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準備,並非是準備法陣之類,而是撐起一條虛界與地球之間的通道,這條通道並不是科學家所期盼的那個樣子——即便是,以人類現如今的科技,隻怕也需要一個世紀時間才能掌握,還是在考慮科學技術的發展呈指數上升的趨勢下,也許,我這樣說是有點低估世界上的科學家,其實,我隻是選取了悲觀估計。


    廢話少說,閑言少敘。


    通道到底是什麽樣子,到底會有怎樣的影響,科學家至今仍在研究,不過,使用也同樣在繼續——使用中會否發生意外?當然是會的,而且發生的幾率遠遠高於世界平均死亡率。


    但是,對於大部分使用者來說,犧牲是值得的。


    隻是,一項技術的成熟建立於大量犧牲者,這真的合理嗎?


    沒有人能夠給出答案,就像覃蓬山問雨漳:“你真的不在意犧牲嗎?”


    雨漳說:“你們所有人都不在意,因為你們覺得死得其所。我也不在意,和你們的原因不同,隻是因為,我願意......”


    他願意什麽,沒有人知道,因為他所不在意的事,偏偏就發生在他身上。


    通道的故障。


    到底會怎樣,沒有人知道,但是,因為通道故障消失的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在聯合國的某次會議中,一位發言人說:“是應該給他們建立一座紀念碑。”


    也許,他是對的,但是,有人反駁:“沒有努力尋找就宣布放棄,就算建立紀念碑,那不就是在向全世界宣告我們自己的無用和懦弱嗎?”


    這些話、這些事,以後再說吧。


    ......


    ......


    聯合國會議的內容,雨漳不能知道,也不想知道,現在的他,看著眼前的城牆,陷入沉思:這是什麽地方?


    城牆上是沒有“什麽門”這樣刻字,隻有兩個繁體大字“汴梁”。


    莫非,自己是來到了真正的虛界,或者說地麵的虛界?


    城門外有著搭個棚子的茶肆、酒肆,城門那裏站著士兵,看起來並不是兇神惡煞,城門大門不開,左右側門開啟供進出,也沒有電視上演的檢驗文書、搜查包裹之類。


    正當他出神之際,一中年人走到他身邊,笑道:“小兄弟為何一人在此發呆?不如與某去那酒肆飲酒。”


    中年人身上不過是粗糙布衣,腳下草鞋破爛不堪,嘴裏一嘴是中原話,也不知道到底是東西南北那邊的,幸而雨漳是跟隨祖父學習許多方言,倒還勉強聽得懂。


    或許是雨漳許久沒有動靜,中年人才又說道:“怎麽,是聽不懂我講話?”


    換上不甚成熟的普通話說道:“我也不是不會官話,隻是說官話總覺得嘴裏幹,遠沒有家裏話幹淨。不過你是不打能聽懂,我也就用普通話吧!”


    雨漳這才答話:“你是什麽人?”


    中年人道:“問我名姓我是不願意說,你也不必說你的名姓,咱們也就是隨緣一見,喝酒過後也就分開,估計再也不見。”


    雨漳攤開雙手:“可是我身上沒錢。”


    中年人尷尬一笑:“這倒是個問題。”


    忽然,他想到什麽,臉上笑容綻放:“沒錢不要緊,我們可以去找一個人,他肯定會請你喝酒的!”


    雨漳不解:“誰會請一個陌生人喝酒?”


    中年人言道:“那個人可是號稱酒中仙的!”


    酒中仙?


    這個稱唿雨漳隻在杜甫《飲中八仙歌》中見到過,乃是描寫李白,其中雲:李白鬥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唿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


    他不抱希望地問道:“這酒中仙可有別的名號?”


    中年人笑道:“自然是有的......”


    話未說完,就有一老者走來,言道:“浪蕩兒,你且去吧,我來招唿他。”


    被稱唿為浪蕩兒的中年人點頭,匆匆離去。


    雨漳感到莫名其妙,看著老者。


    老者輕聲說道:“你是從那邊世界來的吧?”


    雨漳冥冥中覺得老者口中“那個世界”就是地球。


    老者繼續說道:“我們誰不是從那個世界過來的呢?或許,你感到莫名其妙,其實,我們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也是莫名其妙,畢竟,要下地獄或者所謂轉世投生的我們竟然依舊活在這裏,實在很難理解,最終還是道祖他老人家明白了一切。這個故事,很長很長,也很難講,所以說,我們不妨慢慢來。你問,我答,這樣可能會好一些。”


    雨漳沉默片刻,老者也不著急,隻是靜靜看著他,等待他的問題。


    良久,雨漳終於問道:“你們,都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嗎?”


    老者搖頭:“根據道祖的推測,宇宙初生分陰陽,乃成兩界,此界為陰,活人處陽,而後陰陽各有一人。也就是說,陰陽二界各有一個‘你’,陽界人死則合身於陰界。不過,二界究竟如何運行,卻是道祖也無法揣測。”


    這番解釋,實在衝擊雨漳固有觀念,雨漳靜立片刻,問道:“不祥為何會在陰界?”


    老者言道:“不祥來往於陰陽二界,並無限製。而人類一入陰界,陽氣不除,不見陰界景象,且身體為陰氣侵襲,一旦陽氣消散,則二身合一,永在陰界。”


    雨漳忽生一想法:“如何證明陰界之存在並非虛幻?如若是水月鏡花,自然凡人不可見,唯深陷幻境者,可見虛幻。”


    老者拂髯而笑:“世事種種,如何知真假?你道陰界為虛,而陽界是否為真?虛實之間,如何界定?你我二人皆處於其間,窺破虛實,可有我們存在?誰又說得清楚呢?”


    聽到這樣書麵語言的話,雨漳稍稍思考,將這番話捋順,明白其話語間含義,卻並沒有繼續深入問下去,而是換了別的問題:“不祥到底是什麽東西?”


    老者道:“陽界有陽氣,陰界有陰氣,而不祥可見陰陽二氣,可匿於其中,同時有操縱少許陰陽二氣之能力,故而影響心誌,禍亂人間。人間所謂修煉,不過是居陰氣密集之地,稍有行動,可見陰陽二氣,操縱之以達某種目的,如是而已。”


    雨漳又問修煉之法,老者言:“其實人間之偉力,全取自不祥,修煉所得,其實寥寥。然則得自不祥,雖然並無邪念,終究受其影響,不得善終。如此,可有決定?”


    雨漳點頭:“自是要修煉。”


    老者笑道:“其實修煉並無法門,多年來能修煉有成者無幾。不過陰陽平衡,能控二氣。這樣,你不妨拜在我門下,我也好講述。”


    雨漳自無不可:“敢問尊者名姓?”


    老者拂髯:“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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