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看賬本的裴明修聽到這句,抬起頭來:“被大夫人的人帶走了?”


    “對啊。”


    平安將自己取來的東西放到裴明修的桌子上。


    聞言,裴明修放下握著的筆。


    聽說大夫人送了裴宴之一個服侍的丫鬟,說白了,其實就是通房丫鬟。


    這段時日,香凝病了,都是那個丫鬟在伺候裴宴之。


    莫不是大夫人覺得這個丫鬟已經能夠取代香凝了,所以就打算將香凝送出去嗎?


    可她這樣做,就不怕裴宴之迴來後,跟她算賬嗎?


    “尋個人去給大少爺傳信,我們去看看。”


    聽到裴明修的話,平安愣了下道:“可是爺,這樣,咱們不就暴露了嗎?”


    他們在這裴府之中忍氣吞聲,不就是為了蟄伏嗎?


    要是派人去尋大少爺,定會被大少爺發現的。


    平安現在都有些後悔,早知道他就不跟爺說了。


    “人命關天,萬一大夫人是要殺香凝呢?快去。”


    裴明修自然知道一旦暴露,自己勢必成為裴宴之的眼中釘。


    況且他也沒必要冒著被發現的風險去幫香凝,可裴明修,卻願意這麽做。


    “香凝幫過我們很多次,這也是我欠她的。”


    不僅是在自己本身就很艱難的情況下出手相助,況且後麵發現自己的事情後,香凝也沒跟任何人說過。


    裴明修才更覺得,他要去救香凝。


    有了裴明修的話,平安還能說什麽,趕緊馬不停蹄的去尋人傳信救人了。


    此時的香凝已經被大夫人的人帶著去了碼頭的茶攤。


    船是夜裏開的,他們得在這裏等會兒。


    不過香凝也沒閑著,剛剛在來的路上,趁機給自己早就準備好的人傳遞了消息。


    在登船之後,若是遇到意外,她會假裝落水,皆是,有人會救她的。


    至於有沒有拿到賣身契,反正大夫人也不給她,她也隻能借著大夫人的手,成個死人,到時候再去買個身份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溜走,香凝倒是在茶攤的位置優哉遊哉的吃飽喝足。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那人便招唿香凝上船。


    灰暗的天中,那艘貨船就好似張著獠牙的,猛獸的嘴巴一樣,要將香凝吞滅。


    而墨鬆苑這邊,碧桃見香凝去了瓊華院一整日都沒迴來,心中不免擔憂。


    正準備出去尋找,就被扶柳攔住:“碧桃,你看爺的屋子裏,擺這花兒好看嗎?”


    午時的時候,大夫人的人就來跟扶柳打過招唿。


    說要是墨鬆苑的人想去尋香凝,一定要攔住了。


    碧桃心中著急,去路卻被扶柳給攔住,她看著扶柳道:“你再攔著我,我就當姐姐不見了和你有關係。”


    “碧桃,我知道你和香凝姐姐關係好,看我不順眼,但是也沒必要事事都往我身上推吧。”


    扶柳一副不樂意的模樣說了這句。


    碧桃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麽心思,今日我就將話放在這裏,要是姐姐真的出了事,我一定會好好跟爺說的。”


    說完,碧桃直接推開扶柳朝著外麵走去。


    扶柳手中的花落在地上,臉色很是不好。


    但一想到大夫人的話,她心中不免染上幾分喜悅。


    隻要香凝死了,今後這墨鬆苑中,她就是最得寵的那一個。


    她一個奴婢能坐到貴妾的位置,不知要羨煞多少人。


    扶柳抬腳將那花枝踩在腳底下,轉身迴了屋子。


    碧桃在外麵尋了許久,實在沒辦法,隻好去瓊華院尋了廖媽媽,哪知廖媽媽也不在。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急忙迴去尋了之前裴宴之留給香凝的兩個護衛。


    “你們,趕快去尋爺,跟爺說,姐姐不見了,快。”


    聽到碧桃的安排,這兩人也不敢耽擱,直接去外麵尋裴宴之。


    他們之前是裴宴之的私衛,自然是有跟裴宴之聯係的辦法。


    隻不過裴明修的消息要比他們的快許多,裴宴之早就收到信兒了。


    “三少爺怎麽會給爺傳信?”


    成華有些不解的問了句,隻是裴宴之的麵色卻一片陰沉。


    “去查查,大夫人最近讓秦瑞做了什麽?”


    聞言,成華點頭應下。


    而後就見裴宴之翻身上馬朝著上京的方向離去。


    “爺?”


    成華的聲音越來越遠,裴宴之早就騎著馬離開了。


    他這次不過是受邀,前來上京的軍營替太後娘娘查看,一來一迴也不過一日。


    誰能想到就這,都能出亂子。


    究竟是大夫人做的,還是香凝將計就計,裴宴之希望是前者。


    香凝不知道裴宴之這麽快就得到了消息。


    她上船後才發現,這船上的人還不少,且看起來就像是普通人一樣。


    看來大夫人希望她的死,能夠是再正常不過的。


    這樣才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尤其是裴宴之的。


    香凝隨意尋了個角落坐下,隻是剛坐下沒多久,便有一個人也坐了過來。


    “香凝?”


    他出聲喊了一句,香凝的身子卻是僵硬了下。


    這是,那位,秦三郎的聲音。


    “你是誰?”


    香凝沒有迴頭,悄悄將藏在袖子裏的匕首滑落出來,準備時刻出手。


    “當然是,取你命的人。”


    秦瑞的聲音壓的很低,好半晌後才迴香凝的話。


    他起身拉住香凝的胳膊,想要將她直接推進水中。


    貨船距離海岸已經很遠了,她要是掉進去,絕對沒活路。


    隻是在看清楚香凝的臉後,他也是一驚。


    “怎麽會是你?”


    “原來你還記得我。”


    香凝看著秦瑞的臉色,笑著笑著,眼角落下一行淚。


    “反正我將死之人,敢問秦三郎,當年,為何要追殺我?”


    秦瑞握著香凝胳膊的手漸漸收緊,抿唇不語。


    “我沒必要告訴你。”


    在秦瑞落下這句話後,香凝手中的匕首直接刺進他的手背,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刺穿了秦瑞的手掌。


    “這一刀,我替我阿娘還你。”


    “不愧是她的女兒,有魄力,你和我還真是有緣,隻可惜,你今日必須得死。”


    秦瑞將匕首拔出來扔到地上,而香凝也沒給他將自己丟進水裏的機會,她自己跳了水。


    她賭一次活的機會,至於秦瑞,等她活下來查清楚,自然會來找他算賬。


    “爺,裴宴之帶人來了!”


    秦瑞才追出去一步,就聽到手下這句。


    “放小船,快點!你想死他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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