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是”,洛鈺銘接過酒杯毫不遲疑,一飲而盡。


    “如此,她可滿意了?”


    夜魅與夜影看著洛鈺銘此舉,也是無可奈何,隻能將愁眉緊鎖。


    此刻兩邊圍觀的不下千人,現場卻鴉雀無聲,雖默契地選擇緘默,但他們的心底卻已經翻湧起了驚濤駭浪。這洛國國主,是不是瘋了!


    “北乾,月主?!”桑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耳朵。如果他不是在做夢的話,如果他沒有理解錯的話,是拾月讓洛國國主喝下了毒酒,而且他竟然毫不猶豫就喝了?!拾月與那洛國皇帝到底是什麽關係!?


    桑後見桑落這模樣,又聯想到之前那個女子說過她是天機閣的人。驚道:“兒子!那天來八顧門找茬的女人不會就是他嘴裏的月主吧?!”


    桑落點了點頭。


    “我的老天!”桑後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那天若是真的扣下了那女人,恐怕世上便再無八顧門了。又一臉嚴肅道:“兒子你對那女子趁早死心!她不是你可以沾惹的,知道了麽?!”


    桑落又木然地點了點頭。即便不知道她能耐大到可以威脅一國之主,單憑她以前的能力、手腕,他也是配不上她的。


    北乾讓開了路。


    洛鈺銘便繼續向前走。


    走著走著,體內的毒便開始發作了。


    他強忍著百蟲噬心般地疼痛,繼續向前。


    從外表看他不過隻是額角冒出了些冷汗,臉色白了幾分,腳步也慢了些。


    拾月見到這一幕,竟然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她就知道,像他這樣的瘋子必然會在放人與毒酒之間選擇毒酒。所以,她是刻意讓北乾給他這麽一個選擇。而他心裏必然也清楚這是她對他的刻意為難。


    這毒,很厲害。聽尹禮說,這毒會在一炷香的時間裏發作三次,中毒者會經曆三種不同類型的痛苦,先是百蟲噬心的蠱毒、然後是血液凝結的寒毒、最後是能讓人精神失常的幻毒,而且當三種毒發作完,便能將中毒者的一身武功盡廢。武功廢除之後,毒便解了。所以,與其說它是一種毒藥,不如說它是一種刑罰。


    是,她就是在報複他。為了小樹、為了王三。她萬萬不能讓他好過。


    可看見他寒毒發作,眉毛都凍上了冰渣子,抱住自己的身子不住地發抖,他的腿應該已經邁不動一步,卻還是倔強地想要向前,於是摔在了雪地裏。


    他倒在雪地裏一寸寸艱難挪動著,眼睛還死死盯著僅有百米遠的皇城宮門。


    蘇西當時為了完成她的心願嫁給楚函,是穿了一身紅色的嫁衣,而他為了娶她。也穿了一身紅色的吉服。曆史何其相似,不過這次在雪地裏爬行的人,卻換成了他自己,而在他身後那個眼睜睜看著他在雪地爬行的人卻變成了她。


    拾月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她不住地喘息著,想要壓製住內心的痛苦。為什麽明明懲罰了他,她卻一點也不痛快,甚至痛苦更多一些。


    “啊!”洛鈺銘抱著自己的頭,終於痛唿出聲。


    前兩次毒發,都沒能讓他叫痛。看來這幻毒,果然非同一般。洛鈺銘因疼痛難忍,不住地敲打著自己的頭,可即便是如此,他竟還沒放棄,還在向前。


    “洛鈺銘,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拾月終於還是沒忍住,走過去,蹲在他身旁,及時給他喂了解藥,算是保住了他這一身的武功。


    給他喂解藥時,他精神錯亂下將她的手指都差點咬斷,可她也不吭一聲。


    他咽下解藥,拾月起身要走,洛鈺銘卻死死拽住了她的裙擺。他仰著頭看她,發絲淩亂,臉色慘白,眼神還有些混沌,聲音沙啞著。嘴角卻滿足地笑著。


    “姑姑,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不可能不心疼我。”


    拾月皺著眉,拔出短刀,利落地將他手裏拽住的那一截裙擺割斷,轉身便走了。


    洛鈺銘看著她決然的背影,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主上!”


    夜魅衝上前來,扶住了昏死過去的洛鈺銘。


    彼時,雖然拾月戴著麵具,可遠遠地,桑落還是一眼便認出了她。


    沒想到她與洛國國主竟有如此深的羈絆,明日他與那浩月郡主大婚時,她又該如何自處?


    洛國國主被送到了驛站,於是街道兩旁的群眾又熱鬧起來。所以他沒注意,拾月轉身離去的方向是皇城,還以為洛鈺銘是辜負了拾月才被她下毒為難的。


    拾月迴到宮裏,晚上黎萬與她吃飯的時候,見她一個人,便問起,“月主,尹禮呢?”


    拾月搖搖頭,“不知道,昨日就不見人了。”


    黎萬笑著寬慰道:“許是為你準備嫁妝去了,他這個人的主意向來很多,月主不必憂心。”


    拾月笑了笑,她端了杯酒,致意黎萬,“我有什麽好憂心的,倒是你,一定好好照顧自己,你看看你自己都瘦成什麽了。”她一飲而盡,又倒上一杯,淚眼婆娑地看著黎萬,“黎萬,你為我做的這些,我拾月此生真的無以為報,謝謝你讓我有了這兩年的快活日子。”


    黎萬聽到她的後半句,端著酒杯的手也是一抖,原來她什麽都知道。


    拾月自然是知道,若不是黎萬這兩年瘋狂地征戰,吸引了洛鈺銘的注意力,又主動攔截了多次夜家軍的追查,她哪會有這麽清閑的日子。


    黎萬釋然地說:“月主,我知道以你的性子無論如何不會喜歡上一個帝王,但我還是不後悔這個選擇。因為即便是不能在你的身邊了,但你的身後是我,是日漸強盛的黎國。所有人都不能再看輕你,所有人看到你的時候都會想到我。”


    他笑著與拾月碰了一杯,“月主,我覺得不是隻有兩個人在一起才算完美,這樣的陪伴,也算得上地久天長。”


    拾月的眼淚止不住掉了又掉,她抽泣道:“你,你個傻子。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都快變成哲學家了。”


    什麽時候?黎萬也不清楚,這種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就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詫。


    突然地,黎萬說:“月主,明日恐怕不能陪你過生辰了,所以這一杯提前祝你生辰快樂。”


    拾月破涕為笑,“難為你這一國之君,諸事繁忙,竟還記得我的生辰。”她幹了這杯,暗道:黎萬啊黎萬,此生對你不起,若有來世,便換我守著你。


    而後,拾月又與黎萬喝了好些酒,黎萬說:“月主,明日大婚儀式繁雜,你早些休息吧。”


    拾月走後,黎萬也迴到自己的月華宮。


    他看向他,問:“明日大婚,你不準備去見她最後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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