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而解釋道:“我們努力許久,雖然有所得,然而是不見成績的,所以,他們就說這是出力不討好的行為,是不能的。而他們又擔心我們找到了更好的生存地方、生存方式會妨礙他們獲得利益,所以派出人來阻止我們。現在已知的被派來阻止我們的,就隻有兩個。”


    我皺眉問道:“在陰界又有怎樣的利益可以獲取?難道你們也需要錢幣這些東西嗎?”


    他看著我,又恢複了淡漠的樣子:“有人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所以,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欲望,尤其是那些沒來得及實現自己的理想就死去的人。因此,當年的陰界也是充滿了紛爭,甚至分出了許許多多的國家。直到有一天,他們發現,那裏不僅僅有人類,還有一種恐怖的存在,也就是妖物。這些妖物可以吸食陰氣,也就可以吸食靈魂。於是,他們想到了團結。可是,團結之前需要麵臨一個問題:團結起來的國家應該由誰來領導。最後在這種僵持中采取了選舉的辦法――當然,那時候的選舉並不是很公平。再後來,經曆了社會製度變革的人到來後,對這種不公平的選舉提出了質疑,並且他們對普羅大眾情緒的煽動很是擅長,最終,進行了有一次選舉製度的變革。而後,人們發現,在陰界裏生活並不是無憂的,因為他們的身體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慢慢消散。知道了這種情況,他們瘋狂地尋找解決辦法。終於,他們發現,在陰界的大山中有一種草可以凝聚些許陰氣以來保證自己活得更久。當然,那種草很稀少,而且也是妖物的食糧。所以,真正意義上的軍隊應運而生。”


    “那麽,難道就真的有人願意參軍嗎?”我問道,“畢竟,他們完全可以不幹。”


    他卻搖搖頭,否決了我的想法:“第一批以及其後幾千年來到這裏的人類都是從你們所謂的‘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過來的,所以,他們都還遵守著尊卑關係。直到你們這些新時代的人們來到這裏後才有了一定的改變。而在陰界也是需要庇護的,所以,為了尋求城市的庇護,他們才不得不參軍。而現在,因為自由的思想侵入,規定變成了:獲得軍功可以換取一些那種被稱為續命草的植物。”


    他說到這裏,我更是不明白了:“可是,為什麽我……”


    他似乎總能知道我要說什麽:“不是所有妖物都喜歡陽氣的,而妖物與我們不同,它們有的甚至可以憑嗅覺找到陰陽二界的通道,所以,經常見葷腥。你上次見到那紅衣少女便是這樣的妖物。”


    於是,話題來到一個在我看來最根本的問題:“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


    他的迴答非常簡潔:“因為你與眾不同。”


    我有什麽與眾不同的地方嗎!


    除了有過一段在我看來刻骨銘心的初戀,有過一位循循善誘的老師,此外,在我的人生裏,就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地方了。


    至於拜師莊周,遇到道祖,都是遇到這個男人後才有的事,做不得數。


    任由我如何追問,他都不肯再說些什麽,看他就要離去,我竟然像個孩子一樣鬧別扭:“你要是不肯告訴我,我無法進行下去。”


    他混不在意地說道:“道法自然,順其自然也好。”


    說完,不見了蹤影。


    對於他是如何離去的,我並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我身上,或者說我的家人身上到底隱藏著怎樣的秘密,能讓那男人窮追不舍。


    然後,我發現,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考慮那些還離我很遠的問題,而是要考慮……我到底要怎麽迴去?


    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我該往哪裏走啊?


    想起失蹤在驪山裏的某位老師,我心裏更加急迫,完全忘記了老師教給我的“清淨無為”。


    最後,是那個身形模糊之人把我送下山,途中,他對我說:“別把我們的消息告訴別人,否則我要你好看。”


    我自然是無所謂地應下來,畢竟,就算我告訴別人了,誰又能信呢?


    看來,我敗在他手上並不是因為他聰明,僅僅是因為他的靈機一動――恐怕他和我見麵的時候還沒有想到,因為當時他的看起來不太像是微笑的笑容並不是作偽。


    而我問他:“你這樣夜以繼日地工作,值得嗎?”


    他忽然就變成了一個哲學家:“能安天下,故吾所願爾!”


    隨後,是一路上的沉默。


    迴到我熟悉的生活中,隻是臨近期末,大家都緊張起來——不包括我。


    忽然,有一天母親打電話告訴我,祖父又來到古安看病(上一次我迴到古安後他已經離開了),就在北大街附近,希望我去看望一下。


    我當然是要去的,當即向輔導員請了假,直奔北大街而去。


    到了北大街之後,我抓瞎了。


    北大街附近可是有很多醫院的,而我也沒有問清楚祖父到底在哪個。


    隻好打迴去,問清楚,母親告訴我,且埋怨道:“還這樣的性子,以後怎麽能好,也不一次問清楚!我還要跟你說呢你就掛了電話!”


    我苦笑著認錯,並且保證一定改正這樣的毛病,母親姑且相信了。


    見到祖父,知道祖父要在這裏住一個星期,我說道:“有什麽事您就通知我,反正我離這裏也不遠。”


    祖父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不過還是說道:“不用,也沒什麽大事,你學習重要,就別動不動過來了。”


    祖父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他讓我不要來,就絕對不是說說而已――可以聽成是他對我的要求。


    陪他說了許久的話,終於確定他精神還很好,我就拋出了我的問題:“爺,你知不知道酆都?”


    我決定還是循序漸進的好。


    “酆都?”祖父一愣,而後道,“是羅酆山吧?酆都是誤傳吧……”


    聽到這裏,我心中一喜,繼續問道:“那您知道羅酆山在哪裏嗎?”


    “你問這些幹什麽?”祖父瞥了我一眼,不肯迴答我的問題,“是不是看了什麽迷信的書籍?那些東西……”


    “沒有,我沒有看!”我連忙澄清,“我隻是看了一些古書,所以想問問您。”


    祖父笑道:“我這樣的小板凳(小學畢業),怎麽能知道那些東西呢?我也是聽說的,哪裏知道太多……”


    我知道祖父又是不肯說,隻好作罷,而是問起了別的問題:“我那天看一本書,上麵說漳河裏有個深淵,是真的嗎?”


    祖父反問道:“你知道漳河是什麽嗎?”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我的錯覺,我感覺祖父好像顫抖了一下。


    我確信我是不知道的,但是,我一直在懷疑我的記憶的真實性——自從我遇到了那個男人。


    我迴答道:“不知道。”


    祖父笑著,隻是笑容沒有那麽燦爛,似乎裏麵還夾帶著些許的陰鬱:“那不就得了。”


    然後,祖母走進病房,笑著說道:“小雨,都這麽晚了,快迴去吧,別太遲了迴不去。”


    我無所謂地說道:“沒事兒,大不了在外麵住一夜。”


    祖父並不是很生氣地嗬斥道:“在外麵住不要錢啊!怎麽這麽不知道心疼你爸媽!”


    我求饒般地笑著說道:“好了,爺,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迴去,馬上就迴去!”


    然後,我說到做到,坐上最後一班公交,迴到了學校,正好趕上晚自習,還不算晚。


    我靜靜地坐在教室裏玩著手機,查找著有關道家的東西――畢竟,我也算是道家的一員了吧。


    ……


    ……


    很快,期末考試就開始了,雖然這一學期我並沒有認真聽課,但還是所有科目都及格了――當然,及格並不是我的目的,我的目的本來是努力學習並且在未來擁有一份比較好的工作。


    但是,現在我忽然是迷茫了,不知道我前麵的路到底要怎麽走。


    道家在這個時代是允許存在的,可是,又有什麽用呢?


    在這個看重利益的時代,我學習的東西又有什麽值得別人投資呢?


    他們即便知道我是有一定的才能,但沒有看到成效的情況下,又有多少人肯冒險呢?


    迷茫的我迴到家中,卻還是迷茫,無論是怎樣地讀人生的“雞湯”,也無法填補我的內心。


    父母看我愁苦模樣,不斷地詢問我到底怎麽了,我也沒有告訴他們真相,因為真相說出來太過駭人。


    最後,無奈之下,父親對我說:“小漳,你不要太委屈你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


    我知道父親是好意,所以也就改變了一下自己麵對父母時的狀態,讓我看起來已經從那種狀態下恢複過來。


    可是,每天夜裏,我都會捧著一本《道德經》發呆,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思考著什麽東西。


    直到有一天,那個人找到我,徹徹底底改變了我的人生,把我從痛苦的深淵拉出來。


    那個人叫做王三秦,也叫老王。


    沒錯,就是曹操高陵那裏的那個老王。


    老王說,他的這個名字是有來源的,因為他的母親懷著他的時候跑遍了三秦,所以,他父親給他起名叫做三秦。


    可能因為他父母是那種老派學者,所以他竟然還有個字,是他在及冠的時候他父親給他的,是五津。


    看來,他父親在給他想字的時候估計腦子裏想的是:“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


    老王來找我是在大年初四,我正是宅在家裏的時候。


    對於他是怎麽找到我的,他是這麽解釋的:“因為我能看到陰陽二氣。”


    這個解釋很好,我連反駁的資格也沒有。


    ……


    ……


    老王對父親說道:“我今天來找他是有點事情要請他幫忙。”


    父親問道:“什麽事他能幫上忙?”


    父親這不是貶低我,而是真的不認為我有什麽能夠幫得上人家這種專業人員的。


    我也很好奇。


    老王沒有解釋,而是道:“請問能不能讓我和他單獨談一談?”


    父親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最終勉強同意――雖然同意的時候表現得非常掙紮。


    他跟著我來到我的房間,還沒等我發問,就開門見山地說道:“我這次來找你是為了和你調查虛界的事情。”


    我幾乎是脫口而出:“你知道虛界?!”


    他淡淡地說道:“我不但知道,而且曾經進入過虛界,了解到虛界可能發生了什麽事情,而這事情,可能會影響到實界,所以,我希望去調查一下。而我需要你的幫助。”


    “為什麽?”我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麽找上我,“難道我有什麽特殊的嗎?難道別人不能幫助你嗎?”


    他搖搖頭,嚴肅地說道:“隻有你才能!因為我看你身上的陰氣,顯然不是在陰界呆了幾分鍾形成的,必然要呆上幾天甚至幾個月才能有那樣濃重的陰氣。”


    “你能看到我身上的陰氣?!”這個事實更是讓我大吃一驚,“怎麽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他繼續說道,“因為某些既定事實,我確實有這樣的能力。所以,我才能找到你。難道,你沒有發現嗎?如果你身上有太多的陰氣,你的身體的平衡已經被破壞,應該不會有現在的活力。那麽,是什麽原因導致了現在的事實呢?”


    說實話,我真的被他的話吸引住了,因為他的話題關乎我的人身安全。


    我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他卻忽然笑起來,不肯說了:“隻要你肯和我一起去探索這事情,我就告訴你。”


    老狐狸!


    我心裏罵了一聲,想了想發現自己答應下來並沒有什麽損失,還能拜托我現在的這種狀況。


    但還是小心些為好:“你需要我幹什麽?”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不用擔心,不會讓你幹什麽危險的事情的,隻要和我一起去這世界看看,找到那些來自於陰界的東西,問清楚他們的打算,就好。”


    我卻擔心著我的學業:“那我的學業……”


    他很顯然考慮到了這一點:“沒關係,我會以讓你配合考古工作為由向你的學校申請休學一年。”


    知道他來找我之前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工作,我也就心存顧慮地答應下來。


    而後,出來我對父親說:“因為我的一些想法讓他們這些考古工作者眼前一亮,所以,他想讓我配合他們工作,而且,有工資。然後,我可以休學一年,來年繼續上學。”


    最後,在我和老王的勸說下,父親總算是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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