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果講得半真半假,反倒把天慶帝兩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說完了詩,張小果下一步的任務便是出去開鋪子了。


    隻是這一次,因為做的是跟雲陽伯府打擂台的生意,中間查出來竟然還摻和進去一個鄭國公府,這掌櫃的便沒有那麽好做了。


    禦泥坊生意冷清,根本沒有什麽客人上門,還出事兒呢,更何況是這個金疙瘩?


    三個人頓時再次犯了難。


    可是,手裏麵捧著香餑餑,卻幹看著,吃不著,可不是張小果的風格,跟皇上一合計,兩個人決定把一個閑散王爺拉起來。


    現在天慶帝的兄弟也不剩幾個了,再有就是他為數更少的叔叔。


    張小果一想,貴娘的弟弟不是流落到王府去了嗎?不如跟這個王爺合作,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見到她的那個弟弟了。


    而且混熟了,再去討人,不是更容易嗎?


    於是她試探地說道:“聽說有一個恭王爺,不知道他……”


    隻是她才把名字說出來,天慶帝的臉便沉了下來。


    “哎喲喂,我的小祖宗唉,您可是真是會挑人兒。那可是位老牌宗室了,論輩分,先帝爺都要叫人一聲叔叔呢!”高總管更是尖聲地叫了起來。


    張小果偏偏頭,“也就是說,這位恭王已經很老很老了?”


    “哪有?”高總管急得搖手,“可不能亂說,恭王殿下還很年輕,也就五十出頭,與老奴差不多的歲數。”


    咦——


    這就奇了!


    不過很快,張小果也就釋然了。


    像古代這種社會,總以多子多孫為福,尋常百姓家,婆婆跟兒媳婦一起生孩子的都十分的常見,更何況帝王家呢?數不清的小老婆一茬接一茬地往宮裏麵送,那一個為了自己後半生有著落,不是拚著命地想要生上個一男半女呢?


    做好了心理建設,這個時候,就算有人跟張小果說,皇上有個叔爺爺跟他同年出生,她都不帶絲毫驚奇的,隻是不停地催著高總管說一說恭王爺的為人。


    天慶帝一看,沒有自己什麽事兒,含笑坐下重新批閱奏章,隻是眼睛卻不時地往旁邊這兩個人身上瞟,直到聽他們說恭王,忍不住插言道:“聽說,朕這位皇叔祖,可是個出了名的紈絝。


    自己又不缺錢,能打動他的東西可是越來越少,不知道你這個,可不可以……”


    “是啊。公主殿下,恭王爺脾氣可是怪得很,想要他幫忙的人,非得是入了他眼的人或事。


    如果這事兒,入不得他眼,便是聖旨,他都能看都不看;若是入得了他的眼,便是天下公敵,他都不怕,都要與之真心論交。


    隻是,想要讓他入眼,難……”高總管說著,十分認真的搖了搖頭。


    如此,張小果對這個人更加好奇了,忍不住問道:“這麽說來,真的有人曾經打動過他?都是什麽人,如何打動的?”


    說到這個,天慶帝眼睛朦朧,不由陷入了沉思。


    高總管見狀,歎息一聲,跟張小果說起了從前,已經遙遠了的故事。


    想當年,他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瀟灑風流,京城之中也是顛倒眾生的人物。


    她從外城而來,颯爽英姿,一時間成了京城中關注的重點。


    反正就是,他看不順眼她奪走了人們的關注,屢屢生事,比武,他打不過她,騎馬射箭,也全都輸得一塌糊塗。


    他多方打聽,知道她不善詩詞,不精女紅。


    再次信心滿滿的前來挑戰,可是卻又在詩詞上輸給了對方,氣得原地爆炸的他,挑釁的選了再比女紅。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一次,他竟贏了。


    卻從此被這個奇特的女人拴住了心。


    可是,沒有想到的是,這個女子卻早已相中了總是給他當跟班,沉默寡言的小皇侄。


    後麵的故事走向,便如張小果所想的那樣,女子嫁給了皇侄,皇侄想要天下,他為了心愛的女子,父皇死後,他不顧一切,把皇侄的父親,他的皇兄推上了皇位。


    又兩年,皇兄病逝,皇侄繼位,開始忌憚他的皇叔。


    而那個女子簡直唿之欲出,也就是天慶帝的母親,先皇後。


    再往後,還有一個打動他的人,卻不是女子,相傳還是一位囚犯,具體年齡不詳,所用的方法不詳,但是卻被他實實在在的救了出去,從此遠走天涯。


    張小果聽著這個人的故事,隻覺得,這是一個至情至信的人,心裏欽佩不已,沉默了一會兒,便去想辦法了。


    天慶帝坐在原處,卻是陷入沉沉的哀思當中。


    恭王與母後的故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沒有想到竟然如此的纏綿悱惻。


    如果當初母後選了恭王,多好啊!


    雖然那樣,他與這世界有可能再也無緣見麵,可是,那有如何呢?


    最少能用兩個人的苦,換一個人的甜,不是嗎?


    那樣,他的心蘭,大約也能嫁一樣不錯的人家,不用像今生這樣辛苦。


    高總管瞧著天慶帝的模樣,憂心不已,輕輕地叫道:“陛下,陛下,已經是過去的事兒,莫要為此傷心。”


    **


    慈寧宮。


    太後懶洋洋地躺在窗邊的一張軟榻上,屋子裏隻有胡嬤嬤一個在伺候著。


    鎮國公世子夫人忐忑地坐著凳子一角,小聲地說道:“國公說,您最近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畢竟,這魯王世子還小……”


    說著,她悄悄向上,偷偷看了一下太後的反應,忙垂下了眼瞼。


    心裏麵卻是一陣的不憤。


    別人家裏,都是姑奶奶巴結著嫂子,到了她這裏,恰恰就反了。


    未嫁的時候,她是家裏麵尊貴的大小姐,千寵百愛,如珠似寶,自己則是不太入得了眼的兒媳婦。


    好不容易把這位姑奶奶盼出嫁,人家搖身一變成了皇妃,成了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後來更成了皇後,自己依然要尊著。


    人都老了,在人家麵前,依然是一個跑腿傳話的角色。


    而且每次要傳得都是兩邊不是人的話。


    比如現在,自己的公公,鎮國公主張穩妥,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


    可是,瞧現在這樣子,姑奶奶卻是等一天都覺得難過。


    兩個人偏偏見不著麵,讓她兩邊傳話,兩邊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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