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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淩安城地界,民道上的行人開始稀疏起來,天黑前,李元秀和霍敏才找了一處適合過夜的小樹林,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隻能露宿野外。


    霍敏才在小黑背上的竹筐裏翻找東西,竹筐不大,驢腹各一個,霍敏才翻的這麵放的都是生活用品,裏麵小鍋小碗應有盡有,還翻出來兩雙筷子,甚至還翻出來一包碳。


    “秀秀,你帶的東西太全和了,咱找不到幹柴有這包碳也不怕晚上挨凍了。”霍敏才佩服李元秀想的如此周到,拿起碳聞了聞,與別的粗製碳不同,這包碳聞到一股清香,霍敏才驚訝極了:“這是芙蓉閣的雪花碳,你怎麽會有?”


    芙蓉閣,暖人賬,美人軟玉銷金窩,堪稱三絕的不是美人花魁,正是佳肴、美酒、雪花碳。


    這雪花碳,方寸大小,卻極其耐燒,無煙易燃,還會散發出一種讓人醒神的淡淡清香,堪稱一絕,整個淩安城也隻有紅柳街的芙蓉閣有,別人就算捧著銀子都求不來。


    秀秀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她哪兒弄來的這碳?


    霍敏才狐疑的看向李元秀,眉頭皺的老高。


    李元秀用小鏟子挖了個土坑,拿石頭磊成一個圓,側麵留口,上麵留空,見到霍敏才那探究的小眼神,拍拍手起身道:“之前芙蓉閣在我家定了一套雕花大床,芙蓉閣的鴇媽媽很滿意,就送了一包雪花碳給我們,我帶出來也是以備不時之需,能找到幹柴還是燒柴火。”


    霍敏才的小眼神不太相信的盯著她:“真的?”


    “我騙你作甚。”李元秀摸著下巴,繞著霍敏才嘖嘖問道:“表哥,芙蓉閣的雪花碳別地兒可見不著,你怎麽認得的?難道你……”


    李元秀指著霍敏才,誇張的“哦~”道:“你居然去找花姐兒!”


    好小子啊,剛滿十五就敢去嫖妓!


    霍敏才臉刷的紅了,被李元秀擠兌的跳腳大喊道:“我,我沒有。”


    “沒有你怎麽認識雪花碳?”


    “我,我是去那裏吃飯的。”霍敏才耳朵都燒起來了,一推李元秀蹭蹭走到旁邊,借著撿樹根下的幹樹枝掩飾自己的尷尬,悶聲說:“反正我沒去找花姐兒。”


    霍敏才長的像霍嫂子,白淨秀氣的臉上此時一片緋紅,跟關公有一拚了,眼神飄忽心虛,卻在澄清自己沒找花姐兒這件事上特別執著。


    那天巡邏換班後,他本來打算直接迴家的,但是隊裏的幾個叔叔決定去芙蓉閣,還非要拉著他見世麵,他……他就被拉進去了。


    霍敏才絕對不會說自己也很好奇那地方到底是什麽樣子。


    結果去了也不過是那樣,不過飯菜真的好好吃。


    大半個晚上,其他捕快尋歡作樂,跟花姐們調/情,他全程埋頭苦吃,真的太好吃了,舌頭都要掉下來了,有花姐貼過來他都沒搭理。


    主要是那花姐濃妝豔抹,一身嗆人的香粉味兒,他聞著難受。


    那一天之後,全隊都知道他霍敏才是個不解風情的愣頭吃貨。


    吃貨就吃貨,霍敏才欣然受之此封號。


    將竹筐裏用得到的鍋碗瓢盆,油鹽醬醋拿出來,霍敏才驚歎不已,他家秀妹子以後嫁人了絕對是持家有道的好手。


    諸不知李元秀不過是野炊經驗豐富,出門在外考慮的東西比較周全,竹籃子最下麵還放著好幾根蠟燭呢。


    幹糧都是提前備好的,李元秀走的匆忙,直接在酒樓裏買的肉夾餅和鹹菜,用火折子生了火,小鐵鍋一架,煮上旁邊清澈的溪水,等水開了,連餅帶肉的丟進鍋裏,調上味兒,香味兒立刻飄出來了。


    小時候餓怕了,長大後李元秀在吃食上就格外挑剔,一點都不委屈自己,再加上李清河寵了十四年,嘴上從沒虧過她,更是受不得一點嘴上的苦了。


    霍敏才從來沒出過遠門,還以為大家外出都這麽吃法,心裏還心思他爹竟虎他,哪兒有幹噎幹糧風餐露宿的苦啊。


    完全沒想過這是因為他家小表妹一點不願受苦,準備充足的原因。


    小黑跑一邊吃嫩草去了,吃完草跑去小溪邊喝喝水,看看花看看鳥,一會兒天就黑了,也不用李元秀叫,噠噠噠的跑迴來,讓李元秀把身上的背筐扯下去,走到火堆旁屈腿兒躺下,脖子一歪睡了。


    李元秀從另一個框裏拿出毯子,她沒想到霍敏才會跟過來,所以就帶了一條,好在夠大,她往地上一鋪,對霍敏才招手:“過來睡覺。”


    霍敏才驚了,瞪著眼睛大聲道:“你我都不是小孩子,怎麽能睡一被窩。”


    七歲男女不同席,他表妹居然掀被窩讓他過去一起睡?他妹太不矜持了!


    李元秀翻了個白眼,在她眼裏霍敏才就是個屁大的孩子,從小一起看著長大的,要不是夜風冷,怕他吹感冒,她何必讓他跟自己一被窩。


    不過,這裏的孩子十四五歲都能當爹娘了,她能不在乎,霍敏才估計不能不在乎。


    餘光看到霍敏才板著臉站起來打算對她說教,李元秀立刻把棉被往自己身上一裹開口搶先道:“我知道,我自己睡,你別說我了。”


    “……”霍敏才指著她,要說的話憋住了,皺著眉頭連點她好幾下,最後憋出一句:“女孩子,要矜持。”


    李元秀嘟嘴,委屈道:“我還不是怕你受寒感冒,不知好人心。”


    霍敏才撓撓頭,見李元秀的小模樣也覺得自己說重了,他歎了口氣,十五歲的少年老成的說:“秀秀,雖然咱倆一起長大,但是你都能嫁人了,這方麵要注意點,女子名節最重要,哪怕我是你的同胞親哥哥,也萬萬不能睡一被窩啊。”


    李元秀摸著自己的心口,默默對自己洗腦:你是一個小姑娘,不是一個老阿姨,別把他們看成小輩,你們是同齡人,同齡人。


    我是小姑娘,我是小姑娘,我是小姑娘……


    “秀秀你在幹什麽?”


    “我在告訴自己是一個未出嫁的小姑娘,要矜持。”


    霍敏才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以後我也注意,不能再拉著你到處瘋了。”他娘告誡過他很多次了,但每次都被他忘到腦後,依舊帶著秀秀跟一大幫小夥子玩鬧,今兒個被窩事件徹底驚醒他,可不能這麽帶著表妹胡鬧,男女大防啊。


    霍敏才學著李元秀捂著心口默念:妹妹長大了,要注意距離,要注意距離。


    第二天一早,霍敏才從自己的包裹皮裏鑽出來,把周圍拿出來的衣服細軟放進包裹皮裏,剛要起身看看秀秀醒了沒有,一轉身突然被身後的大臉嚇得“嗷”的一聲:“鬼啊~~”


    “別叫,是我。”


    霍敏才眨眨眼,猛吸一口冷氣指著李元秀的臉:“你的臉怎麽了?”


    李元秀的皮膚變得偏黃,沒了原本的粉白嬌嫩,看起來粗糙了一些,像是常年風雨摧殘出來的膚質,她紅潤的唇瓣也變得偏深,鼻梁看上去也比之前挺立一些,兩側顴骨高起,顯得格外突出,眼睛下的黑眼圈尤其明顯。


    也不怪霍敏才吃驚,這樣的模樣看起來跟營養不良又操勞一樣,哪兒還是他水靈靈的小表妹。


    “表,表妹,你怎麽一晚上變這樣了?”霍敏才都要哭了,他把表妹照顧的變醜了,他爹娘奶奶絕對要撕了他啊。


    李元秀拿出陶瓷小罐,從裏麵挖出一塊棕色的膏狀物往手背上塗抹,白嫩嫩的小手一下子變得跟臉上顏色一樣了。


    霍敏才驚的張大嘴,眼球險些瞪出來。


    “我這叫化妝,幫我看看,跟以前還像不像。”李元秀將臉湊過去,她打了陰影高光,還突出了顴骨、眼袋,妝麵畫完,整個人的精氣神全變了。


    霍敏才眨巴著眼睛仔細觀察李元秀,發現模樣還是那個模樣,但就是跟以前看起來一點都不一樣。


    他伸出一根手指搓搓李元秀的蠟黃的臉蛋,確認真偽,手感肉唿唿,充滿彈性,又把手指頭拿過來看了一眼,指肚上一層淡淡的脂粉,聞聞還有股植物的清香。


    “這是……香膏?”


    他娘有幾罐香膏,就是這個味道,但那些香膏都白白淨淨的,看起來又香又好吃,怎麽秀秀的香膏看起來像便便?


    要是李元秀知道霍敏才把她辛苦做出來的香膏跟便便同比,絕壁要炸。


    小黑另一個竹筐裏除了被褥外,放的就是這幾年李元秀研究出來的化妝品,出門在外,她一個漂亮小丫頭,安全起見也要偽裝一下,而且還不知道爹爹的仇家是否認識自己,做些偽裝也保險。


    至於不在淩安城做,是那裏有不少熟人,這門手藝李元秀還不想被別人知道,必要的時候也是一種易容的好手段。


    特效化妝她不是特別懂,但用妝麵技巧稍微改變自己的容貌還是能做到的。


    東方三大邪術之一的化妝術,她掌握的還是不錯的。


    霍敏才鬧不明白好好的人怎麽就把自己打扮成這個鬼樣子,直愣愣的盯著李元秀將頭發梳理好,來迴走了兩步,神態和走路的姿勢一下子就不一樣了,跟昨天簡直變了一個人,震撼的他久久迴不過神。


    李元秀調整了下走路姿態,動作細節都做了改變,配上化妝後的臉,如果不是熟人,根本不會認出她。


    一切準備妥當,李元秀拉著小黑和呆愣的霍敏才上路了。


    又走了幾日,日正中午兩人終於趕到羅城地界,霍敏才也適應了李元秀新的外貌,心裏嘖嘖稱奇,女人化妝居然也會改變這麽多。


    化妝能把人畫醜,那是不是也能把人畫美?以後找媳婦一定不能找化妝的。


    霍敏才為自己以後找媳婦的標準定了一條。


    李元秀拉著小黑拍在隊伍末尾,看著周圍排隊進城的人群,微微皺起眉頭。


    這麽長的隊伍裏,居然有很多帶著武器的人,神情肅殺或傲然,一點都不像是平民百姓,反倒一股子江湖氣息。


    她偷偷跟前麵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姑娘打探:“這位姐姐,這裏怎麽這麽多帶武器的人啊?”


    前麵排隊的小姑娘十五六的樣子,卻已經盤起了發,顯然是嫁了人的,迴頭看到瘦巴巴,一副營養不良李元秀,心裏同情起來,語氣放的柔柔軟軟的,小聲對她說:“妹妹不是本地人吧,聽說羅城裏出了大事,這幾天進城的江湖人多了起來,妹妹別怕,這些江湖人雖然兇,但不會為難我們百姓,你進了城以後莫要衝撞了他們,便不會有事了。”


    小婦人見李元秀小小一隻,多說了幾句安慰她。


    此時隊伍動了起來,前麵一個二十多歲的威猛漢子迴頭叫著小婦人的閨名,小婦人匆匆與李元秀道了別,追上前麵夫君,那漢子低頭關心的問了幾句,小婦人小聲迴了幾聲,便繼續排隊等著入城,看漢子肩上挑著的籮筐,應該是進城采買東西的。


    李元秀跟在後麵,打量著周圍的江湖人,動了動耳朵,運功仔細聽附近幾波江湖人的竊竊私語,周圍吵鬧,聽得不甚清楚,隻捕捉到羅刀門、慘案幾個字眼。


    一個時辰後,終於輪到李元秀和霍敏才,守衛檢查著他們的路引,根據路引上對持有人的外貌特征與李元秀他們一一對比。


    李元秀改變的不過是膚色和一些細微的地方,整體外貌還是與本色相同,比如說杏眼、柳眉,這些五冠特征都沒有變,所以與路引上的特征描述並沒有多大出入。


    守衛的仔細對比後,問了來羅城的目的,邊放了行,然後接著檢查下一個。


    後麵的是個消瘦的年輕男人,背著一把長劍,一臉風塵,他將路引拿出來,被問了幾句進了城。


    李元秀迴頭看了他一眼,剛才她分明聽到這人對守衛說:“俺是來羅城做買賣的。”


    ……,背著長劍做買賣嗎?


    這人進城後,後麵又來了一個模樣俊秀的江湖人,一身藏藍色幹練裝扮,袖子褲腿都綁了起來,腳穿皮靴,繃的小腿弧度特別漂亮,大腿肌肉也在偏瘦的褲腿裏隱隱欲現,勾引的旁邊臨近的大姑娘小媳婦偷偷打量。


    他掏出路引,在守衛問他進城幹嘛的時候,一把從懷裏掏出十幾個瓶瓶罐罐攤開,張嘴冒出濃濃的蜀山口音:“額是來賣藥滴,藥無崴貨,童叟無欺,您看看。”


    守衛:“……”


    李元秀:“……”


    霍敏才:“???”


    剛才背著長劍的消瘦男人輕笑道:“喝,唐門弟子也來了?羅城當真是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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