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果側頭看她一眼,不答反問道:“你以為呢?”


    女孩身體一個顫抖,輕輕搖了搖,把頭埋在膝蓋上,無聲的哭泣。


    “好了,不要再哭了,你自己估量一下,如果是別的宮,你犯了這樣的錯處,最後是個什麽下場。


    現在呢,本宮也不說什麽,先迴宮吧!”


    女孩身子一頓,詫異地抬起頭來,滿臉都是驚奇。


    不過,能在這宮裏麵混的,那個不是人精?


    驚訝過後,她的神色很快恢複了一些,站了起來,鄭重的衝著張小果的背影,跪了下去,“砰砰”在地上磕了兩個頭,這才站了起來,小跑著跟到了張小果的身側,“采菱謝娘娘大義。”


    張小果頭也不迴,隻抬手向後擺了擺,輕聲說道:“說實在的,你也不應該謝我,人生在世,誰還不會犯個錯?你呢,應該慶幸,有這林子,你還沒有鑄成大錯。”


    女孩心裏麵再次“咯噔”一聲,腳步也因此滯了一滯。


    隻是,很快,她便再一次跟了過來,在張小果身後,絮絮地說了起來。


    張小果一邊慢慢地往迴踱,一邊聽著采菱的訴說,漸漸把她身上的所有故事串聯了起來。


    張小果不由一歎,心裏麵對人,再沒有多少同情就是了。


    她現在,都是一個命運多舛,紅顏薄命的人,哪裏還有時間比同情別人?


    更何況,自古以來,皇宮之中從來都不缺可憐人。


    她現在焦頭爛額的,連父皇與自己的事情都處理不完呢,哪裏還有心情再關心別人?


    一切等她把手頭的事情理順了再說吧!


    反正,人放到鹹福宮內,再讓貴娘留意一些,也跑不出去。


    懷著這樣的心情,張小果把人帶了迴去,又悄悄找了個時間,跟貴娘說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便丟開手不管,去搗鼓她的生財大計去了。


    雖然,她不太懂政治。


    但是,馬克思不是說過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國家的事,想來也是不錯的。


    那些文武大臣哪一次不是用國庫空虛來,威脅天慶帝這個不能幹,那個不能幹?因為你沒有錢!


    張小果如此想著,更加加快了她賺錢的速度。


    銅製的活字,在工匠們的手裏麵一個個被製作出來。


    同時與活字印刷相關的東西也一樣一樣的製了出來,有帶狂的鐵製底托,有鬆脂、蠟和紙灰混合製成的藥劑,還有更接近現代印刷所用的油墨……


    張小果看著一樣一樣的東西被製了出來,心裏麵癢癢的不行,拿起底托,想了一下,隨手排了一篇唐伯虎的名篇《桃花庵歌》,便迫不及待的印了出來,也不等徹底晾幹,便拿著衝向了勤政殿。


    勤政殿中,天慶帝一成不變的批閱著成山的奏折。


    高總管則陪在了側,磨墨添茶。


    看到張小果,兩個人全都揚起了笑臉,高總管更是衝自己的小徒弟遞了一個眼色。


    小桂子會意,帶著屋子裏麵其他服侍的人,輕輕退了出去。


    張小果一邊笑,一邊背著手,走到龍案旁邊,直接把小小的一張紙拍了上去,口中卻道:“父皇,你猜,今天我給你帶來了什麽?”


    高總管抬頭瞧了一眼,也跟著笑了起來,“公主殿下果然冰雪聰明,這麽快便把印刷術研究出來了!”


    張小果側揚起小巴,輕輕點了點頭,糾正道:“注意你的用詞,高總管,這可不叫印刷術,而是活字印刷術喲!”說著,從袖袋裏麵掏出兩粒雕刻精致的正方形金屬塊來,放到了天慶帝的龍案上。


    兩個低頭去看,上麵所雕的赫然便是鏡像的天慶二字。


    天慶帝把那兩個小銅塊盡收袖中,嗬嗬一笑,道:“這兩個,朕收下了。”


    張小果:……


    拉著他的袖子扭,“這隻是拿過來,給你們看一下樣板的……”


    “無妨,迴頭再讓他們做兩個新的,補充進去就是。”天慶帝卻對自己的強盜行為絲毫都不在意,依舊嗬嗬的笑。


    隻是,下一秒,說話內容卻突然轉到了張小果所印的那首詩上,看完,連讚了三聲好,這才沉聲問道:“果兒,這是詩是你做的?”


    張小果一怔,低頭看向紙上,想要否認。


    天慶帝已大笑著起身,高聲誦讀起來,


    “桃花塢裏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賣酒錢。


    酒醒隻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


    別人笑我忒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念完,天慶帝又接連地說了三聲好,這才再次看向張小果,輕聲道:“果兒,你知道嗎?你娘生前,就最愛桃花,還說將來讓為父帶著你們母女,把一座清靜的山頭住下,然後種滿山遍野的桃花……”


    張小果一愣,猛然想起,宮中那座滿是桃花的院落,還是院落中那個坐在桃花雨裏麵彈琴的柔弱女子。


    她會是原主的娘嗎?


    不過,張小果很快便搖了頭,單論年歲,那個女子更像她姐……


    更何況,有宮女說,她是先帝的女人。


    “父皇,這詩,不是兒臣做的。”張小果見他不再說話,趕忙打斷,隻是作者是誰,她似乎無法說清楚了。


    據這些日子以來的了解,她所處的,大約是一個平行世界,但是,在唐末曆史似乎就已經發生了偏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宋都沒有,她怎麽能跟人說清楚下麵的元明?


    沒有辦法,她隻得編了一段謊話,“我大字都不識幾個,怎麽能做得出這樣意境優美的詩句來?


    小時候,不是住在莊子上嗎?


    有一年,春天,就是桃花盛開的時候,莊子上突然來了一個跛腳的老道士和一個癩頭和尚,身後還跟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公子。


    就朗誦出了這麽一首詩。


    女兒當時聽著,覺得特別好聽,又朗朗上口,就悄悄記在了腦子裏。


    沒有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依然一字不落地記著呢!因為想要先一步印一些東西給皇父看,沒想竟然把這個放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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