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初秋,滿城翡碧顏色的洛都城不知不覺掛上了一層黯淡。走在樹下,偶爾還有片黃葉落在肩頭。


    傍晚的雲霄下,佳人士子腳步匆忙。今年是帝國開國整整第三百三十年,天後已經下旨要與民同慶,顯得格外重視,中秋詩文會的規格也要超出往年,參與的人數更甚往昔。


    北宮伯玉這個小強盜頭子怏怏不樂的跟在楊文身側,嘀咕不已:“什麽中秋節,還不就是一破節日,有啥好過的,非得把我揪出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我那點文采哪敢參與這種事兒啊!丟人還不夠呢!”


    “啊?”,楊文正神遊天外,出門兒沒帶魂兒一樣,見北宮伯玉看自己,他又說了個字:“哦!”


    北宮伯玉那雙死魚眼隨著臉頰的抽搐忽大忽小,暴躁的怒道:“啊?哦!完啦?你是沒聽到我說什麽吧?裝什麽懂了!”,加大聲音,北宮憤憤的接著問:“我是在跟你說,為啥非要我跟你一起參加什麽狗屁中秋詩文會!你自己參加不就得了?”


    楊文嘿嘿一笑,道:“自己參加沒意思,還是有人一起最好。別抱怨啦!走吧!再過一會兒詩文會就開始了!”


    洛都城橫縱向都有百裏之巨,天下共都之名名符其實。


    洛都城也是最大的人口聚集地,不算那些流動往來的,也有七八百萬。人口稠密,文風鼎盛,參加中秋詩文會的人更是數不勝數。除了這些參與進去的,還有看熱鬧的。所以,哪怕朱雀街寬敞的可以百騎並行,也被堵得水泄不通。


    在那最高處的地方,帝國天後的鳳攆已然駕臨。雍容華貴的武姓天後頻頻招手,引得洛都百姓歡唿雀躍。


    “咦!(讀一聲)那就是帝國天後?”,北宮伯玉遠遠的望著,眼神兒極為敏銳的他,連連咋舌:“那身兒鳳??允窠蹺?住13鶼噝宄桑?ひ占???桑?淮縝Ы穡』褂心侵環鐿危?粑頤豢創淼幕埃?潛叩哪強耪渲橛Ω檬茄?逖?齙難劾崴???馱勖喬靶┤兆湧吹哪俏揮窆?鞫急炔壞茫 保?邢傅拇蛄懇環?螅??揮傻奶鞠3骸襖孤反蚪倭聳?改暝芟碌募業錐??急炔壞萌思疑砩係囊簧硪路?登??耍〔罹喟。 ?p>  楊文眼睛翻的隻剩下白眼珠兒,心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果真不忘本!


    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邊的目光,天後超這邊望了一眼,還風情流露的笑了笑,別有深意。


    很快,禮部的官員便走上了臨時搭建的高台,運用文力,讓自己的聲音足夠所有人都能聽見:“諸位!值此中秋佳節之日,又是帝國開國第三百三十個年頭,舉國歡慶、萬民同歡。天後旨意,今日不分尊卑,無論是皇宮貴族還是黎民百姓,都可以一展身手,做出詩詞,共襄盛舉!”


    “天後千歲!”


    “天後千歲!”


    “天後千歲!”


    十數萬人一起歡唿許久,禮部官員伸手虛壓,繼續大聲道:“與往年一樣,評選出最優秀的三首詩詞,謹以嘉獎。不過……”,他拉了一個長音兒,好像很神秘的樣子:“今年的獎賞格外的豐厚,獲得第一名的人,還可以得到覲見天後的機會!”


    不等眾人驚歎,禮部官員大手一揮,道:“開始!”


    “咚咚咚……當當當……”


    鑼鼓霎時喧天,響徹雲霄。


    無數的文人士子開始揮毫灑墨,場麵頗為壯觀。


    北宮伯玉好像來了興致,忽然問道:“這十幾萬人一起參加,怎麽評定優劣?”


    楊文笑了笑,在自己身處的酒樓座位上,拿出筆墨,思索一番,寫了首詩。詩寫罷,慢慢的放出光彩,柔和的光芒托著楊文寫的詩,直奔遠處天空。本來隻有空無一物的天空上,虛幻的出現一顆枯幹的樹木,楊文寫詩的紙張在接近那顆樹的時候化為樹葉,掛在那棵樹的下端偏上的位置。


    北宮伯玉看的目瞪口呆,就像是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這啥東西?”


    楊文笑道:“那是‘文辭枯木’,據說是三國時那才高八鬥的曹子建死後所化,隻要有好的詩詞歌賦現世,都會將它引動出來。我還以為你知曉,前些日子寫出那首《俠客行》的時候,沒指給你看。”稍頓一下,楊文繼續道:“也就是說,它可以判別詩詞歌賦的優劣,十幾萬人參加的中秋詩文會,也是靠它來擇優去劣,評判好壞。不過,已經好多年沒有人能夠寫出掛在樹木頂端的詩文啦!”


    “文辭枯木現身了!”


    看熱鬧的人不禁大叫起來,氣氛為之一熱。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對著文辭枯木禮拜祈福,希望自家的孩子將來也可以沾點才氣,走入文道。


    文人士子們停下手中的筆,遠望文辭枯木,像是在等些什麽。


    萬眾矚目下,文辭枯木晃動枝條,一縷純白的的氣體從樹身中飛出,逐漸的形成字跡,那就是楊文寫的詩,上邊還標注著他的名字。


    不少人失望的歎息了一聲,對自己沒能拔得頭籌感到惋惜。也有人在想楊文是哪個楊文……畢竟,叫楊文這個名字的人不少。


    見到這一幕,楊文笑了笑,有些得意,更多的是對文辭枯木的感歎:“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獨占八鬥,此絕非虛言,他死了有千年時間,文力卻凝而不散,形成了這文辭枯木……原本是有希望成就至聖的人啊!實乃可惜!實乃可惜!”


    北宮伯玉撇撇嘴,他對詩詞歌賦並不感興趣,怏怏不樂的用下巴枕著桌沿兒。好像想到了什麽,北宮伯玉笑嘻嘻的說道:“倒是忘了,太子李玨還有那個陰陽人潞什麽嘉,以及那些因你被趕出大學書院的學子,他們好像在謀劃什麽呢!不是說有個什麽‘邀文鬥’嗎?啥時候開始?”


    “我想……馬上開始!”,楊文望著酒樓下上來的一群人,說道。


    “噔噔噔……”


    急促的腳步聲密集如鼓點兒,本就不甚寬敞的酒樓,硬生生的被堆滿了人。


    太子李玨一馬當先,他身後站著金玉候潞尤嘉,更有上百名學子對楊文怒目而視,恨不得殺了他似的。


    “昨日於大學書院未見世子,甚為想念啊!”,話鋒一轉,李玨陰陽怪氣兒的說道:“我還以為你是沒膽子來,借口搪塞呢!”


    楊文冷笑兩聲,道:“還不是你這個太子太蠢,害得我去給你擦屁股!”


    李玨麵色一變,表情陰沉下來。因為趙躍私賣兵刃予妖族且被他親手抓住扔到刑部的事情,他被天後狠狠的斥責一番,直罵他蠢貨。實際上若不是顧忌到保護他身為太子的尊嚴,天後都想動手揍他一頓了。


    哪怕是現在,想起天後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兒,李玨也覺得手臂發顫,那哪裏是看自家兒子的表情,簡直與生死仇敵無甚區別!


    李玨也在潞尤嘉的提醒想明白了事情,知道自己恐怕是被人利用,心中本來就不爽,如今被楊文擠兌,更是如此。


    悶哼一聲,李玨道:“不知世子有沒有準備好接受挑戰啊!”


    楊文自然知道李玨所言何以,不過,瞧了一眼李玨身後那百名學子,咋舌道:“可以是可以,不過嘛……我的時間很有限,準備拿到第一名的獎勵就走,你們可得抓點緊!我可不會一個一個的接受你們的車輪戰。”


    “狂妄!”,李玨身後一人怒道:“拿第一名?你以為你是誰?曹子建在世嗎?”


    這人身著青衫,手拿折扇,身長七尺五,麵容俊朗,氣度非凡,一看就不是尋常人等。


    楊文歪著腦袋,好奇的打量他幾眼,麵向李玨問道:“彼為何人?”


    很沒有禮貌的問話惹人不快,那人怒道:“靠山王府難道就是這教養嗎?”


    如此質問一出,無數人轟然叫好。他們今日來就是要給楊文難堪的,倒也光棍兒,不藏著也不掖著。


    楊文揮了揮手,不耐的說道:“無名小卒,連名字也不敢報!算啦!我先拋個磚,引你們的‘玉’”,嘴角一翹,他嚴肅的說道:“既然是文鬥,那總得有點彩頭對麽?”


    狂妄!李玨眯著眼睛,瞥了眼身邊那個不忿的人,心道:有種你接著狂!為了今日出口惡氣,我可是請來了‘八大才子’的詩君親傳來對付你!看你待會兒怎麽下的了台!


    北宮伯玉像是沒事兒人似的坐在楊文身邊,死魚眼嘰裏咕嚕的亂轉,心中也在想:這群蠢貨,還以為自己多了不起呢吧?楊文這個靠山王世子可不是謠傳中的草包紈絝,有你們哭的時候!又有熱鬧看啦!哈哈哈……


    眨巴眨巴眼睛,楊文伸出三根手指,擲地有聲:“三次比鬥,輸了一次我都算輸!從此退出大學書院,滾出洛都城,還給你們磕三個響頭賠罪!”


    好家夥!雖然這些人都惱恨因為反對楊文‘發明’的標點符號而被趕出大學書院的事情,對楊文有恨,但楊文開出的三個條件實在駭人了點兒,單單最後一條就足夠嚇人了。楊文是什麽人?那是靠山王府的嫡子,唯一繼承人,代表的是整個靠山王府的臉麵。他給人磕頭?連文道聖人都得考量一下敢不敢接!


    李玨卻是沒想那麽多,別人不敢,不代表他不敢,拍手道:“好魄力!那好!如果我們輸了,第一,當眾認輸,給你賠禮道歉;第二,從今往後,見到你靠山王世子繞道走;第三,爬著走出這座酒樓!”


    他還以為自己很有魄力,殊不知與他一道前來的金玉候潞尤嘉心裏罵開了花兒。他與楊文混跡在一起很久,很是了解楊文的性格,從來不辦沒有把握的事兒!


    不留痕跡的擠進人群,潞尤嘉準備先出去,別等到時候真的爬出這座酒樓。


    正在這時,楊文站起身,嘿嘿的笑道:“金玉候走什麽啊?太子殿下,商量下,你那所謂的第一就算了。我是個俗人,當眾道歉就免了,給我三百萬兩銀子就好!如何?”


    李玨微蹙眉頭,沉思一下,道:“好!”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那我就拋磚引玉啦!”,楊文輕咳一聲,舉起酒杯唏噓道:“去年的這個時候,我人在徐州,接嶺大海,有幸看到美麗景色。可惜,中秋佳節卻孤身一人,很是寂寞,每每想起,不勝惆悵啊!且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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