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杜鬆點滿一萬精兵強將。


    讓他們輕裝簡從,脫下甲胄用布袋貼身背著。


    隻攜帶刀箭和一些威力小但輕便的火器。


    隨即開始準備渡河。


    原本是想砍伐一些樹木做木筏。


    後來發現蘇子河比較淺,河水隻到腰部。


    杜鬆大喜,高唿一聲天助我也。


    立刻下令人馬過河。


    程武和王宣趙夢麟三人還不願放棄。


    再次前來勸說。


    希望杜鬆不要急躁,先派人將附近的敵情打探清楚。


    萬一渡河時,建奴大隊人馬來攻。


    明軍將會損失慘重。


    “休要聒噪!”


    杜鬆大怒,心中認定程武等人是在貽誤戰機。


    “等你們慢慢偵查完敵情,建奴的老巢早就被其他三路兵馬拿下來。”


    “咱們這一路,離得最近,若是被其他人搶了先。”


    “丟也丟死了!”


    “將來哪還有臉迴去見人!”


    一頓嗬斥,將程武等人罵走。


    隨即抽出腰間長劍,親自督促明軍過河。


    程武強忍心中怒氣,帶著剩下的五萬人,在河灘處列陣。


    架設好火器,對準了河對岸。


    好在建奴似乎被嚇破了膽,明軍渡河,這麽好的機會,竟然不敢出擊。


    程武見明軍渡河的先鋒部隊已經踏上對岸。


    後麵的人也在有條不紊地過河。


    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莫非努爾哈赤死了,建奴真的人心惶惶,不敢出戰了嗎?


    唿!


    忽然間聽到衣袂聲響。


    轉身一看,原來是謝淞踏著輕功來到他的身旁。


    引得周圍明軍陣陣驚唿。


    昨夜他拜托謝淞去探查情報。


    本想自己去的,但他身份太敏感,不能擅自離營。


    謝淞一夜未歸,眼下終於迴來了。


    程武看到對方臉上焦急的神色。


    心髒猛地一抽。


    “快讓將士迴山上去!”


    “建奴在上遊築壩。”


    “就等著我軍過河,準備毀壩放水!”


    從謝淞口中說出的話,讓程武一陣天旋地轉。


    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為......為什麽,為什麽不早報!”


    他急得眼都紅了。


    謝淞麵帶歉意。


    “抱歉,建奴沿著河岸層層設防。”


    “聞香教高手沿途堵截,我也是拚死才殺出來。”


    程武看著對方氣息淩亂,嘴角處還有血漬。


    頓時滿心愧疚。


    “是我太苛責了。”


    轟!


    程武的耳邊,隱約傳來波濤翻滾的聲音。


    他有些失神地看向蘇子河上遊。


    “你們看,那是什麽?”


    岸上的明軍,有人奇怪地說道。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


    隻見在蘇子河上遊,出現了一道白色的線條。


    正在快速地朝著這裏移動。


    就在眾人還在好奇猜測時。


    程武大吼一聲。


    “快!”


    “離開河灘,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去半山腰!”


    他深吸一口氣。


    “洪水來了!”


    巨大的聲音在山川兩岸不斷迴響。


    河岸兩邊都是高山,地形和峽穀類似。


    洪水一來,整個河灘都會被淹沒。


    明軍聽到他的聲音。


    先是在原地一愣,待看到蘇子河上遊,飛速靠近的白線後。


    所有人齊聲驚唿,放腿就朝著山上跑。


    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至於河灘上的火器,隻能將其扔在原地。


    在河灘駐紮的五萬人,至少離著山川較近,一路狂奔還能活命。


    但正在渡河的那一萬人。


    就隻能絕望地看著洪水越來越近。


    洪流奔湧的聲音,震得他們三魂七魄少了一半。


    呆呆地站在原地等死,連逃跑的念頭都未曾出現。


    因為無論如何,他們也跑不掉了。


    “我命休矣!”


    杜鬆站在河中,悲唿一聲,閉目等死。


    “畜生東西!”


    程武惡狠狠地看著杜鬆。


    對此人沒有絲毫的憐憫。


    這人剛愎自用,獨斷專行,死不足惜!


    可河裏的萬餘將士,他們何其無辜!


    將帥無能,累死三軍!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叮!】


    就在程武萬分焦急之際。


    腦海中響起係統聲音。


    【宿主不要放棄】


    【這些明軍將士還有救!】


    “還有救?”


    程武像是即將溺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的浮木。


    “快說!”


    遠處的洪水,已經近在咫尺,眼瞅著就要淹沒此處。


    【戰法:踏波而行】


    【可以讓手下將士,在洶湧的波濤中,如履平地】


    程武隻覺得係統那冰冷的聲音,聽來如同仙樂入耳。


    “居然還有這好東西!”


    他急忙打開天命寶庫。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琳琅滿目的戰法。


    眼下生死攸關之際,哪裏還來得及一一查看。


    “係統!”


    “快快助我!”


    唰!


    好像是點擊了一鍵篩選。


    程武的眼前隻剩下四本戰法。


    【不畏風浪】【定海平波】【乘風破浪】【踏波而行】


    這些戰法,都能大幅度提升部隊的水戰實力。


    其他的都要數萬功勳值,隻有踏波而行,需要一萬功勳。


    因為它功能單一,隻是提升戰士的水性。


    程武來不及多想。


    “兌換!”


    唰!


    功勳值餘額瞬間減去一萬。


    來不及心疼,直接將出現在手中的戰法使用掉。


    嗡!


    一陣奇異的悸動輻射到了整個明軍部隊。


    幾乎就在瞬間,上遊滾滾而來的洪流,淹沒了河道中,來不及撤離的明軍。


    轟!


    洪水滔滔,河灘上幾百門的重型火器,還有車馬輜重。


    在洪流的衝刷下。


    頃刻便消失不見。


    程武心疼得直拍大腿。


    不過眼下不是擔心那些火器的時候。


    他死死地盯著河道中間。


    那裏有上萬的明軍,還沒有來得及撤離。


    身後半山腰上僥幸逃脫的將士,已經開始慟哭不止。


    那可是上萬名袍澤兄弟!


    眨巴眼的工夫,就這麽沒了。


    程武擦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心火燒得他渾身燥熱。


    “難道戰法沒有起效?”


    “係統!”


    “怎麽迴事,為什麽用了戰法,河裏的將士還是被洪水淹沒了?”


    【宿主稍等】


    【戰法絕對不會失效】


    【使用了戰法後,即便是在波濤洶湧的大海】


    【也不會有一人被溺死】


    程武稍稍放下心來,繼續查看下方河岸。


    “你們看!”


    “有人爬上來了!”


    “還有人活著!”


    山坡上有人驚喜地大喊。


    其餘人聞言,急忙朝著岸邊看去。


    果然,在湍急的河流中,有十幾個人從水中浮出。


    四肢並用地朝著河岸遊去。


    程武看著這幾個人,心中狂喜。


    他終於明白剛才這些人為什麽會被淹沒了。


    明軍每個人身上,都背負著甲胄,被河水浸濕後,愈發的沉重。


    等他們將甲胄拋棄後,自然浮出水麵。


    周圍的明軍雖然看到有人活著心中驚喜。


    但麵色依舊悲戚。


    上萬人,就活下來這麽十幾個。


    但很快,他們的神情出現了變化。


    從悲傷,到驚喜,最後到難以置信。


    下麵的洪水中,不斷地有明軍浮出水麵。


    在湍急的河流裏,這些明軍仿佛化身成了精通水性的‘浪裏白條’。


    一個猛子紮出十幾米,如同魚蝦嬉戲。


    好似從小就生活在水中。


    “神明顯靈了!”


    “天佑大明!”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大聲驚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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