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向太平投去善意的眼光,他想,這樣的說話,太平還是可以接受的。


    畢竟,就算是她,應該也知道,來到大理寺這個地方,想說一個人名就輕飄飄的離開,把難題全都留給別人,總是不合適的。


    與玄一料想的相同,太平聽懂他的話了,不過,那些事情她卻不想經由自己的嘴巴說出來。


    她給月雪使了個眼色,某女立刻心領神會。


    “張道長。”


    “微臣在。”張玄一躍躍欲試,靜等著太平提供消息。


    說吧,說吧,來到大唐他還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充滿了八卦之心。大唐帝國的第一公主,太平,她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風流韻事?


    是情殺?


    還是仇殺?


    玄一能夠肯定,她將要說的絕對屬於秘聞一件,曆史上絕對沒有任何的記載。


    也就是說,他這裏得到的是一手消息。


    “殷達開的底細,本公主最是清楚不過,”玄一眼前一亮,看來有希望了。


    “然而,”太平扯扯唇角,一抹狡黠的笑容,出現在她的臉上,玄一心中一顫。怎麽著,這又要出岔子?


    直到那笑容出現的時候,某人才驚覺,對了,太平公主可不是什麽信女,鬼心眼子多得很。


    剛才她哭哭啼啼的,顯得很脆弱,竟然讓他忽略了這一點。


    太平現在有多大了?


    二十七?


    還是二十八?


    壞了壞了!


    玄一有些心虛,若論兩人的真實年齡,現在的太平比他的靈魂還要大幾歲。


    得小心著些,千萬不能讓太平給算計進去。


    “我就是不告訴你!”


    “走,迴宮!”


    誒,這是唱的哪一出?


    “公主殿下!”


    “您這是……”劉冕迎上去,心說,看來,這迴玄一又說錯話了。真是的,早就囑咐過他了,太平公主可不是一般人,絕對不能造次妄言,他就是不聽。


    這迴好了,把公主惹惱了吧。


    太平拖著裙裾,已然走下了台階,休息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又重新恢複了自信昂然的狀態。


    看在徐文伽的麵上,徐大理也出麵說了幾句好話,對於他這個性格來說,絕對是相當突破的行為了。


    奈何,太平誰的麵子都不願意給,在侍衛和宮女的簇擁下,趾高氣昂的就走出了大理寺。


    來到院門前的時候,她忽然腳步一頓,玄一也立刻停下來,等待著她的指示。


    太平看著他,嘴角拈著笑。


    “張道長,這件案子就交給你了,你一定不能辜負本公主的期望啊!”


    誒誒!


    等一下!


    “公主殿下,這件案子現在已經交給大理寺主辦了,不是貧道的管理範圍。”他委婉的把意思表達出來,希望得到太平的諒解。


    問題是,他忘記了太平刁鑽的個性,你不反抗,她還能容忍一二,若是你發出反對意見,她就絕對不會放過你了。


    “誰說不是,本公主說了,這件案子就交給你辦了。”


    “別人都不行,就得你來辦。”


    “可,可這件案子和我們緝妖司辦的,不是一路的,所以,所以,公主殿下還是……”


    “還是什麽?”太平輕笑:“你放心,我這就進宮,請示母後,把這件案子交到你的手裏。”


    “我聽母後說起過你,你是很有能力的,我知道,案子交給你,我放心。”


    看太平憋著壞笑的模樣,張玄一這心裏就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又有什麽樣的陷阱在前方等著他。


    “怎麽,你不願意為我效命?”見他好長時間不說話,太平便挑釁道。


    “哪裏,哪裏,微臣樂意的很。一定會把事情辦好,讓公主殿下滿意。”甭管太平心裏是怎麽想,作為無名小卒也隻能先應承下來。


    “那就好。”


    “諒你也不敢。”


    謔謔謔,瞧她那自信滿腹的樣子,真是讓人無語凝噎。玄一他們目送著太平遠去的背影,一時之間都說不出話來。


    尤其是在場唯一的女性徐文伽,看看太平周身的華美氣場,她就十分感歎,仿佛眼前的女子跟自己就不是一個物種一樣。


    應該說,太平確實是一個美麗的,極有魅力的女人,怪不得在長安城內,到處都傳說著關於她的風流韻事。


    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


    不過,她為什麽就這麽有自信?就好像是她的所作所為,無論從哪個方麵,哪個人看來,都是應該被接受的,毫無疑問的。


    就這一點,真是讓人氣憤。


    那屍體到底是誰?


    做什麽的?


    門客隻是他在公主府裏的身份,可在這之前,他肯定還有其他的營生,為什麽不說清楚。


    雖說,在這之後,大理寺也可以自行調查,但是,她自己說出來,不是更好嗎。


    非要這麽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讓人心裏不痛快,雖說是公主,可兩相對比,其實,太平的性情可比上官婉兒差遠了。


    每每和上官相處,文伽就自動化身為小妹妹,感覺自己時刻被保護著。其實,若算起來,太平和上官年紀是差不多的。


    可一個還任性刁蠻的要命,一個卻已經是心思深沉,善於體察人意的成熟女子了。


    世事真是無常,就連徐文伽自己也是如此。


    要是她能想開一點,稍稍服從一些,她的人生之路,會不會就平順了許多。


    哎!


    這就是人生啊!


    她沉吟著,掉頭往後走,太平走了,他們也終於可以開始幹正事了。


    就算隻是隨便看看,但好不容易過來一次,總也得再找些線索才行。


    線索!


    想起這個事,徐文伽的火氣就又上來了。


    這個太平,她要是能老老實實的給點線索,不就都省事了,真是奇怪的女人!


    “誒,你怎麽還在這裏?”她轉過頭,猛然發現,太平的大宮女,月雪,竟然就站在場院裏,靜靜的等著。


    這是怎麽迴事?


    “你怎麽沒走?”


    聽到文伽的話,眾人也都發現了這個事實。大理上前,將她迎入了正堂。


    也就是沒有眼力的劉冕,這個時候還說些傻裏傻氣的話。別人早就一眼看出,月雪在這裏那就是太平授意的。


    尤其是張玄一,當月雪的身影映入眼簾的時候,他馬上就想起了太平別有深意的眼神。


    原來,這個刁鑽的公主,所謂的不能自己說,就是這個意思。


    別想讓堂堂太平公主把自己的那些齷齪事親口說出來,要想知道,就問月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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