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南離開後不久,一道身影從密林中飄飄然閃出。


    童仙水望著周南離去的方向,在原地怔了好一會,才神色如常的悄悄順著他離去的方向飄然行去。


    這一夜,對周南來說非同尋常,先是被追殺,而後又見證了一場超級強者之間的驚天之戰,收益頗多,再然後竟與童仙水發生了男女之間的美妙之事,這一切的一切竟促使他修為高漲,全速行進中的周南此時再也無心避開山脈裏的魔獸領地,一路上,遇到的魔獸不在少數,但均被修為暴漲一身力氣無處可使的周南一一滅殺,他歸心似箭,恨不得馬上迴到城內。


    足足疾行了半日,直到黃昏日落之時,周南的身影才出現在山脈口,離吉原城已近,越是靠近,他心裏越是忐忑不安,那種無助的彷徨仿佛在心裏紮根,揮之不去。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靠近周南,還離的尚遠便被周南發現,大戟召出,直指那道身影所在的方向。


    夜孤城身披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走了出來,道:“我還以為等不到你了,看來,我還是小看你了。”千年不變的板子臉上有著一絲欣慰,看著周南,接著又道:“你的修為似乎有所精進?”


    周南望著吉原城的方向,點了點頭,問道:“可有收到城內的消息?”


    他問的,自然是周家的消息,夜孤城自然心裏清楚,平靜的道:“你父親逃脫,不過你爺爺,隕落了!”他向來心直口快,周南也不似那種優柔寡斷之人,沒什麽好隱瞞的。


    周南腦子轟的一聲,身形搖晃了幾下,險些栽倒,他閉著眼,麵無表情,看不出心裏在想些什麽,昏黃的餘暉照在他俊秀的臉龐上,有淚花在眼角處閃爍。


    夜孤城則是默默的站在他身旁,不言不語,不聞不問。


    夕陽漸漸下山,周南仍舊閉著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夕陽將兩道身影拉扯的很長,很長。


    當夜幕降臨,周南終於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睛紅腫不堪,但有了夜色的掩護,外人卻是看不出來。


    “我要進城去,你去不去?”周南張口問道,聲音沙啞。


    夜孤城渾身縮在黑色的鬥篷之中,仿佛黑暗之中一截木樁,直到聽到周南的發問,才所有動作。


    他點了點頭,道:“從昨晚開始,我的命便是你的了,以後這種事別再問了,不就是去殺人嘛!我本身就是做這個的。”


    “現在開始,你是自由之身,我們既非主仆也不是朋友,沒必要陪我去犯險。”周南道。


    夜孤城依舊麵無表情,道:“我夜孤城自小到現在,沒有交過朋友。”


    周南並不詫異於他的答非所問,這種冷冰冰的殺手,會有朋友才怪。


    “我以前也有朋友,但是現在卻沒了,既然收了我的聚氣丹,又一起逃過命,不做場朋友似乎很可惜!”周南道。


    二人相似一笑,一前一後朝吉原城走去。


    “你確定先不將手臂接好嗎?”周南指了指夜孤城空空如也的衣袖。


    “陪你辦完事,有命迴來,再接。不然你有心事,動作不利索,我會平白遭受很多痛苦。”


    “自然是有命,這次去不為殺人,隻為探查消息,不然我為何等晚上再去城內,自然是為了隱藏蹤跡。”


    “那,便無趣的很。”夜孤城道。


    兩人都同是修煉暗殺之道,身法比一般的修士高出不少,城門口,田家與沈家顯然在暗中安排了不少盯梢之人,不過都被二人一一躲了過去。


    在一處衣鋪麵前,周南二人停下了腳步,走了進去。


    店鋪的掌櫃年老,但眼不花,伺候過大富大貴的貴人,也見過衣著寒酸的貧民前來上門購買衣物,但光著身子上門買衣裳的,還是頭一次見著,不免眼睛瞪得大了一點。


    “這位公子,本店的衣物概不賒欠,且價格並不便宜,都是上好的衣料。”掌櫃眼神怪異的上下掃視著周南,仿佛在說:小子,有錢沒?有的話,你從哪裏掏出來?


    周南心裏冒出幾個大字:狗眼看人低!見狀不加理會,自顧自的隨意拿起一套黑色的衣物穿在身上,順手丟給掌櫃一枚玉幣,不作停留的便出了店鋪。


    隻剩下老掌櫃呆呆的望著手裏那枚怎麽看怎麽順眼的玉幣,嘴上呢喃自語:“明明是貴人,裝的這麽寒酸作甚?”


    周南二人一路不走主道,專挑行人頗少的深幽小徑前行,直奔周家,當二人的身形出現在周家府邸之前,卻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一夜之間,原本恢弘的周家府邸變得破敗不堪,就連大門都已成了一堆灰燼,隔得老遠的便有一股難聞的血腥之氣刺鼻撲來,周南站在遠處,神色無比凝重的望著在黑暗中已成了廢墟一座的周家,想進去一探,卻始終未挪開腳步。


    家沒了,看與不看,有何區別?


    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父親,周南心裏默默想道。不過既然來了,便不能空手而歸,周家四處,若有若無的幾道模糊的身影沒逃過他的眼神,從那隱藏的方位來看,不消說,定是沈家田家派來的監視之人。


    沈不凡一行人被田謀風派去截殺周文劍等周家子弟,被自己所殺,時間過去了那麽久,事情肯定敗露了,這些人等的就是前來自投羅網的周家子弟。


    任誰聽到了自家被滅門的噩耗,縱使明知有天羅地網在等著自己,也難免不會潛迴來看上一眼。


    “我來了,就怕你們沒有報信的機會。”周南心裏恨道,對夜孤城使了個眼色,把手放在脖子上做了一個切割的手勢,意欲明顯:全部殺光!


    夜孤城沒有迴應,身體卻如一道風一般一掠而出,直奔前方,那裏,一名修士將身形蜷縮,隱藏在早已倒塌的院牆身旁的幾口破磚旁,渾身幾乎沒有任何氣息溢出,若不是周南與夜孤城均是身法高絕,根本發現不了。


    夜孤城的身影出現在他一丈之內,當他那柄重刀出現在手上之時,那人臉上才露出驚容,來不及做出反應,夜孤城的重刀便劃過的他的脖間,鮮血飆射老高,一顆大好的頭顱彈起,被夜孤城抓在手裏。


    修為與夜孤城相差太多,身法又不在一個檔次,他死的不怨。


    盡管周南的意欲很明顯,暗示他將人殺光,但周南把手伸在喉間的那一個比劃,夜孤城成了在黑夜裏專收人頭的厲鬼,不過短短幾息,手上便多了三顆頭顱在手。


    一隻手,既拿刀,又拎著頭顱。


    他身法飄逸,渾人天成,殺人於無形,直到最後死的那一刻,這些潛伏在黑暗中的修士都沒能看見將自己送上路的人長什麽樣。


    周南無奈搖頭,原本他的意思是二人一起動手,看來,夜孤城會錯意了。


    夜孤城的身形很快,他的刀,更快,不得不說田沈二家的實力的確強大,派出來的監視之人全都是已經築基的修士,但在夜孤城眼裏,這些人卻又如何夠看?


    直到快要堪堪將那些人殺光之時,這無聲無息的殺戮終於被一人發現,就在他滿臉恐懼,快要大叫出聲之時,一柄大戟突然出現在他頭頂,一戟落下,沒有絲毫的停頓,將他一分為二。


    “做人家的走狗,也配為修士?”周南神情的冰冷出現,啐了一口,在他自言自語的說話間,夜孤城身形朝他飄來,手上多了五個淌著血的頭顱,問道:“打算怎麽辦?扔進田家大院?”


    周南嘴角抽動,淡然道:“你以為田家會在乎這幾個修士的性命,然後見到他們的頭顱氣的吐血三升,淚流滿麵?你第一天認識田謀風嗎?”


    夜孤城怔了怔,偏著頭,仔細的迴味了一番周南的話,點了點頭,好像在說:你講的有理!


    就在他準備將一手的頭顱隨意丟棄之時,周南卻叫開口叫住了他:“不要隨地亂扔垃圾,髒了周家的府邸,找個有狗的地方,再扔。”


    “喂狗?”夜孤城問道。


    “當然是喂狗,這些人屠我周家滿門,喂狗最好。”周南恨恨的道。


    夜孤城道:“好!走,喂狗去!”


    昨夜的吉原城經曆了一場血光,但相對於偌大的城池來說,再大的變化對於普通的子民來說,也隻是多了些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隻要事不關己,便高高掛起,偶爾站的老遠說上幾句閑話,指上幾指,便是對這場影響著吉原城運勢的驚天變故最大的敬意了。


    一入夜,除了周家的各大醫館大門緊閉之外,各處酒樓酒香四溢,杯盞交錯,被絡繹不絕的食客擠得爆滿,各處風月場所依舊大紅燈籠高掛,花枝招展的青樓姑娘們倚靠勾欄,身姿婀娜,麵帶媚笑,有一句沒一句的誘著路過的年輕相公,年老的阿公進來消遣。


    周南二人的身形出現在城中處最為豪華的酒樓--醉乾樓門口,這處位於城池最中央的酒樓,是沈家在吉原城最大的產業之一。


    “天下大事出皇朝,這世間之事卻是多半從這等酒色之地傳出來的。”周南望了一眼人聲鼎沸,燈火輝煌的醉乾樓,對夜孤城說道。


    夜孤城好似全然無味,周南見狀又道:“說了這麽多,我隻想問你好不好酒?”


    夜孤城點點頭,道:“我嗜酒如命,但是一般的酒,不喝。”說完夜孤城瞟了一眼醉乾樓,眼裏竟閃過一絲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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