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逸居中,香凝和碧桃相對而坐說著話。


    碧桃目光敏銳,瞧出香凝眼中滿是揮之不去的疲累,像是一層陰霾,籠罩在她的眼底。


    她心中明白,香凝是有心結沒解開,猶如一團亂麻,緊緊纏繞著她。


    “姐姐,如今你迴了裴府,就把心放寬些吧,身子養好了,才能有力氣去做別的事情,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碧桃微微傾身向前,對著香凝輕聲細語地說道,語氣裏滿是關切。


    香凝抬眼望向碧桃,目光交匯的瞬間,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鼻頭有些酸意。


    唯有碧桃的關懷,如同一束溫暖的光,驅散了寒意。


    她待自己,真的如同親姐妹一般,毫無保留地付出真心。


    “好。”


    香凝輕輕應了一聲,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


    見香凝應下,碧桃的臉上才綻出一抹笑容,隨後起身從房間裏走了出去。


    香凝坐在床邊卻毫無困意,屋子還是那個她曾經熟悉的屋子。


    屋內的陳設布局未曾有太大變化,可感覺有許多事情都已物是人非。


    那條連廊,連接的不僅僅是兩間屋子,更是她和裴宴之如今緊密相連卻又讓她倍感沉重的關係。


    如今她在裴宴之的眼皮子底下生活,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盡收眼底,沒有絲毫可以隱藏的地方。


    所有人都說裴宴之對她如何好,為她精心布置院子,事事親力親為。


    然而,香凝隻感覺到了無窮無盡的窒息。


    如果裴宴之真的對她好,為何要將她當做一隻被困在籠子裏的鳥兒?


    用深宅大院的規矩和他強烈的占有欲,將她緊緊禁錮。


    不許她有一絲高飛遠走、追尋自由的機會。


    這真的是愛嗎,是喜歡嗎?


    裴宴之所謂的好,帶給她的不是甜蜜與安心,而是無盡的迷茫與痛苦。


    她靠在床頭的位置,長長歎了口氣。


    心裏雖然是這麽想的,可要想離開,還是得和裴宴之繼續周旋。


    但願她能夠在裴宴之的敏銳之下,順利逃脫吧。


    裴宴之從裴府出去後便進了宮,魏子騫早就在宮道等著他了。


    見到匆匆而來的裴宴之,魏子騫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那日一直在琢磨一件事。”


    “若殿下是被人擄走的,為何屋子裏,沒有掙紮的痕跡。”


    無論是疊好的被褥,還是整齊擺放的文房四寶,就連殿內都沒有一絲一毫拖拽的痕跡。


    “那你查出什麽了?”


    裴宴之一副你現在才發現的表情,讓魏子騫竟然莫名其妙感到一絲尷尬。


    合著他早就知道了,就沒跟他一個人說啊。


    魏子騫輕咳一聲,掩飾住自己的不自然。


    “我查了那日在殿下殿外值守的太監和宮女,他們都說未曾聽到任何異常聲響,而且殿下失蹤前,也並未見有什麽可疑之人出入。”


    裴宴之微微勾唇:“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擄走殿下,且不留下絲毫掙紮痕跡,你覺得會是誰?”


    聞言,魏子騫皺眉:“這人必定不簡單,對皇宮的布局和守衛情況也極為熟悉。”


    “極有可能是殿下熟悉的人。”


    聽完魏子騫的話,裴宴之朝前走了一步:“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殿下自己做的局。”


    他的聲音雖然壓低,可魏子騫卻聽得很清楚。


    此話一出,魏子騫頓時愣住:“你說什麽?”


    “我不是讓安平侯去打聽了嗎?”


    裴宴之閑庭信步,好似今日隻是來閑逛花園的一般。


    聽到這句,魏子騫步子一頓,像是自言自語道:“聽聞馮太後要給殿下定親……”


    “定親的人是鎮國公的孫子,一個在上京名聲還算可以的文雅公子,可是殿下對他卻很是厭惡。”


    說完這句,魏子騫幾步走到裴宴之麵前:“殿下這是逃婚了?”


    裴宴之嗯了聲:“若非如此,又有誰能做到如此悄無聲息的離開。”


    “人應該還在宮裏,搜查一下,興許可以找到。”


    建安公主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又在宮裏躲藏了這麽久,想尋到她,應該不算難事了。


    事情到此,也算是有了進展。


    魏子騫便看到裴宴之轉身就要離開。


    “你不去慈寧宮?”


    這要是尋到建安公主,可是大功一件。


    他不要這功名?


    “不了,家中有事。”


    裴宴之淡聲迴了句,太後娘娘又不傻,會不知道這件事是他做的嗎?


    “你不是要給我認個妹妹,怎麽沒信兒了?”


    魏子騫像是想到了什麽,微微挑眉看向裴宴之問了句。


    他見過香凝,知道香凝跑了,也不知道裴宴之找到人沒有。


    不過他估計,應該是沒找到,要是找到了,就不會是這樣了。


    一張臉冷的簡直比這冬日還要寒。


    “過幾日。”


    裴宴之意味深長的看了魏子騫一眼,而後收迴視線。


    魏子騫看著他轉身離開,不知為何,總覺得他最後看他的那個眼神,有些不對勁。


    他看著裴宴之漸行漸遠的背影,無奈搖搖頭。


    至少魏子騫從沒想到過,裴宴之會因為一個女人有了改變。


    裴宴之離開皇宮後便去了大理寺,同明祥商議事情結束後,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午時也沒怎麽用飯,裴宴之隻覺得胃部有一瞬的痙攣。


    “爺,喝口水吧,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成華看著裴宴之的臉色,擔憂的問了句。


    裴宴之喝過水後,披上外衣:“不必,迴府吧。”


    成華應了一聲,扶著裴宴之走出大理寺。


    上了馬車,裴宴之靠在車壁上,闔眸小憩。


    馬車緩緩駛迴裴府,一進府門,裴宴之徑直走向清逸居。


    炭火在火盆中不斷燒紅,暖意撲麵而來。


    香凝和碧桃坐在一起閑話家常,他看到她臉上的笑。


    不知為何,裴宴之突然覺得自己剛剛還有些痙攣抽痛的胃,似乎沒那麽疼了。


    “爺迴來了?”


    碧桃扭頭一看,見到裴宴之立馬站起身行禮。


    聽到這句,香凝抬眼,剛好對上裴宴之看來的視線。


    “裴郎。”


    香凝唇角微微勾起,出聲喚了他一句。


    那個笑雖然有些僵硬,卻多出幾分真心,至少不再是虛情假意。


    可裴宴之剛剛暖熱的心卻隨著她的笑徹底冷掉了。


    我的心為欲望燃燒,你的唿吸使它清涼。


    一瞬就迴到了最初相識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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