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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濰城。


    大幬高聳,旗幟黑底金線,“尉遲”二字代表著帝國在交州南方的魂魄。“南天一柱,萬事楷模”,這與東漢末年在官渡那場大戰前,魏王曹操給袁紹寫的那封極具阿諛奉承的書信中用到的話一模一樣。不同的是當時魏王曹操是用來示弱,暗藏譏諷,而如今,這句話卻是在讚歎著尉遲武穆為帝國所做的一切,他是真正的國之柱石。


    老將軍已經數日沒有睡好,原本那隻就已經渾濁不清的獨眼,如今更是渾濁,一份份軍報不停的送到他的桌案上,等待他的決定。老將軍的脊梁被重任壓的愈來愈彎,他的手卻很穩,攥著手中的毛筆,揮斥方遒,絲毫不減當年之英武豪氣。


    大帳內還有個人,“毒士”鄒華也在。他這人好像不怎麽起眼,存在感極低,以至於來來往往送軍報的士卒很少有注意到他。鄒華老神在在,閉目養神,好似睡著一樣,實際上他是在思考。就像下棋,普通人可以思考後三步棋,聰明人可以算計到後五六步棋,諸如鄒華這等靠腦袋吃飯的人,卻是能夠思考十幾步、乃至二十幾步後該怎麽走子。不僅如此,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他還要考量到發生意外的對策等等。


    氣氛沉默,隻有老將軍揮筆寫字的輕微聲音,連打仗外的嘈雜腳步聲好像都被隔絕在外,靜謐的針落可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尉遲武穆伸手揉了揉自己模糊不清的獨眼,歎息道:“真是不行了!老態龍鍾,耳鳴目迷,老啦!老啦!”,搖搖頭,他笑著扔給鄒華一份軍報,道:“果然如你所料。那些鼠輩真的在打濰城的主意,甚至連地道都挖的差不多啦!”


    鄒華仔細的翻看軍報,抿著嘴唇兒,道:“還不夠!再等等!我估算了一下天象。這幾日來大雨不斷,鞠言那邊會有些吃緊,至少……至少還要再拖延些時日。另外,對鷹蠻的打擊,無論如何不能停下,鞠言畢竟還年輕,不能完全禦使聖器《三十六計》,我怕露出破綻,功虧於潰。”


    “謹小慎微,的確是天生的謀士!”。尉遲武穆滿意的點頭,接著又好奇的問道:“這個計策你是從一開始就想出來的?我的意思是,你是在來濰城前還是後。”


    毒士沉吟一番,好半天才迴答道:“交州在地圖上是扁長形狀,從交州最南邊的重鎮濰城至荊州最南邊的重鎮荊南。不過五百裏的縱向。很多年前我在荊州的時候就設想過,一旦交州門戶濰城被破,南蠻長驅而入,荊州該以何應對。所以,我那個時候就想出來了這麽一個計劃來。隻是……大將軍心軟,不然計策會更加完美。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蠻族不上當,畢竟有個孫覺在。那個奸賊對濰城太熟悉了,而且還很熟悉行軍打仗,很有智謀與韜略。”


    “慈不掌兵,但百姓不是士卒,我可以為了完成戰略去犧牲士卒,但做不到犧牲平民百姓。這兩者之間是有區別的。士卒,乃至於我,都是為了守護百姓而戰,若讓百姓犧牲性命,我們的戰鬥還有何意義?”。尉遲武穆搖頭道:“鄒華,你的思想有些危險啊!你是天下間最富智謀的人,也是我見過最有智謀的人,你想犧牲百姓,隻是因為你懶,你可以做到一切,對麽?”


    鄒華好半天沒吱聲,然後站起身給尉遲武穆躬身行禮,道:“謹記大將軍教誨!在下一定奉為箴言!”


    “哈哈哈……!”


    尉遲武穆爽朗的大笑,好像聽到了什麽高興的事情,接著站起身,背手向外走,道:“跟我去轅門看看,看看將軍們的雄姿!”


    “咚咚咚……!”


    撩開營帳帷布,戰鼓聲轟鳴傳至,尉遲武穆仰頭看著天上淅瀝不停的連綿陰雨,閑庭信步的向轅門外行去。


    鄒華並沒有跟上,他的任務比尉遲武穆甚至還要重,不能耽誤絲毫。毫不誇張的說,這次聖戰的勝負手就是“毒士”,他謀劃好了,一切皆好,他謀劃出了錯,萬事皆休。


    人族的軍隊主動從濰城中出擊,與天蕩山前五十裏處安營紮寨,建立起穩固的防守。五十裏,這是一個很好的緩衝區,既可以不讓蠻族借助天蕩山山麓居高臨下的衝擊而來,也斷了他們突然襲擊的念頭。而且,這五十裏的範圍是很適合人族的平原地帶,若山林險阻過多,能夠飛簷走壁的蠻族會讓人族難以全身而退。


    尉遲武穆登上了大營外的井闌,向遠處瞭望的同時,問道:“蠻族還沒有應戰嗎?”


    士卒恭敬的迴答道:“還沒!將軍們叫罵了許久,可能那些鳥撮聽不懂人語,到現在也沒個動靜。”


    尉遲武穆嗬嗬的笑了出來,很自信的說道:“那是他們怕了!別看他們人多勢眾的樣子,其實啊!多數都是濫竽充數!咱們精兵三十餘萬,都不夠分軍功的!”


    別看老將軍說的挺輕鬆,實際上呢?任何戰事,都沒有說一開打便有必勝信心的,所以這樣說,他是在貫徹鄒華的計劃。老將軍如此說完話後,他的話定然會被身邊的士卒傳遍整個軍營。士氣,一切都是因為士氣,謊言也是可以增強士氣且是增強士氣最得力的方式之一呢!


    人族大軍與蠻族聯軍中間的地方,隔了好遠,停留著一支五千規模的兵馬。十數個彪悍的武將一字排開,不過,他們就像是捧月的眾星,在軍陣最前方的地方,有個人,一個看起來巨熊一樣的男人,典白熊。


    胯下騎著帶有兩丈餘高,五丈餘長的黑色妖牛,典白熊身披魚鱗甲,頭戴狻猊盔,掌中一柄虎頭刀,威風凜凜。


    板門似的虎頭刀被典白熊燈草一樣揮舞,雨水中,挽出了一個漂亮的水花兒,他甕聲甕氣的大喝:“有沒有個喘氣兒的?聽的懂人話不?爺爺的大刀。已經等得不耐煩啦!”


    聲音滾滾似雷聲,傳出去二十裏,依然能夠讓天蕩山上的蠻族聯軍聽的真楚。


    脾氣以暴躁著稱的虎蠻,早就嗷嗷叫了起來。無奈,作為這次聯軍首腦的龍蠻人不說話,他們就不敢動彈一絲一毫,否則,龍蠻人的規矩比人族軍隊的軍法還要嚴苛。


    “咚咚咚……”


    “殺殺殺……!”


    鼓聲、喊殺聲,就好像一根根肉骨頭,逗弄的蠻族眼紅的厲害。


    “人族欺我太深!誰願出戰,滅他士氣?”


    一聲喝喊從高處傳來,龍蠻人終於忍耐不住。這次龍蠻人破天荒的出動了五十個,每個放在其他部落都是大頭領的存在。在高出喊話的是龍蠻人中最弱的一個,饒是如此,那高達兩丈餘的身高,遍布全身的龍鱗,還有猙獰的腦袋。透露出的隻有兩個字——彪悍!


    龍蠻人說話了,其他的蠻族怎能不願意衝鋒陷陣?


    虎蠻頭領之一,蠻王沙峪站了出來,大聲道:“吾願往!斬人族首級,獻與聖族!”


    聖族,這是蠻族內對龍蠻人的尊稱。


    那龍蠻人點了點頭,很是滿意的說道:“我等待你的好消息!”


    虎蠻王沙峪抄起身邊的一根長棍。一躍便是數十丈,飛馳而去。


    天蕩山的大寨門也打開,跟隨衝出去三千虎蠻。


    “來者何人?某家刀下不斬無名之輩!”,典白熊看到了在雨中疾馳而來的蠻王沙峪,見沙峪手中握著一根長棍,咧著大嘴。言語輕佻:“披毛戴角之輩,居然也學起人來!”


    “吼——!”


    虎蠻王沙峪片刻不停,舞動手中天然形成的星鐵棍,當頭便砸,一聲虎吼。響徹天空。


    典白熊毫不退讓,腳下一夾黑色妖牛的腹部,妖牛噴塗鼻息兩道,與那笨重身形極為不相符的輕盈無比的躥了出去,直奔虎蠻王沙峪。典白熊手中的虎頭刀帶著濃烈的文力,硬撼而上!


    “吭——!”


    巨大的爆響聲震得兩邊壓陣的士卒耳朵嗡嗡亂叫,眼睛都因此有些睜不開,待耳鳴過後,隻見大雨中,隻剩下兩團身影,再無其他。


    典白熊是個天才,這是世人的共識,所以,當西涼軍的臉麵、大幬,圖騰焦應龍還卡在大將的位置三四年之久時,典白熊早已經成就兵家大將且在探尋著弑聖之力。焦應龍在數月前斬殺了鎮江王李彪,那一戰也讓他突破到了大將,而典白熊呢?他已經在這個位置很久了!


    蠻王沙峪愈打愈驚,他覺得與他交手這個白白胖胖的死胖子力量真足。蠻族主修的便是氣力,一般的人族戰將,哪怕是借了文器之利,依舊要小心謹慎的不與蠻族正麵交鋒,憑借技巧得勝。偏偏典白熊是個異類,他走的與蠻族的路子極為相像,好比他的文器曾經的那位主人“虎癡”許褚,在那個波瀾壯闊,名將能人輩出的時代,他的力氣便號稱天下第一。


    “砰砰砰!!!”


    金鐵交名的聲音宛如鳴雷,硬碰硬的戰鬥總是這麽簡單,卻令人熱血沸騰。典白熊的刀舞動的飛快,他平常有些猶豫、怯懦、需要鼓勵的性子似乎完全不在,剩下的隻是個鋒芒畢露的戰將,每一刀都是那麽的勢大力沉,每一刀都是那麽的氣勢磅礴。


    虎蠻王沙峪雙臂發麻,手中的星鐵棍更是被砍得坑坑窪窪,他無暇他顧,隻能硬著頭皮去抗。此時此刻,別說是跑了,便是保住性命恐怕都不易。


    “哢嚓——!”


    終於,星鐵棍承受不住典白熊的斬擊,從中折斷,胡蠻王沙峪更是被刀鋒劃破胸前,開了膛、破了肚。


    倒也算沙峪硬氣,愣是沒吭一聲,還死命的揮舞斷開的星鐵棍與典白熊搏鬥在一起。沙峪很清楚,自己說了大話卻做不到的下場會如何,哪怕是戰死,他也不願意迴去。


    “死來!”


    爆吼一聲,虎頭刀仿佛活了過來似的,一頭白色猛虎狠狠的咬在沙峪的脖頸,出奇的是,沙峪的腦袋卻是整齊的被斬掉。


    虎蠻人死在老虎的口中,算不算的另外一種諷刺?


    “喝——!”


    躍牛揚刀,典白熊爆喝一聲,暢快淋漓。


    “咚咚咚……!”


    戰鼓轟鳴,士卒聲嘶力竭的大吼:“必勝!必勝!必勝!”


    “報——!”


    哨兵傳訊迴軍營,大聲道:“奮武將軍典白熊,斬虎蠻王首級!”


    “好!好!好!”,尉遲武穆連說了三個好字,感歎道:“典白熊是個天才!”


    ..................


    ..................


    蠻族腹地。


    陰雨連綿讓鋼甲戰車看起來就是個廢物,還是個死沉死沉的廢物,但士卒們卻在大勝後,談笑著推動它向前。每個人都很高興,相互間炫耀著自己這次又能拿多少多少軍功。鋼甲戰車裏堆滿了鼠蠻人的屍體,所有人也都知曉這是那位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楊伯長出的壞主意,要玩兒死蠻族,他們樂意看任何一個蠻族倒黴,沒有怨言因為裝了如此眾多的屍體,使得推車前進更顯艱難。


    北宮伯玉毫不在意他人眼光的用巨大的葉子做了把傘,給楊文遮雨,那雙死魚眼中也充滿了擔憂,不為別的,楊文,又病了。


    “咳咳咳咳……!”


    一連串兒的咳嗽後,楊文緊了緊本就濕漉漉、冰涼無比的衣甲,摸了摸額頭,滾燙的厲害,不由得苦笑道:“我還以為自己不會再生病來著,看來,想得太多啦!”


    北宮伯玉撓了撓頭,道:“嬌生慣養,身體太嬌慣,”,看了看天,他接著歎道:“隻怕這雨一天兩天的停不了,唉!”


    楊文同樣歎了口氣,接著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腳步一個踉蹌,卻是一頭紮到在滿是雨水的草皮上。


    “喂喂喂!楊家當家的?”,北宮伯玉嚇了好大一跳,連忙叫道:“醒醒?醒醒?該死!怎麽偏偏這個時候病了!”


    “怎麽了?”,張曼成聞聲趕來,頓時被嚇了好大一跳,麵色嚴峻的說道:“來人!扔下一車鼠蠻,”,想起楊文說鼠蠻帶有瘟疫的話,他連忙道:“把車打掃趕緊,用雨水多衝衝……要了親命的!”


    ps:


    ps:四千字大章,今天九千字,補了昨天欠的一更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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