁菁瞧沈暮煙那樣就知道:“成,我去駕車。”


    “暮煙,咋要進城呐,是不是還有什麽東西沒買,那不如這樣,你先去忙,我跟妮子步行到你家中。”


    沈暮煙沒說話,隻是繞到曹氏後方,一手推著她往前,一手牽著沈妮:“是有些東西沒買,不過這東西,需要你們在場,才能夠買得稱心。”


    曹氏一路上一直在想什麽東西,還需要她跟妮子,可當沈暮煙領著兩人進了一家成衣店,她一下子反應過來,暮煙這是要她們買冬衣。


    成衣店的於掌櫃正在櫃台上撥弄算盤,聽見有人敲了瞧櫃台,他一扭頭頓時欣喜道,“哎呦?是沈小娘子?我說今兒天氣怎麽那麽好呢,快快,你們先坐下,阿福,阿福,快倒四杯茶水來。”


    沈暮煙瞅著亮堂堂的成衣店,再瞧著於掌櫃紅光滿麵的樣子,笑著說道:“於掌櫃春光滿麵,看來這幾天生意不錯。”


    “沈小娘子,我生意好,不是你給出的點子好。”於掌櫃嗬嗬笑著,瞧著站在沈暮煙一旁神色有些局促的曹氏,“這位是?”


    “她是我二嬸曹氏,這是她女兒沈妮,這不快要過年了,想著給二嬸跟妹妹都添置一身新衣。”


    “原來是沈小娘子的家裏人,你不早說。”於掌櫃嘖了一聲,“你們先坐一會兒,我給你拿衣裳去。”


    “暮煙!”


    曹氏輕輕拉了拉沈暮煙的衣袖,小聲說道:“暮煙,不要給我們買衣裳,我們衣裳夠穿,花這錢做啥,怪浪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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