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不安,似乎在告訴他,那一定是她。他想去大帥府看看,到底是不是她。可是,他隻是一介商人連大帥府的門都進不去。


    他隻好一直觀注著那求醫的告示,以及那些在大帥府進出的大夫或家丁。或許,從中,他能打聽到一些她的消息來。他瑣事纏身,自然不可能一直在大帥府門外看著。因此,他便派了信得過的家丁下人,一直輪流守在此處。


    無論,她是好是壞,總有隻字片語流傳出來的。郭雲深隻能在心裏盼望著,祈求著。希望她能平安,他與她今生是沒有緣分的。因此,他隻好祈求她能好好地過完這一生。玉瑾,你不會就這樣紅顏薄命,香消玉殞的。你不會,你也不甘心,對嗎?


    郭雲深最後迴頭望了一眼大門,然後轉身慢慢地離開了,隻是這腳步越發沉重了起來。當然了,此刻躺在大帥府內大床之上的人是不會知道的。曾經有人關心過她,在門外留連數日。確切的說,現在的她早就沒有了想別人的心情。


    這幾日,她方才知道,活著是如此的艱難。原來,隻是想活著,也是這樣的難啊。


    她不想死,不僅僅是擔心任務失敗。更重要的是,她也不想看著慕白傷心難過。或者說,她不想看到她絕望、化成死灰的樣子。她知道,慕白是不會因她的死,而輕生的。因為他是少帥,不久之後的一方大帥。他肩上的責任,重擔,會讓他活下去。


    可是,他的心,會死的。他對玉瑾的情深不悔,原劇情中早已驗證了一切。而且,這一次,情境大不相同了。原劇情中,他願意放原主自由,甘心獨自赴死。總算讓他的心雖痛苦,卻是安心的。因為他知道,原主身邊有愛她的丈夫照顧她的餘生。


    她會與心愛的夫君生活在一起,過完一生。所以,在離開的馬車之中,他唇邊鮮血不斷卻在笑。可是如今,如果她就這樣死了,他會更絕望。因為她是為救他而死,他卻不得不活著。這樣的痛苦,宛若熊熊烈火足以燒盡他的心。


    慕白的心,會被燒成一片灰燼。這樣他縱使活著,也是生不如死。此後,漫長的一生,會變成日日夜夜的煎熬。她不能,讓他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光是看著他憔悴的神情,血絲的雙眼。已經讓她心痛不已,她一定要撐下去,哪怕再陪他一日、片刻也好。不知為何,每當她如此想的時候,心裏總有另一個聲音在說。他痛不痛苦,關你什麽事。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務,得到你要的。


    這世上,這樣癡情之人,不知多少。你哪能管得了這麽多,如果每一個你遇見的人,都能讓你痛苦。那你這一生,豈非活得太辛苦了嗎?人生在世,時光有限,該為自己而活。


    莫要一生將盡之際,才去後悔為別人想得太多,為自己想得太少。


    是誰,到底是誰在說,為何要這麽對她說?玉瑾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一直不言不語。而身旁坐著之人,卻因太過疲累,而伏在床邊睡了過去。因此,對於她的沉默不語,他並未看到。玉瑾想了好一會,才轉頭去看身邊睡著的人。


    慕白即使睡著了,眉頭依然緊鎖,讓她看之難免心疼。不同的開始,卻是一樣的結果,他們總是要麵臨生離死別嗎?


    他真的是太累了,不然不會這麽久了都沒有醒來。玉瑾慢慢伸出手去,情不自禁之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那纖纖玉指慢慢順著他的臉頰與鼻梁,往他的眉頭進發。她欲撫平他緊皺的眉頭,當玉瑾的手指剛剛觸碰到他的眉心時,他突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玉瑾隨後迎上的是對方略帶疑惑的目光,“你醒了?”是她吵醒了他嗎?想到這裏,玉瑾有些懊惱,早知道她應該忍住的。


    不過,對方的目光,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這不是屬於慕白所有的眼神;而熟悉的是,這目光,她似曾相識。莫非是,是他,玉瑾的眼中閃過驚喜之色,連她自己都未有察覺。“是你,對嗎,鳳琰?”鳳琰二字一出口,對方也反應過來認出了她。


    慕白,不,現在應該說是鳳琰了。“又是你......我剛才感應到了什麽,所以我就掌控住了這具身體。也或者,是他太累了,才讓我有機可趁。”他一來,慕白的身體裏的疲憊一掃而空。他直起身來,端坐於床邊,看向眼前的女子。


    她又換了一副樣貌與身體,她是不是和他是一路人呢。為了從這些身體上,獲得某種需要的東西。而且,他們三番五次地遇上,恐怕不會是偶然的。鳳琰臉上的神情,永遠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他身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與冷傲。


    是啊,他的地位尊貴無比,其實也算正常的。鳳琰現在還是慕白的樣貌,可是散發出來的氣質與氣息,卻截然不同。那目光中的微冷,在拒絕別人的靠近。玉瑾知道,要不是她與他緣分不淺,數次相遇。恐怕,他對她,會冷得讓她不敢靠近。


    而且,玉瑾覺得,這種冰冷隨著一次次的見麵在慢慢加重。為什麽,是因為對她的疏離,還是因為他本身的原因。玉瑾忽然湊近了鳳琰,那一下子縮短的過近距離,讓鳳琰有點不自在了起來。他不自然地避開了她打量的目光,“你在看什麽?”


    “也沒什麽,隻是覺得,為何每見你一迴,都發現你又冷了幾分呢?”玉瑾如今的身體可禁不起過多的動作,很快,她就難受地躺了迴去。


    鳳琰看她緊皺的眉頭,手捂著胸口,唇邊隱有血漬閃現。便知道,她要麽生病了,要麽受了傷了。而且,這病與傷,都不會太輕。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手掌運起一團火紅色的光芒,推向她的胸口。那團火紅色的光,被他打入了她的胸口。


    玉瑾驚訝地看著他,然後她覺得,自己的這副身體好了許多。原本她心口劇痛,即將吐血,可是現在,她覺得就連唿吸都順暢了許多。


    剛才那團光是?玉瑾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問的。“剛才是什麽?”


    “靈力。”


    是了,鳳琰可是鳳族的神啊,會靈力並不奇怪啊。不過,他自己的魂魄都附在凡人身上,應該是受傷不輕的呀。他居然還會出手來治她的毒傷?麵對她眼中毫不掩飾的驚訝之色,鳳琰握拳於唇邊,掩飾地清咳了一聲。“我們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剛才不過是舉手之勞。”


    玉瑾愣愣地點了下頭,“那就多謝鳳兄了。”她學著古人的稱唿,稱唿他為鳳兄。可是這個稱唿,卻讓鳳琰眉頭皺了起來。不知為何,他聽到她如此叫自己,心裏就莫明地不舒服了起來。鳳兄,這個稱唿太過疏離了,他不喜歡。


    玉瑾顯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不過,不叫鳳兄該叫什麽呢。“殿下?公子......鳳哥哥......琰哥哥?”隨著她一個個稱唿過去,鳳琰就是覺得不滿意。不對,她不應該這樣叫他的,不應該這樣叫他的?鳳哥哥與琰哥哥,似乎已經接近了,不過還是差了點什麽。


    “都不對......”他說得不是不好聽,而是不對,都不對。


    玉瑾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鳳琰哥哥?小鳳凰?”這兩個稱唿一出,鳳琰愣住了,連剛才不滿的神情也僵在了臉上。對了,是了,他眼中閃現出喜悅的光芒。玉瑾一看就知道,這兩個稱唿,定是有一個對了他的胃口。


    或者說,對了......曾經......


    “鳳琰哥哥,我這麽叫你,可好?”玉瑾歪著頭,抿了抿唇,聲音有點俏皮。


    鳳琰雖然覺得,這個稱唿他喜歡,不過麵上卻是一副不怎麽情願的神情。“算了,你喜歡這麽叫,就這麽叫吧。”言外之意好像在說,他勉強接受了這個稱唿。弄得好像不情願似的,可是玉瑾並未錯過,他上揚的唇角。


    哼,要不是看到你的唇角不自覺地上揚著,我還真以為你是應得有多勉強呢。口是心非,玉瑾扁了扁小嘴,卻也是同樣的抿唇一笑。


    鳳琰看到她唇邊那抹淺淺的笑意,再次微微愣神。眼前的畫麵,好像,似曾相識呢。他到底是,在哪裏見過呢?眼前的人,是不是曾經相識呢?


    玉瑾發覺了他的失神,他看著她,在想什麽呢?


    慕白,慕白應該很快會醒來吧。畢竟他一沒受傷,二沒生病,隻是累壞了。等他體力恢複,鳳琰就該走了吧。她知道,這一次,她與鳳琰的會麵不會太久的。


    玉老爺站在窗外,甚是欣慰。雖然女兒現在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可是難得地是少帥對她不離不棄。他日夜守在瑾兒的床邊,除了處理軍務外。他每每過來看望瑾兒,看到瑾兒清醒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兩人對視的眼中,全是笑意。


    好像在他們相視一笑的瞬間,天地萬物都已經消失了。他們眼中,隻有彼此。怪不得,怪不得,瑾兒她對慕白會如此情重。因為擔心他,她不惜危險地跟著他去戰場;為了救他,她甘願奮不顧身地為他擋箭;為了他,即使在生命垂危的時候,痛苦萬分之餘卻仍然在衝著他笑。


    瑾兒是不想讓他太難受了,是嗎?之前,他剛來的時候,看到女兒憔悴痛苦的模樣是在心裏怨恨慕白的。畢竟,女兒是為了救他,才變成這副模樣的。可是,到如今,他心中的怨恨,一點不剩了。玉老爺輕輕歎息了一聲,默默地選擇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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