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不說這人啊,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說出去的話也收不迴來,再狡辯也是無用。”


    “反正,在這大唐四境,要殺要剮還不是娘娘一句話的事。”


    玄一看向文伽,發現文伽正用相當關切的眼神望著自己,心中頓時激動萬分。


    “我還是那句話,娘娘若是想讓我活,我就是說錯話,辦錯事,娘娘也不會怪罪,更不舍得讓我死。”


    “反之,就是迴天乏術了!”


    “玄一,你不能這樣自暴自棄啊,一定要想辦法!”劉冕突然迎上來,拍拍他的肩膀,玄一悵然道:“天官啊,事已至此,不是我想辦法就一定能解決的。”


    說到這裏,玄一看到,劉冕的臉色登時就垮了,趕忙勸慰:“天官,你也不必這麽快就灰心喪誌,你放心,反正,今天我是死不了,估計未來的幾天也一樣是死不了的。”


    “你這又是哪來的信心?”


    “當然是根據實際情況做出的判斷了。”


    “你們想想看,我們今天進宮,勢必要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到時候,太平公主再加上武承嗣,他們之間的恩怨糾葛,就夠太後娘娘頭疼的。”


    “諸如平康坊裏的樓閣,花魁智賢,這些人也是一定要牽扯進來的。”


    “想想看吧,這些人哪一個是省油的燈,到時候,太後娘娘不見得就會想起我的那件糟心事。”他搖頭晃腦,說的頭頭是道,文伽還是覺得,有點懸。


    清風拂過,有些陰涼,現在已經是秋九月的月底了,長安城中的天氣有了顯著的變化。


    一早一晚已經非常涼爽,甚至到了後半夜,都有幾分寒涼了。不過,日頭高的時候,還是有幾分炎熱的。


    以至於在穿衣的選擇上,掣肘很多,穿的多了,到了中午,不免汗流浹背,尤其是他們這種天天要在外麵跑的,就更是如此。


    可穿得少了,晚上又冷的受不了,還真是令人困擾的一件事。


    想到穿著問題,文伽瞟了一眼身旁的張玄一,要不說這人也真的是個奇人。


    昨天夜裏,他們明明是宿在大理寺的,大理寺當然是掌握在二號實權人物少卿徐大理的手中。


    他們可以相當放心,至少,徐大理不會向外界透露他們的行蹤,不過,以文伽的想象力,她也隻能想到,父親會給他們保密,卻不成想,隻見過兩次麵的徐大理和張玄一,竟然成了一對至交好友,而且居然沆瀣一氣。


    對於二人之間的關係,妖道身上的這一身衣服,就是明證。


    要知道,他們昨天為了潛入方便,可是專門換了夜行衣的,而今天一早,從大理寺裏鑽出來的張玄一,竟然是穿著道袍的。


    看到徐大理握著玄一的手,殷切囑托的樣子,文伽就猜出個大概了。


    這身道袍估計就是他爹給他找的,就連他腳上蹬的木屐,都是臨時換上的。


    在這大理寺的範圍之內,能夠給張玄一提供這樣的穿戴的人,就隻有他爹徐大理。


    “你為什麽還要穿成這樣進宮?”不必懷疑,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張玄一是故意穿成這樣的。


    “這還用問,”他擼擼袖管,顯得正氣凜然:“我就是這般男子,當然就要穿著職業服裝進宮了。”


    “我若是穿成你們這副樣子,隻怕太後娘娘會忘了我是做什麽的。”


    “胡言亂語,”文伽不服氣:“就你那副德行,還以為太後娘娘會忘記?”


    “你放心,你就是穿著常服進宮,娘娘也照樣知道你就是個假道士!”


    玄一瞧著她紅豔豔的小臉,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暢快,恐怕對他來說,這一刻,文伽的羞窘之態是唯一讓他能感受到開心的東西了。


    “你看看,又說我是假道士,我明明說了,我是如假包換的真道士,你偏不信。”


    “真道士?”文伽略一踢馬腹,就逼近了他:“那你給我看個相?”玄一往後縮了縮:“看什麽相?”


    “你長得又不好看,我隻給美人看相!”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是美人咯。”她又湊近了些,兩人臉頰之間的距離,隻有半寸遠了。


    玄一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我可真是沒骨氣,他心想,不過就是一個小娘子,靠的近了一些,怎的就如此緊張?


    這難道就是穿越大唐後遺症?


    要知道,上一世的時候,在現代,他雖然是個宅男,可是也不至於一絲女人緣都沒有。


    前女友有之,曖昧對象有之,親密的時刻也不少,絕對沒有這麽慫的時候。


    現在變成這樣,不知道是本主就是這樣的性子,以至於對他有不良影響,還是因為他來到這蒙昧的年代,居然也變得淳樸了。


    “說啊!”某人還在不依不饒,他阿巴阿巴的,嘴唇都打顫了。


    “誒誒,你們注意點好不好?”


    “這還有人呢,打情罵俏也看著點場合啊!”劉天官馬鞭一甩,照著馬腹就是一下。


    駿馬嗷的一嗓子,兩人連忙彈開。


    “天官,不要這樣暴力。”


    玄一搔著脖頸,策馬過來和他匯做一處,難道,剛才那幾句話也叫打情罵俏?


    很長時間沒有碰女人的張玄一,已然開始找不到感覺,甚至沒有覺出,他們兩個剛才的行徑,對光杆司令劉天官造成了多麽嚴重的傷害。


    “你看看,馬兒都被你打的嗷嗷叫,多可憐啊!”他輕撫馬頭,充滿關切。


    劉冕瞥了他一眼,很是不以為然。


    “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們兩個是私定終身了。”


    劉冕的奇談怪論,讓他徹底懵逼。


    私定終身?


    珠胎暗結?


    他的腦子裏怎的就忽然冒出這麽兩個詞,總覺得,以他和文伽的關係,遠遠還沒到那種親密程度。


    私定終身?


    那也要有定才行啊,現在他連她的小小手都沒摸過,更親密的舉動就更別提了,他們兩個現在的關係,簡直是像漢白玉一樣純白,素絲無染。


    怎的會給劉冕留下這樣的印象?


    轉頭一看,果然,他還沒有琢磨過來,徐文伽已經衝上去和他理論了。


    她一手執馬鞭,滿臉氣哼哼,要不是劉冕是他們的上司,這鞭子早就甩他臉上去了。


    這就對了!


    這個該死的,他就是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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