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話筒前的徐暮杭很享受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刻,他直視著前方,嘴角邊抑製不住的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段夜寒站在徐暮杭的身後,看不到他完整的表情,不過,看著眼前這個如期而至的場景,段夜寒倒是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與徐暮杭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


    那時,穀秋美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便帶著徐暮杭匆匆的趕迴家。穀秋美被徐海帶走,客廳裏就隻有徐暮杭和自己兩個人。自己和他並排坐在沙發上,誰也沒說話。大約十分鍾過去了,徐暮杭突然笑著對自己說:“好吧,我投降。看來我的確不適合裝酷,看樣子我比你大,你可以叫我哥。”看看一臉的稚嫩行為舉止卻像極了大人的徐暮杭,自己隻是冷笑了一下。


    對於自己的表情徐暮杭並不吃驚“我想,這應該是你在這裏的第一個表情吧。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還有爸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不是來做客的。但是我知道你討厭這裏,你不屑和這裏的每一個人沾上關係。我不管你為什麽會來,想得到些什麽,不過我要告訴你,你最好一直忍下去,不要有任何表情。我相信,你也是這麽想的。在不知道一個人是不是真心對你的情況下,無論什麽表情都會暴露真實的自己,如果對方是敵人,不就是不戰而敗了嗎?”徐暮杭的笑容裏透著一股稚氣,但在這股稚氣之下似乎隱藏著一種可以駕馭任何人的自信。


    迴想著當初徐暮杭的樣子,段夜寒竟也情不自禁的笑了。其實,自己當年的笑並沒有徐暮杭想的那麽複雜,自己隻是覺得,同樣是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他,注定了會在很多年以後要站在對立的兩邊,有些無奈;看著同樣是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他,要學著大人的方式跟眼前陌生的人相處,有些同病相憐罷了。


    “段董在之前的講話中已經表達的很清楚,此次的活動是由穆琳和單氏共同舉辦的,對嗎段董?”徐暮杭一邊說著一邊微微的側身看向身後的段穆天。段穆天看著徐暮杭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趾高氣昂,微笑著點了點頭。“大家一定還沒注意到吧。”徐暮杭一邊接著段穆天的“微笑”說下去,一邊迴過身重新看向人群“大家一定不曾注意,為什麽是兩方合作的活動,然而現在像主人一樣宣布活動啟動的卻隻有穆琳一方?”說著,徐暮杭側身向另一邊,好整以暇的看向段夜寒,說道:“段夜寒先生,可以給在場好奇的各位一個答案嗎?”


    望著徐暮杭突然襲來的目光,段夜寒同段穆天一樣,連上浮起淡淡的微笑,然後帶著這抹淡淡的微笑從容不迫的上前。見段夜寒走近,徐暮杭如同“主人”一般,十分紳士的伸出一隻手臂表示歡迎,然而在他那段夜寒微笑著與他目光交錯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卻滿是挑釁和不屑。


    徐暮杭的話引起了在場者的一陣竊竊私語的“討論”。大家似乎“跟隨”著徐暮杭的指引注意到了關於單氏缺席的問題。並且,隨之投來的鄙夷的目光和也好像是已經證實了幾乎是“一邊倒”的趨勢。大家的注意力也從期待著開幕儀式的啟動變成了為什麽此時是段家一家獨大?大家開始紛紛的懷疑,是不是穆琳與單氏之間出了什麽問題,最熱門的猜測,莫過於穆琳是不是在背後動了什麽手腳使得單氏不能以“共同主人”的身份參與今天的活動。


    不過片刻的功夫,這種“熱門的猜測”便迅速的傳播,使得大部分的人達成了共識。那就是,單氏的缺席一定與段夜寒脫不了幹係。至於是什麽樣的因果關聯,無非是過河拆橋,得魚忘筌之類的不會錯了。


    原本一片為了慶祝而其樂融融的氛圍一下子畫風突變,穀秋美左顧右盼的看著三三兩兩就能湊成一個“討論小組”的情景,一下子竟被弄亂了思緒。“暮杭說那些話是什麽意思?現在大家是在幹什麽?”想不明白怎麽隻需要自己優雅美麗享受燈光的活動竟一下子變了的穀秋美不耐煩的問身邊的徐海。然而,始終興致勃勃的將注意力聚焦在台上的徐海卻沒什麽精力去幫穀秋美分析問題,隻是淡聲的應了一句:“你看著就好。”


    不久之前到達段家的孫曉琳雖然一直忙著幫藍雪收拾行李沒怎麽估計一直看著電視的藍雪,但是當耳邊傳來徐暮杭咄咄逼人的聲音時,她還是忍不住停下手裏的動作偷偷的看向雪痕。


    “曉琳姐,過來陪我一起看吧。”從未迴身與孫曉琳目光交錯的藍雪似乎可以“感應”到孫曉琳正在看著她便先開了口。孫曉琳慢慢走上前,在藍雪的身邊停下來。藍雪側過身,微微的仰起頭看向孫曉琳,接著說道:“曉琳姐,我很久都沒見到我媽媽了。我知道,我媽媽一定是被段夜寒安排在了什麽地方。”孫曉琳看著藍雪眉宇間的悲傷,不知道該怎樣接著她的話說下去。孫曉琳很想說些什麽去撫平藍雪的悲傷,可是,最終還是沒能開口。她無能為力,隻能關切的一直看著她。“別擔心我曉琳姐”藍雪一眼便看穿了孫曉琳為難的事,她一邊安慰著她不要擔心,一邊笑著迴過身,繼續將視線集中在電視屏幕上傲視一切的徐暮杭身上“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徐暮杭的‘第一招’,暗示外界穆琳背信棄義,在共同出資之後卻踢開了單氏。”


    說這些的話的同時,藍雪的心中也是泛起了一陣波瀾。若是外界接受了這種“暗示”,對自己來說應該事件好事吧。段夜寒的形象被破壞,就如同,曾經自己父親的形象被破壞……可是,要這個人為破壞了自己父親的名聲付出代價並沒有那麽容易。當藍雪的目光落在屏幕上段夜寒那張泰然自若的臉上的時候,藍雪的心底突然一涼,因為看著那張自信的臉她就已經知道,第一迴合,徐暮杭贏不了了。


    “各位,在單氏的代表徐暮杭先生站在這裏之前我原本也是想先傳達一下單如董事長的一些想法。”段夜寒不慌不忙的開口。段夜寒的不慌張是徐暮杭已經想到的,作為自己的對手段夜寒的確是有臨危不亂的能力,不過徐暮杭想不明白的是段夜寒為什麽要特意強調自己“單氏代表”的身份。這樣一來,不是反而他更加的不利?一旦強調了自己“單氏代表”的身份,不就等於讓自己的質問變得更加理所當然了,徐暮杭有些看不明白,不過,已經擁有的十足的把握絲毫的不影響他慢慢的審視段夜寒要如何的接招。


    “洪思阿姨,我不明白夜寒為什麽要刻意強調徐暮杭是單氏的人。”沈沅對於段夜寒的行為有些不解,便小聲的詢問身邊的洪思。洪思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反問沈沅道:“你覺得,徐暮杭的這一招小辰接得住嗎?”“他接得住,我有這個信心。”沈沅不假思索的迴答。“那便是了。你想,徐暮杭的這一招無非是想讓小辰乃至整個穆琳遭到外界的詬病和排擠。但是,若發生了翻轉,證明穆琳和單氏是相安無事的。那麽,作為‘單氏代表’的徐暮杭竟然對這份‘相安無事’是一無所知的,你說……”洪思玩味的看向沈沅,接著說道:“你說,作為單氏的人竟然對單氏的事一無所知,到底因為什麽呢?是不被重用,還是被排擠了?哈,想想都覺得有意思呢。”


    “這次的活動,單董事長也耗費了很多的心血,為的就是能夠讓大家感受到我們穆琳和單氏的熱情。就在幾天之前,在商討開幕致辭的時候,單董事長說了這樣一番話。她說,比起在台上共同致辭她突然想體驗一種不一樣的感覺。看著這次的活動從創意到成型,就像是付出全部的心血塑造的一件藝術品,她很想當一名觀眾,靜靜的看著,比在台上更有幸福感。”段夜寒的語速不急不慢,甚至每一個語音都透著勝券在握的自信。“這麽說,段先生的意思是單董事長沒有過來是因為她要在家看電視了?誰能證明你的話是真實的?”徐暮杭譏笑著再一次露出咄咄逼人的目光。


    “沒人能證明,當時隻有我跟單董兩個人。”段夜寒的語氣依舊沉穩,沒有絲毫波瀾。“不過……”段夜寒淡淡的笑了笑,接著說道:“不過單董沒有說要在家裏看直播,而是要在現場觀看儀式的開幕。不過我覺得徐先生的意思非常正確,這是穆琳和單氏共同舉辦的活動,單董怎麽可以隻是低調的在角落裏當觀眾呢?各位,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單如董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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