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峰終究會過去。


    蘇子河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兩岸的河灘再次出現在人們眼前。


    隻是岸邊的火器輜重,全部被洗刷一空。


    大明將士劫後餘生,卻沒有多少喜悅。


    火器輜重都沒了,這仗還能打嗎?


    士氣低落,數萬人聚集的河岸,氣氛壓抑至極。


    程武來到河灘處。


    衝著對麵河灘上的明軍大喊幾聲。


    讓他們再次渡河迴來。


    這群人雖然保住了性命,但身上的甲胄都被衝走。


    讓他們去攻城,與送死無異。


    對麵的將士麵麵相覷。


    雖然他們也想迴去,可程武畢竟隻是副將。


    沒有主將杜鬆的命令,他們不敢擅自行動。


    程武無奈,隻好去尋找杜鬆。


    這次說什麽也不能讓對方胡來了!


    可到處找了半天。


    兩岸的明軍都沒有發現這位主將。


    “糟了!”


    程武似乎想起了什麽。


    一拍腦門。


    “杜鬆是我的上司,戰法的效果,覆蓋不到他的身上。”


    “他被洪水卷走了!”


    他快步來到河口交匯處。


    蘇子河在這裏匯入渾河,杜鬆想來是被衝到了此處。


    可這裏兩河交匯,河麵寬達四五百米。


    而且渾河水流湍急,河水渾濁,哪還能看到杜鬆半點影子。


    “杜總兵!”


    程武脫下頭盔,默哀了幾秒鍾。


    “一路好走,這路兵馬,我會幫你看好的。”


    主將淹死了,大明將士的士氣再次遭到嚴重打擊。


    對岸的明軍渡河迴來後。


    渾身上下隻穿著濕透的布衣,十個人湊不出一副武器。


    比起土匪都不如。


    說他們是流民估計都有人信。


    程武歎了口氣,當前的士氣,作戰是不可能了。


    好在半山腰的營地還沒有拆掉。


    先迴營休整一番吧。


    正欲下令,忽然看到遠處有探子來報。


    “報!”


    “蘇子河上遊,發現大隊建奴騎兵!”


    “正朝我部殺來!”


    嘩!


    河岸上數萬明軍一片嘩然。


    他們剛遭大難,還沒有平緩過來。


    建奴的大軍就殺來了。


    更讓他們驚恐的是,他們的火器都被衝走了!


    如今的明軍作戰,非常依仗火器。


    靠著火器恐怖的殺傷力,來對抗蠻夷的騎兵衝擊。


    眼下火器大半被衝走,所處的河灘又地勢平緩。


    建奴騎兵一來,讓他們如何抵擋?


    恐慌在人群中飛速地蔓延。


    “去山上暫避!”


    總兵王宣來到程武麵前。


    急聲說道。


    “河灘地勢平緩,對我軍極為不利!”


    程武心下認同,正欲同意。


    趙夢麟搶了過來。


    “不可!”


    “萬萬不可!”


    “此山孤懸於河灘,一旦建奴圍住,繼而放火燒山。”


    “我軍將會全軍覆沒!”


    程武驚出一身冷汗。


    薩爾滸山上全是鬆樹,濃鬱的鬆香氣在河灘都能聞到。


    若是放火燒山,數萬明軍,將無一人存活。


    也不知道戰法裏麵有沒有【水火不侵】。


    不過就算有,這麽逆天的戰法,估計也不便宜。


    他現在就隻剩下一萬功勳值了!


    嗚~~~


    急促的軍號聲傳來。


    河灘處的明軍,已經聽到了建奴數萬騎兵的鐵蹄聲。


    眼看明軍就要大亂。


    王宣,趙夢麟連聲催促。


    “還請將軍快些決斷!”


    程武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看了看身後的薩爾滸山,又看了看湍急的河流。


    心頭猛地一震。


    他依稀記得,自己曾在戰法中,看到一個戰法。


    極其適合當前的情境。


    【背水一戰】!


    極大幅度提升部隊士氣!


    極大幅度提升部隊作戰能力!


    極大幅度提升戰士的意誌力!


    極大幅度提升部隊的凝聚力!


    這個戰法的效果極其逆天,甚至可以比肩頂級戰法【破釜沉舟】。


    但【破釜沉舟】需要五萬功勳值。


    而【背水一戰】隻需要一萬點。


    之所以差距這麽大。


    是因為【背水一戰】有一個前置條件。


    部隊必須背靠大河作戰,而且一場遭遇戰之後,效果就會消失。


    【破釜沉舟】則不需要任何的前置條件,單場戰鬥結束效果也不會消失。


    會一直持續到戰爭結束。


    正因為【背水一戰】奇特的前置條件。


    在他心裏留下了些許印象。


    眼下的情景,不是最適合不過了嗎?


    他馬上打開天命寶庫。


    “係統,幫我尋找【背水一戰】。”


    唰!


    寶庫再次篩選,其餘的戰法消失,隻剩下一本戰法躺在格子裏。


    “兌換!”


    就這一眨眼的工夫,程武連續花掉了兩萬功勳值。


    流水一樣!


    程武慶幸自己之前沒有將功勳值用來提升境界。


    否則今天遇到的情況。


    僅靠個人實力,恐怕無法起到任何作用。


    “程副將!”


    “是戰還是退,你給個說法吧!”


    趙夢麟和王宣急得眼都紅了。


    周圍的將領也對他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覺得程武的名氣,是不是被人誇大了。


    如今遇到緊急情況,怎麽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


    “戰!”


    程武手裏攥著戰法,口中厲喝道。


    “為今之計,隻有死戰不退,才有一線生機!”


    “臨陣脫逃者,殺無赦!”


    眾人聽到他的厲喝,雜亂的陣型稍稍穩定下來。


    但將領們都知道。


    如今士氣低迷,若是建奴衝鋒而來,一旦出現大量死傷。


    明軍的戰陣會瞬間潰散。


    “橫豎是個死!”


    “咱們跟他們拚了!”


    程武再次高唿,隨即心念一動,使用了戰法【背水一戰】。


    嗡!


    河灘上陷入恐慌的明軍戰士,隻覺得程武的話語,簡直是天下至理名言。


    是啊,橫豎都是死,為何不跟建奴死戰一番?


    殺一個不賠,殺兩個就賺了!


    “跟他們拚了!”


    “拚了!”


    “死戰不退!”


    明軍齊聲高唿!


    看著周圍好像打了無數雞血的明軍。


    各將領看向程武的目光變了。


    變得敬佩無比。


    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將領!


    三言兩語,就能激發出部隊的士氣!


    杜鬆,充其量就是個莽夫!


    唰!


    程武抽出長刀。


    一馬當先地來到了陣列最前方。


    “千總及以上的所有將領。”


    “到我身後來!”


    “身為將領,當身先士卒!”


    “不要躲在自己將士的身後!”


    “得令!”


    上百人齊聲呐喊。


    在戰法的作用下,他們徹底忘記了恐懼。


    隻覺得能和程武站在一起,是莫大的榮譽。


    程武帶著一百多明軍將領,頂在了隊伍最前方。


    他們這群人,將直麵建奴騎兵最為猛烈的衝擊。


    轟隆隆!


    鐵蹄聲震耳欲聾。


    六萬多建奴精銳騎兵,沿著蘇子河河岸。


    朝著明軍陣列衝鋒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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