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物?


    用人類之語言,實在是難以描述的,因為那物根本超脫人類之想象。


    人類用以描繪想象之詞匯,其實不多,這時候更是捉襟見肘,能說出“恐怖如斯”和“醜陋不堪”也算好的,畢竟整體是無法描述,特征總是能看出些許。


    隻是,這些所謂邪神信徒、邪神後裔似乎由邪神那邊得來一定能力,這能力使得人類不由得不產生恐懼,那恐懼源自內心深處,任何人不得逃脫。


    那物並無具體形態。


    隻是,那物明明屬於這個空間,並未超脫,如何旁人攻擊竟是不起作用,莫非是幻象,才有如此情形。


    這些問題終於有解決時候,然而這時於索庸善二人至關重要者,乃是逃離虎口辦法,否則一切皆是無用功。


    那物並未主動攻擊,馬丁已然嚇傻,動彈不得,索庸善稍好一些,要是反擊,卻是萬萬做不到。


    他咬牙移動身子,期盼不祥不會在意兩隻蟲子生死,可馬丁偏偏腳底仿佛生根,拽也拽不動,真讓人絕望。


    生死關頭,總是要“死道友不死貧道”,索庸善也是顧不得什麽,向後一跳躍入海中——他是個旱鴨子,如何會遊泳,隻是岸邊水淺,倒還能觸底,慢慢挪行。


    誰想到那邊不祥忽然一聲尖叫,海浪頓時湧起,狂風席卷,索庸善隻得由水流“舞動”,根本難以控製身體,看來絕無幸免之理。


    就在這時,海裏似乎有什麽令得不祥忌憚,竟是平息海浪,自身更是退去,不時發出似不甘叫聲,隻是聲音漸漸淡去。


    索庸善對於不祥之地其實並不了解,也不知道這些不祥之地間究竟有怎樣關聯,這時也非是想這些的時候,畢竟,海洋裏有著未知之物,可能極其危險,他連忙迴到岸上,迴到馬丁身邊。


    馬丁自從見到不祥就一直魂遊天外,並不知發生何事,就問道:“索先生,發生了什麽?”


    索庸善道:“媽的,那個老家夥破壞了封印,放出了不祥,剛剛它可能就是想要殺我們,隻是因為海洋裏有著更加恐怖的存在才放過我們。不過,想來海洋中的那位相救我們也不是因為好心啊,慈悲心腸啊什麽的,隻怕有所求。”


    馬丁聽得這話,早無主意,急忙問道:“索先生,這可怎麽是好?”


    索庸善苦笑搖頭:“我也不知道,畢竟,現在我們華夏能夠對付或者說封印不祥得大師幾乎不存於世。”


    馬丁登時絕望:“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突然,他想到正是索庸善帶他們進入這詭異空間,莫非他有著離開的辦法?


    遂急不可耐問道:“您把我們帶進來,難道就沒有離開得辦法嗎?”


    索庸善攀上礁石坐下:“我說過,不祥封印被解除後,它就控製了這個空間,我根本沒有辦法與它抗衡。當然,或許是有出口,隻是,我們要怎樣尋找呢?”


    馬丁向來是個樂觀主義者,勸道:“總是有希望的。既然可能存在出口,為何不去尋找呢?”


    索庸善眺望不祥離去的方向,道:“我們去找不祥!”


    這句話方出口,就把馬丁嚇一跳:“索先生,您是瘋了嗎?”


    索庸善皺起眉頭:“你要明白,這個空間就是個牢籠,不祥不喜歡呆在裏麵,所以說,它肯定會去出口,而我們隻要跟著它就能找到出口,隻是,我們出去的時候,外麵隻怕已經是流血漂櫓。”


    他跳下來:“我可以模糊感應到不祥的位置,所以說我們完全可以跟上他。”


    馬丁一咬牙,點頭道:“好!索先生,我相信您!”


    打定主意,二人稍事休息,就此起身,轉過礁石,就看到那些人幹癟的屍體,就像傳說裏被吸幹血液者,這一幕實在太有衝擊力,馬丁不由得顫抖:“上帝啊,不想難道是吸血鬼嗎?”


    索庸善並不理他,隻是繼續前行,馬丁看樣子是個軍人,其實不過在軍中呆過兩三年,沒見過槍火,屍體也沒見幾具,陡然見到這樣情形,能保持鎮定已很不容易,至於索庸善?


    那是另一個故事,一本書才能講完的故事,我們這裏不提。


    馬丁別過頭去,跟上索庸善,快步離開這裏,追尋不祥的足跡。


    不祥真的是去尋找出口嗎?


    索庸善並不清楚,隻是,有個念想,不也很好嗎?


    ......


    ......


    不祥之地從來是很大的,甚至許多不祥之地是連在一起,據說當年封印不祥之時就因此吃過大虧。


    索庸善所擔憂者,乃是不祥若是聯合,破除封印,隻怕世界之毀滅,近在眼前,故而他雖心懷逃脫之僥幸,又自覺因自己不想方才逃出,是必須阻止其為禍華夏,有著萬死不辭之信念。


    他此前曾對龐德言,國人向來肯為利益而賣國,正如三番;可涉及滅種之事,便無此心。


    滿人欲奴役漢人,須得揚州十日、嘉定三屠,若不祥欲滅種,則人類將拚至最後——投機倒把者固然有之,大勢之下,終究滅亡,不複存在。


    一路懷有這樣信念,索庸善追尋不祥蹤跡,而馬丁則仍舊以為這是生路。


    這邊不祥之地似乎不分晝夜,他們累了也就就地歇息,也不知多久,身上酸臭快要難以忍受,脫水嚴重之刻,恍惚間仿佛見到有人走來,要張口唿喊,奈何口幹舌燥,說不出話來,便是出來聲音,也隻是“啊嗚”之音。


    那人終究是看到這邊情形,快步過來。


    隻見那人身穿道袍,腰懸三尺青鋒,後背一包裹,手中拿著葫蘆,見到他們二人脫力模樣,不敢大意,連忙扶起他們喂水潤喉,他們這才有了生機。


    索庸善沙啞說道:“謝過......”


    他抬頭看時,就發現這道士鶴發童顏,自有一種仙風道骨。


    “謝過道長救命之恩!”


    道士看他問道:“這夷人何人?為何會與你一處?”


    索庸善皺眉道:“這夷人不是個好人,但是也不能見死不救。道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道士道:“這東西我們不講,我們講究隨心隨性,不過,留著這夷人對我華夏可有大礙?”


    索庸善卻是沉默,片刻後言道:“並無大礙。”


    道士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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