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亞一聽,忙對曆陽吩咐道:“快去請吳方士!”


    曆陽哪敢怠慢未來的公子婦,當即就要轉身出去,就被簡兮叫住。


    “誒——嘶!”


    簡兮叫住他時下意識地扯了下脖子,疼得直吸涼氣。


    於是……曆陽拔腿便跑了出去……


    “其實我隻是想說,自己低頭寫字會疼……可話還是能說的……”


    公子亞想到她的傷卻是不能進行一些扭頭低頭的動作,也沒有再去勉強,隻是擔心她說話時會扯到傷口,仍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


    “當真?”


    簡兮應聲道:“當真,輕聲說話還是能做到的。”


    話一出口,卻久久不見迴應,隔著床幔,簡兮看不清公子亞的神情,隻知道,他看著自己,似是在走神。


    就在簡兮要詢問時,公子亞突然開了口,“曆陽既已去了,便還是等吳方士來看了再說吧。”


    見他這般執著,簡兮很是無奈,無聲地笑了笑,卻也沒有再說話,她在用自己的行動,讓他放心。


    一時間,房內安靜無聲,隻有外麵時不時傳來飛鳥啼鳴的聲音,歲月靜好。


    可這所謂的歲月靜好,卻也僅限於這芳菲閣內,至於外麵,無論是皇宮還是帝都,都被不脛而走的公子婦的消息炸開了鍋。


    要說簡兮昏迷這幾日元都百姓議論最多的是什麽,自然免不了要提起這一舞聞名的簡兮,不知是哪裏傳出的消息,這簡兮姑娘,竟要成為公子亞的公子婦了!


    思及此處,終是公子亞開口,打破了此刻少有的寧靜。


    “阿雪。”


    “嗯?”


    “你......”


    簡兮因脖頸受傷,左右不能動,趁著安靜的那段時間,索性就閉眼養神,是以公子亞開口喚她時,她模模糊糊的隻應了一聲,可感覺到他的猶豫,瞬間就睜開了雙眼。


    “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阿雪心中......”


    “公子,吳方士來了。”


    公子亞正說著,被突如其來的曆陽,打斷了話語。


    不知為何,沒有問出口,可他心中反而鬆了口氣。


    明知瞞不過她,卻還是想著,能拖一刻,便是一刻。


    “進來吧。”


    這次吳方士把完脈後,懸著的心終於是完完全全落了下來,明明隻是過了一夜,但簡兮的溫病,確實是全都退了。


    “迴公子,公子婦......”


    那“婦”字還未說出,便被公子亞一記眼神給噎了迴去。


    “簡兮姑娘的溫病已完全退下,確已無大礙,不過臣還需看一下姑娘的傷口。”


    公子亞點了點頭,示意曆陽微微拉開床幔,“照舊吧。”


    照舊?


    簡兮正疑惑著,隨後就看到曆陽撥開了床幔,說是撥開,其實他這舉動頗為技巧,在外麵的人,隻能看到她脖頸之處,而她的頭發,在她醒來時便發現已經被盤起了。


    如此想來,那在昭正殿公子亞救她時,便應該看到了她滿頭的白發。


    可直至現在,他不僅沒有詢問她半分,反而還極力替她遮掩。


    簡兮心中不知是什麽滋味,迴神之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在手中施展秘術,發絲竟就那麽從發根開始逐漸被染成了墨色,直至發尾。


    “有勞吳方士了。”


    待白發變青絲後,簡兮才輕聲道,並伸手撥開了床幔。


    床榻上的女子,聲音細膩輕柔,聽得人心中一顫。


    吳方士不自覺地抬眼看去,隻見女子眉目如畫,正垂眼,朱唇淺笑,一派嬌羞之態。


    雖說吳方士不涉煙柳之地,但好歹活了這般年歲,見過的女子也不少了,卻是頭一次見在病態中還有如此閉月羞花之容的女子。


    不愧是三公子看中的女子!


    他在心中感歎一番,便本分的收迴了視線,開始為簡兮查看傷口的情況。


    “姑娘言重了,這是臣該做的。”


    簡兮撥開床幔的那一刻,不僅是吳方士驚住了,在一旁的公子亞和曆陽亦是驚住了。


    他們千辛萬苦為她保住秘密,若是被外人看到,後果不堪設想,她就那麽猝不及防地撥開帷幔,著實讓公子亞捏了一把冷汗。


    而在那一瞬間,曆陽都已經撫上了腰間的佩劍......


    誰知道,床榻上的女子,竟恢複了往日青絲如墨的狀態。


    曆陽心中已經不知是多少次想把簡兮狠狠罵一頓了,畢竟她總能做些出乎意料的事。


    他真的懷疑自己有一天會被她氣死。


    “傷口並未感染,隻要姑娘不做大動作,小聲說話是不會影響傷口恢複的。”


    聽了吳方士的話,簡兮似是得了令旨一般,朝公子亞挑了挑眉,頗有些“看,如我所說”的傲嬌之意。


    公子亞見她這得意的小模樣,眼中閃過一絲寵溺,而後無奈一笑,並沒有反駁什麽。


    “這是老臣昨夜迴去之後,連夜按照姑娘的傷口情況調製的傷藥,姑娘乃千金之軀,臣不敢玷汙,煩勞公子接手。”


    吳方士說著將一個精致的小藥瓶遞向了公子亞。


    簡兮聽著這話,總覺得意有所指,可又不好發問。


    公子亞倒是麵色如常的接過了藥瓶,淡淡道:“這幾日辛苦吳方士了。”


    吳方士聞言忙拱手作揖,“都是臣份內之事。”


    既然看完了病,吳方士便沒有再多做停留,在曆陽恭送之下,離開了焚琴殿。


    “公子什麽都不問我嗎?”


    吳方士離開後,趁著隻有她和公子亞兩人,簡兮終是開了口。


    公子亞將床幔盡數勾起後,拿起了吳方士走前留下的傷藥和紗布,一副要親自給她上藥的姿態。


    “阿雪覺得,我該問什麽?”


    “問我之前為何滿頭白……”


    簡兮還未說完,便被傾身過來的公子亞打斷,“上藥時有觸碰,會有些疼痛,你且忍著。”


    公子亞溫熱的氣息打在她的脖頸,讓簡兮不自覺的往後縮了縮。


    “公、公子,我……”


    公子亞似乎看出了簡兮的意圖,淡淡道:“難不成你想自己上藥?你自己可能看到傷口?”


    “我……”


    簡兮猶豫地垂下了眼睫,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物是被替換過的,下意識地就要昂首詢問。


    好在此刻公子亞沾了傷藥的手已經輕輕覆了上來,讓她瞬間想起了自己不能亂動。


    而冰冰涼涼的觸感,並沒有臆想中的要疼,可冰涼的觸感後,傳來他指腹間的溫度,讓簡兮瞬間臉紅到了耳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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