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紅唇輕張,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嗬笑,對著自家兒子道,“看你跟我信誓旦旦的,還以為不答應你們就要私奔了。”


    “結果連個情敵都處理不了。”


    陸時聿仍舊冷淡著張臉,望向沈斯言的目光不算友好,“卿卿有腿傷,你帶她去了哪。”


    礙於阮秋煙在場,阮雪傾緊忙拍上男人的肩頭,示意對方將自己放下,“是我無聊跑去前院逗小貓的,哥哥。”


    “剛剛差點摔倒,所以他把我送迴來。”


    聽見女生口中頗為生疏的‘他’,沈斯言摟在其腰間的手捏了下阮雪傾的軟肉,惹得其身子一緊,臉頰暈開不明顯的緋色。


    真會咬文嚼字。


    將人放坐在沙發上,沈斯言才迎著倆人走去,金屬鏡框下是一張霽月清風的臉,唇角明明勾著抹弧度,渾身卻透出股難以接近的疏離感。


    “阿姨您好,我是沈斯言,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我記得以前還帶你們仨個一起去過遊樂場。”


    阮秋煙隻是作為經商者客套的提了一句,結果讓陸時聿逮到了話柄,


    “是,當時他還拿著水瓶去玩了海盜船,結果瓶蓋沒擰緊撒一褲子的水,被遊客誤以為是嚇得,丟臉哭了半個小時。”


    “...”


    阮雪傾是第一次聽說沈斯言的糗事,葡萄般黑幽幽的眼睛睜得溜圓,見姑姑沒作反駁,抬手遮住不停上揚的唇角。


    “不過我怎麽不記得這事。”


    “當時你才一歲多,在嬰兒推車裏待了一整天,當然不記得。”


    她還想問問有沒有其他軼事,轉而聽阮盛年的一聲咳嗽,“聊什麽呢,剛消停沒多久,今天又搞這麽熱鬧。”


    陸時聿跟沈斯言分別同阮盛年問好,陸續將準備的禮物送上,看得他偷偷長歎口氣。


    這倆孩子和卿卿的關係真是一言難盡,偏偏還這麽執著,很難評。


    “卿卿,你就沒給爸爸準備什麽嗎?”


    “當然有,”阮雪傾現在不方便來迴走,忽然很想皮一下,不假思索道,“我半個月前不是送了您四份大禮嗎。”


    “不滿意?”


    “滿意,如果四份不是同時出現的話。”


    一旁的任管家見阮秋煙不明所以的神情,忙打圓場:“老爺,小姐送您的禮物正在書房擺著呢,是一套手工的紫砂茶壺和茶杯。”


    阮盛年前些年忙於應酬險些將身體喝出問題,便改為以茶代酒,她這份禮物自然是深得心意,拘在眼角的魚尾紋稍稍舒展開。


    “謝謝女兒。”


    阮雪傾這還是第一次聽對方跟自己道謝,心生出種道不明的情緒,輕輕‘嗯’上一聲。


    幾人於餐桌前落座,廚師將豐盛的菜肴端上,剛好在晚上六點用餐。


    沒吃兩口,阮雪傾放在桌邊的手機忽然翁動,猜周熠應該是迴到菀華的獨棟了。


    [寶貝,你怎麽不在家,今晚有事嗎?]


    她怕周熠聽是阮盛年生日會騎摩托趕來,到時候再讓阮秋煙‘大開眼界’一下,隻說迴家吃頓晚餐。


    而後被問到了重點:[陸時聿和沈斯言也都不在,跟你一起?]


    女生糾結著摸上自己的耳朵,修剪圓潤的指尖輕點在耳鑽邊緣,為難的樣子引得身旁的倆人探頭,瞧見對話框中的內容。


    陸時聿盯了兩秒屏幕,鴉羽般濃密的眼睫淺淺落下陰影,半遮住深色眼瞳,“你沒跟他說?”


    “嗯。”


    她又糾結半晌,擔心對方會因此不高興,最後發送去一個點頭的表情包,其餘的由周熠自己悟。


    不過二十分鍾,阮雪傾就隱約聽見轟鳴加速的引擎聲,炫藍色摩托一個急刹停在前院的石徑路上。


    跟電影中的高難度動作似的、四周揚起一層薄沙。


    周熠一身短款的黑色羊毛外套,敞開的領口處縫係著鍍銀的飛機扣,同掛在脖頸上的項鏈相襯,結實有力的雙腿更顯修長。


    明明一身偏韓的穿搭,少年感卻躍然而出,好看得令她多瞄了兩眼。


    “不好意思,伯父,今天基地臨時有事來晚了些,您還見諒。”


    周熠衣兜內揣著阮雪傾落在別墅內的紙條,上麵標著蛋糕店的聯係方式,慶幸自己沒猜錯,否則場麵就很難堪了。


    他第一時間將禮物送上,阮盛年出於禮貌的起身接過,視線遊離至少年頸側未來得及遮蓋的張揚的火紅色紋身上。


    其實上次四人一起來的時候,他就發現了,實在搞不懂年輕人的愛好。


    不過自家女兒似乎是養了四條性格迥異的魚,會玩想讓他直扣6。


    “坐吧,小周,想吃什麽讓廚師再做一些。”


    “不用這麽麻煩了,伯父。”


    沈斯言見平時在他們麵前囂張慣了的周熠,十分收斂的在阮盛年右側的位置坐下,無語住的抵住鏡框。


    感覺餐桌的氛圍不知不覺間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阮秋煙疑惑道:“時聿,這位是...?”


    “棋友,偶爾切磋一下。”


    陸時聿反倒給她說的更懵了,“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下棋的,工作這麽忙還有時間?”


    “飛行棋而已。”


    正在喝水的阮雪傾猛地一嗆,咳得小臉通紅,突然令倆人的對話中斷。


    驀地院外又風風火火來了一群人,從後備箱搬出架子、音箱和麥克風。


    幾人隻得出門查看,才發現是最近在菀城很火的一個樂隊。


    “您好,我們是齊先生特意請來為阮盛年先生慶生的。”


    說罷,便開始調試音箱,在略顯空曠的前院熱情獻唱。


    確實像是齊宥禮的作風——


    阮雪傾剛想完,就聽一旁的阮盛年扯著嗓子用勉強蓋過音樂的音量問,“還剩幾天做決定?”


    她比劃了個14的數字。


    “行,我可算著日子。”


    “到時候不管是選誰,趕緊領走,讓我清淨的安享晚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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