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把這麽一種曖昧的美好關係說的那麽沒有期待感,實在是讓人懷疑,劉冕這人從小到大有女孩願意搭理他嗎?


    聯係現在的背景想想看,現在可是大唐,他當眾打趣一個年輕女子和另一年輕玉樹臨風(此為重點)的男子私定終身,這是多麽犯忌諱的事情。


    這件事若是傳揚出去,被別人聽見,女孩子的清譽還要不要了。再者說,就算周圍沒有旁的人,這也不是他劉冕應該說的話。


    這顯然是不尊重人,這樣的話,換到現代說,也照樣是要挨姑娘的板磚的。


    這就等於在人家美女的麵前問,你們兩個是不是要結婚?


    不論是哪個年代的女子,麵對這樣的話,也不可能淡定。


    不過,他轉念一想,徐文伽的反應似乎確實也大了些。所謂規矩,所謂清譽,那些束縛都是加到一般女子的身上的。


    對於她徐文伽來說,她似乎從來也沒有在意過那些事情。俗話說,因人而異。


    徐文伽可是幹得出大婚當天坦然逃婚的女人,這也是發生在大唐的事。


    一點也不魔幻,完全就是現實。


    這樣特立獨行的女人,她會在意清譽嗎?


    她若是在意,她還會逃婚嗎?


    徐文伽教訓夠了劉冕,終於收了手,她不收手也不成了,眼見著去報信的羽林衛已經返迴來了。


    若是再打鬧,實在是不成體統。


    “讓三位久等了,太後娘娘有旨,命你三人速速入宮,不得有誤。”明明是很涼爽的天,小侍衛的額上還是唿唿的冒汗,可見,別人不說,他肯定是快馬加鞭的就奔過來報信了。


    武後的決定並沒有超出玄一的預期,他和武後也很久沒見了,不論是從哪種角度上看,武後都是希望能見他一麵的。


    更別提他們今天過來是為了太平公主的案件,武後心思狡詐,心狠手辣,但是,對太平的感情,還是不容置疑的。


    萬事隻要牽扯到太平,她總要動搖一番,尤其是,這一次又是她府上的男寵身死非命,她之所以那麽痛快的就把這件案子的調查權交給了玄一他們,也是相信以他們的實力,應該可以很快破案。


    這件案子,若是交給大理寺他們,一定也會按部就班,規規矩矩的斷案,他們也不一定會查不出真兇,可是一定會很慢。


    不似妖道他們,總是三兩個人獨來獨往,在長安城他們的活動相當靈活,也無拘無束。


    最重要的是,他們有張玄一這個智囊。此人的腦中經常有一些超乎尋常的想法,一定可以更快的解開疑團。


    現在看來,張玄一沒有辜負她的期待,短短十天,他們就已經破案,將前因後果全都搞清楚,可以進宮陳情了。


    這樣的快速,絕對是普通機構無法比擬的。


    玄一他們快馬加鞭的短暫時刻,武後在內殿也開始忙活起來。玄一的到來,對於她來說,完全是意想不到的。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說曹操曹操就到?


    想什麽來什麽?


    昨晚,她和婉兒還在商議,再等三天就要傳召妖道入宮,好好的刁難他。


    卻沒成想,期限還沒到,他就自投羅網了。


    既是如此,武後也不準備客氣,除卻太平男寵的案子,所謂的火災之事,也絕對是張玄一繞不過去的一道坎。


    伺候她穿衣打扮的人,婉兒自然要在其中,看著武後急匆匆的指揮著小宮女拿著個,挑那個,她心裏的把握就更重了。


    能夠用心打扮,這就說明,這一次,武後果然是沒有說謊,她確實不想現在就把張玄一的性命給取了。


    也就是說,他不會因為和太後扯謊就丟命了。


    可問題是,玄一今日入宮,也並不是為了解釋這件事的。他是為了太平男寵陳達開之死而來。


    武後躍躍欲試,想象著各種可能,不知道玄一到底會給她帶來什麽樣的消息。


    婉兒卻很淡定,昨夜子時初刻,她已經收到了狄仁傑的密報,如今,對於今天要發生的事,她比武後還要清楚。


    心裏有底,也就不慌。


    “婉兒,你來幫哀家梳頭。”


    “是。”


    朦朧的銅鏡中,映出了武媚雍容華美的臉,她雖然已經上了年紀,肉皮也早就不再緊繃。


    但是,依靠著好骨相的功勞,整張臉的容貌還沒有崩塌,五官仍然明豔。


    隨著年齡漸長,武後的脾氣是越發的古怪,不是常年伺候自己的人,她都不是很放心。


    尤其有一個怪癖,不喜歡讓別人動她的長發。


    穿衣、化妝倒還可以,誰手藝好,誰就能勝任,唯是梳頭,總是不喜歡讓小丫頭們幫她梳頭,就是手藝再好也不成。


    隻要婉兒在場,她就會讓婉兒來梳,婉兒若是不在場,那就等到婉兒迴來再說。


    這算什麽?


    大概也就是老太太的奇怪執拗?


    婉兒明明記得,在她剛入宮的那兩年,武後五十歲的時候,她還不是這樣的。


    不知道是自己的手藝太好,讓她割舍不下,還是年紀越大,脾氣越怪。


    婉兒欣然上場,將武後的發髻拆下,一簇一簇的都梳的順滑無比,鏡中的老太後,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恩,果然還是你的手法好。”


    婉兒笑道:“那是太後娘娘偏疼婉兒,並不是婉兒的手藝有多麽出色。”


    麵前的這一麵銅鏡,跟隨武後也有二十多年了,算得上是高齡。伴隨著武後年紀漸長,銅鏡也漸漸模糊,幾乎已經不再泛出耀眼的光了。


    人會變老,銅鏡並不會。


    內宮之中有的是擅長磨銅鏡的工匠,每天的工作量也是很大的,唯獨是太後經常使用的這麵銅鏡,他們很少擺弄。


    這也是上官婉兒吩咐的,武後是個相當愛美的女人,這並沒有什麽稀奇,都是很正常的心理。


    作為大唐皇朝最為尊貴的女人,尤其是年輕的時候一嬌美嫵媚著稱的她,是不願意看到自己的老態的。


    年歲日益長,毛發日益衰,武後不是不知道自己已經老了,但是,她也不願意看到自己的老態,不需要她專門吩咐,婉兒就知道她的心中所想。


    自從她的麵部開始鬆弛,化妝都遮蓋不住之後,她就吩咐內宮中人,不要亂動武後寢宮的銅鏡。


    也不讓人打磨銅鏡了,這樣一來,模模糊糊的鏡子倒是讓武後的容顏呈現一種朦朧的美感,至少不讓她反感。


    身後的小宮女端著一盒飾品,都是武後平日裏最喜歡的,有簪釵,也有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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