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對待月雪,就可以有什麽就問什麽了。


    “月雪娘子,不好意思,我們剛才慌裏慌張的,都沒看到你。實在是抱歉。”劉冕客套了一句,就換了玄一上場。


    至於大理寺的少卿徐大理,則老老實實的在一旁聽著,隻求了解情況,不求主動提問。


    一則是,他真的沒有應付過太平這樣刁鑽的貴戚,二則,有徐文伽在場,為了給女兒表現的機會,他才主動將辦案權移交給緝妖司的。


    再者,他這樣做也並不會引起大理寺同僚的反感,畢竟,要求張玄一辦案,這可是太平公主自己要求的。


    他這樣做,絕對合情合理。


    “無妨,你們的處境我很了解。”早就說了,月雪是個體麵周全的女子,說話辦事,保證能讓人滿意。


    “我留下來,也是公主殿下的意思,你們想知道什麽就盡管問我好了,不要去麻煩殿下。”


    “那是自然,”玄一看了看在座幾人,見他們都沒有意見,這才發言:“其實,月雪娘子,我們也不知道公主殿下的意思,不知道哪句話當問,哪句話不當問。”


    “可貧道是這樣想的,月雪娘子坐在這裏,想必早就有很多話要說,公主的情況,也隻有月雪娘子最清楚,若是娘子不介意,你覺得可以和我們說的,就先說出來,再問什麽,我會權衡著來的。”


    果然是個狡猾的,居然敢把球踢迴到她這邊,月雪恨恨的想到,不過,她並不是個小氣的人,公主把她留在這裏就是為了提供線索的,不管這個道士是怎麽想的,隻要能解決事情就好。


    “道長說的有道理。”


    她微微頷首,卻又道:“其實,我想公主殿下和陳達開的關係,你們也都清楚,我不想講的很明白,這事關公主殿下的隱私。”


    玄一點點頭,臉上在笑,其實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到底還是不願意把這些秘聞說出來,真是令人生氣。


    算了,先把案子破了就是了,別的先放在一邊。


    “娘子接著說。”


    “陳達開是公主最為信賴的門客之一,他長相俊秀人也溫柔,又有才華,寫的一手的好文章。”


    “公主一直很喜歡他,他經常出入公主府,大概是近半年來的事情。原本,他常住吳兒巷,是江左人士。”


    “從家學淵源上來講,也是世家子弟,隻不過,入唐以來衰落了而已。他原本在長安縣廨供職,擔任錄事參軍,後來,他多次拜見公主,將自己的文章呈給殿下看,公主殿下一見就喜歡的不得了,自然把他收入了公主府,成為了門客,算是散軼的官員。”


    嗬嗬,多次拜見?


    呈送文章?


    這些都是套路啊!


    套路!


    小娘子,你以為老子聽不出來?


    要不是生的這樣一副好臉蛋,才不會得到麵見公主的機會,更不會受到青睞,甚至是調到公主府工作。


    有一張好臉蛋,真是走到哪都順遂的很。


    “你們可以到長安縣廨去調查,那裏應該有殷達開的戶籍記錄,他現在二十五歲,正是好年紀。”


    “公主剛才那樣哀傷,也是因為痛惜人才。”


    不加上這句話玄一還能不往歪處想,可她這麽一說,不就是禿子頭頂上的虱子,明擺著了。


    痛惜是真痛惜,不過到底是因為殷達開是個人才,還是因為是個俊男,這誰都知道。


    “所以,張道長,你一定要盡心盡力,把這個案子破了,不能讓這樣的好人枉死啊!”月雪的態度就是太平的態度,張玄一將這一層的消息慢慢消化。


    月雪叨叨念念的說了一大堆,到底還是沒用的多,有用的少,不過,她的一句話還是提醒了玄一。


    “娘子為何說陳達開是枉死的?”


    “是不是有什麽理由?


    月雪微微頓住,略略抬眸,嘴角扯起輕笑。


    原來,他在這裏等著呢。


    “確實是枉死的。”都到了這個地步,月雪也沒有再撒謊的必要。


    “依我們在公主府的所見所聞,陳達開個性比較柔弱,行事不算果斷,可當真不是個壞人。”


    “這樣一個隻知吟風弄月的人,怎的會遭到這樣的毒手,真是令人難以想象。若說他不是枉死,我們是說什麽也不會相信的。”


    “月雪娘子這樣說就有些武斷了,”玄一坦然的指出疑點:“看起來很善良的人,內裏也不見得就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或許,隻是平時掩飾的好,你們沒看出來罷了。”


    “哪有這樣的人?”


    “難道就是張道長?”


    誒?


    都到了這個地步,這小娘子還知道開玩笑,真是有意思。


    “月雪娘子可不能無端的汙人清白,我可是個好人。”


    “絕對表裏如一。”某人以手撫心,做出一副純良的樣子,管她相不相信,他也要這樣說。


    這裏還有那麽多的圍觀群眾呢,總要給他們留個好印象才行,尤其是徐大理,人家是堂堂的大理寺少卿,官居要職,若是給他留下好印象,以後的生活不就無憂了嗎?


    “好吧,就算你是表裏如一的人,可你怎麽就不相信陳達開也是個表裏如一的人呢?”


    “噗……”


    玄一愣住了,頓時不知道說點什麽好,好個伶牙俐齒的女人,真是小瞧她了。


    猛一迴頭,果然發現徐文伽和劉冕兩人視線對在一起,臉上的笑紋還都沒有收迴去。


    我吃癟,你們兩個還笑,你們還有沒有點良心!


    “娘子指點的是,在這一點上我確實是托大了,以後一定注意。”


    月雪微愣,她哪能知道張玄一的瓤子早就換成了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男人向女人認錯,根本不是什麽值得大驚小怪的事。


    “不過,我還是想問問,據娘子所知,殷達開在長安城裏有沒有仇人?”


    “仇人?”


    “對,就是那種恨他恨得想弄死他的。”


    月雪輕抽了一口氣,眼神有些猶疑,微小的改變,玄一立刻就捕捉到了。


    “怎麽?”


    “是不是有這樣的人?”他趕忙追問,就怕月雪又把要說的消息給咽迴去。


    有是有,但問題是,這能說嗎?


    月雪心下踟躕,殷達開天天和公主廝混,也不幹什麽正經事,在公主府裏肯定是招人恨的。


    其實,月雪有時看著公主府裏的人,也覺得很是奇怪。她在府裏呆了許多年,早就對公主的各種愛好熟悉的不得了。


    真不知道他們為何要痛恨陳達開,其實,他也不過是公主眾多的愛好之中的一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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