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落雲遙,令狐慎便想起自己收到的那個香包,


    心中禁不住就暖洋洋的。不過在看到疏玉也在後,他也難得質疑了一下自己將之留下的決定。


    說起來,這個女人是不是太能來事了?隔幾天鬧一次的,當真讓人心煩的很。


    而一見到令狐慎這個正主來了,疏玉心中不由暗喜,我倒要看看這下子,落雲遙你怎麽翻身!


    疏玉走上前,拭了拭剛擠出來的幾滴眼淚,一副楚楚可憐梨花帶雨的樣子和剛才砸東西的瘋婆子形象簡直宛若兩人:


    “求王爺給素琴主持公道。”


    令狐慎看了疏玉一眼,轉頭便向落雲遙詢問:


    “這是怎麽了?這麽亂七八糟的?”


    現場的確也夠亂的,疏玉為了盡可能的引起大家的注意,足足砸了六七件瓷器,


    現在一地的碎片殘渣,被扔在地上的瓜果點心又被前來查看的人不小心踩爛了幾個,再加上一地的被子衣服,簡直可以稱得上一片狼藉。


    落雲遙抬起下巴朝著疏玉點了點:


    “喏,你問她,一天到晚發瘋也不知道圖個啥。”


    看到令狐慎不理會自己而是去找了落雲遙的疏玉臉色很不好看,而聽到落雲遙說自己一天到晚都在發瘋之後更是氣得暗地裏差點絞碎了手裏僅剩的手帕。


    令狐慎聞言轉頭看向疏玉,帶著點不耐煩的意味:


    “趙素琴,你又做了什麽?”


    疏玉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開口:


    “迴王爺,素琴前些日子給王爺做了一個香包,原本想著送給王爺的,可如今卻被某些不知羞的賊人偷了去,素琴沒法,隻好挨個詢問了。”說到


    “不知羞的賊人”


    的時候疏玉還有意無意看了站在一旁的落雲遙一眼,簡直是在明晃晃的告訴眾人:


    她懷疑落雲遙偷了香包。


    落雲遙沒好氣的看了迴去:


    “得了吧,說是挨個問,我一來就說是我偷的,什麽髒水都往我頭上潑,有完沒完了?”


    一聽到香包,令狐慎心中便咯噔一下。


    香包?


    莫不是雲瑤昨日讓丫鬟給我送來的那一個?


    雲瑤會偷了趙素琴的香包送我?


    不可能的,難道說是趙素琴她又在栽贓陷害?


    是了,否則怎麽可能昨日才有人給了我一個香包今天趙素琴的香包就掉了。這麽說來,這個香包不過也是趙素琴用來陷害雲瑤的?


    這麽一想,令狐慎心情就不那麽好了,原以為是落雲遙對自己也有情誼在,贈香包以贈相思,現在看來,怕不是這個香包大抵是趙素琴做的,而自己還寶貝的不得了地戴了一天……


    雖說心中惱火,可令狐慎卻沒有表現出來,畢竟沒有證據說明這是趙素琴的陰謀,他隻好不動聲色地開口詢問:


    “想不到你居然有那個心思替我做香包?何時做的?”


    一聽令狐慎似乎要認真處理這事兒,疏玉心中冷笑:


    落雲遙啊落雲遙,這次,我倒想知道你還能怎麽逃?


    “迴王爺,這香包是我前日做的,原本想著找個好日子送給王爺。這事兒我院子裏的丫鬟都可以作證。”


    疏玉還是那個委屈的樣子,她轉頭示意了一下,一幹她院子裏的丫鬟一個二個都戰戰兢兢地站了出來替主子辯聲。


    “迴王爺,娘娘的確在前天替王爺繡香包,布料和絲線是我從管事那兒取的。”


    “娘娘她為了繡那個香包,就連午飯也隻是草草吃了幾口就讓我們撤了。”


    “前天娘娘為了做香包就連門都沒出去過,一直到了晚上才做好。”


    “原本香包做好了就放在那兒的,可娘娘今早上找的時候卻發現香包不見了。”


    還真是她做的?令狐慎看了疏玉一眼:


    “好端端的,別人偷你香包做甚?莫不是你自己沒放好沒找到還來怪別人。”


    疏玉當沒想到她都暗示成這樣了令狐慎還沒聯想到昨日以落雲遙名義送到他手裏的香包,不由咬咬牙:


    “說不定是誰女紅不好,拿了我的香包來送給王爺博取好感呢?王爺可有收到一個香包?”


    一聽這話落雲遙要是再迴不過味來她就是傻子了。


    原來是想這麽陷害我啊,這麽說,想必令狐慎那裏應該也真的有一個香包了?落雲遙想到這兒禁不住看了令狐慎一眼。


    長身玉立,倒也能看到令狐慎哪裏佩戴了香包啊,難不成還是他早就猜到這是個陰謀所以壓根兒就沒戴?


    這麽一想落雲遙倒是有些佩服起令狐慎的先見之明來,還真是像預測一樣厲害啊。


    不過她大概沒想到的是,就是因為以為是她送的,所以令狐慎真的寶貝這個香包,以至於直接戴在了裏麵,大有一副


    “我的愛人送我的東西當然要隨身帶著,不但要帶著還不給你們看”的架勢。


    “沒有。”


    令狐慎心中也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大喇喇地直接掛出來,否則落雲遙這個冤枉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怎麽可能沒有?


    還是說王爺根本沒有認為昨日他收到的香包就是我掉的?


    疏玉頓了頓,再次開口試圖提醒令狐慎:


    “王爺當真沒看見?那香包被我用金線繡上了王爺的名諱,按理就算真的要拿來送人也隻能送給王爺才對。”


    “本王未曾收到這樣一個香包。”


    既然知道是拿來陷害落雲遙的,令狐慎又怎麽可能讓疏玉得逞?直接了當地就把話給堵了迴去:


    “怎麽?你是在懷疑本王包庇小偷?”


    怎麽不是在包庇?


    疏玉差點被令狐慎氣笑了,明明你收下了香包,卻說自己從未收到,這怎麽不是包庇了?


    一股巨大的悲涼湧上疏玉心頭,為什麽?


    前世你就沒有喜歡過我,而如今,你還是站在她那邊?


    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嗎?


    是我身份不夠平白肖想嗎?


    我頂了趙素琴的身份,背棄了自己的名字,我用我僅剩的一切來愛你,可你為什麽從來不看看我?究竟是誰的錯?


    藏在袖子中的一雙手緊緊攥成拳頭,尖利的指甲掐進肉裏帶來紮心卻又麻木的疼。


    是落雲遙……都是這個賤人,如果沒有她……如果沒有她……


    看著落雲遙鄙夷的神色,疏玉深吸一口氣,不著痕跡地咽下喉頭湧起的腥甜,縱使心頭都想將落雲遙碎屍萬段千刀萬剮了,可她表麵上還是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


    “素琴不是這個意識,還望王爺恕罪。素琴隻是擔心王爺若是被奸人蒙騙,若是平白放了那賊人,


    對王爺的聲譽也不太好。還望王爺替素琴主持公道,將那個偷我香包的人抓住嚴懲。”


    令狐慎似笑非笑地看著疏玉:


    “那若是沒有人偷你的香包呢?”


    “若是素琴的過,那素琴自當承擔後果。”


    疏玉看著令狐慎,她就不信,這種情況下,令狐慎還有辦法幫到落雲遙那個小賤人。


    看著疏玉臉色青黑青黑的,落雲遙也是頭疼。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如瘋狗一般喜歡亂吠亂叫,


    她自認自己從沒先挑事兒,可怎麽這個女人隔三差五地就來對付自己呢?雖說令狐慎是把她留下來讓我玩玩兒,可這也太煩了吧,簡直可以媲美她原來世界裏已經神煩了的泰迪犬。


    而且這種“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看你不順眼就是想要對付你”的經典套路……難道……她暗戀我?


    被自己腦補給嚇到了的落雲遙一個激靈,


    不對不對,應該是……她喜歡令狐慎才對,所以才會對我這麽喪心病狂。


    不過都說嫉妒讓人醜陋,看來倒也沒差。


    看著疏玉差點扭曲的僵硬笑容,落雲遙突然就想不玩兒那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陰謀陷害而是想直接一拳砸過去了。


    “無聊。”


    落雲遙不耐煩的吐出這兩個字,複而又看著令狐慎,安靜地等著對方的決定。


    “那就問問吧,一個一個的查,東西是你丟的,那就從你院子裏的人查起,


    若是敢有半句謊話,也就不用留在這靖北王府裏麵了。”


    一向溫潤如玉病弱不堪的王爺突然說出這般重話來倒是嚇了眾人一跳,


    不過令狐慎倒沒太在意別人的反應,而是看向了原本站出來的幾個疏玉的丫鬟。


    “說吧,最後一次看到香囊是在什麽時候。”


    小丫鬟們一個個都嚇得跪在地上,抖了好半天才開口:


    “迴,迴王爺,奴婢最後一次看到,是在娘娘前天夜裏做完香包的時候,之後娘娘把香包放好就讓我們服侍著洗漱休憩了。”


    “迴王爺,奴婢也是在那個時候看到的。”


    “奴婢晚上在外院當差,最後一次,是在下午給娘娘送點心的時候,那時娘娘手裏的香包還未繡完。”


    ……


    一個人一個人的審下來,疏玉院子裏的人倒是口風一致,最多便是在前日夜裏看到,後來直到今天早上疏玉說自己香包不見了才知道發生了什麽。


    而既然已經開始查了,自然要查清楚。


    是以連落雲遙身邊的丫鬟和落雲遙也問了個遍,可是落雲遙這邊也沒有人見到落雲遙跑去疏玉的院子。


    落雲遙冷哼一聲:


    “都說了沒人稀罕你的東西,下次別往我這裏甩鍋。既然都沒有,趙素琴你還是迴去找找的好,說不定還能在床底下找著那個香包。”


    疏玉看著落雲遙,似乎也是很不可思議的樣子,暗中卻打了個手勢。隻見令狐慎背後一個小丫鬟哆哆嗦嗦地走出後跪在令狐慎麵前:


    “迴王爺,奴婢不敢隱瞞各位,還望王爺切莫怪罪,昨日奴婢才向您呈上一個香包,那個便是落姑娘授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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