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張東的話,段夜寒假裝沒有聽見,而張東也並沒有故意拆穿,低頭看了看手表,對段夜寒說道:“到時間了。”“嗯。”段夜寒淡淡的應了一聲便轉身看向推門而入的人。張東見狀便迎了上去,“叔叔,都準備好了。”“辛苦你了小東,最近這些事也給你添了不少麻煩。”說著,段穆天便走向段夜寒,問道:“怎麽樣兒子,你媽媽走了嗎?”段夜寒點了點頭,答道:“媽已經離開了,可以開始了。”


    “好,開始吧。”段穆天笑著又靠近段夜寒幾步,十分仔細的為他整理領帶和衣領兒“我的兒子,永遠都是帥氣又瀟灑的。”段穆天微微的仰起頭,打量著段夜寒的眼睛,映著段夜寒深邃的目光,段穆天的目光漸漸的變得溫和輕柔起來,然而,在這柔和的目光之中卻又隱隱透著一股淡淡的果決,“兒子,你要記住,走出這扇門,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沒人能攔你的路。你是我段穆天最心愛的兒子,隻要是你想的,誰都不能妨礙你,誰都別想妨礙你。”說著,段穆天拍了拍段夜寒的肩膀“兒子,走吧,爸爸和小東會跟在你的身後。”


    段夜寒認真的看著段穆天的眼睛,說道“爸說的話,我會記住。我是您的兒子,隻要是我想做的,就沒人能攔我的路。”說著,段夜寒後退了幾步,非常正式的向著段穆天鞠了一躬,起身的那一刻,段夜寒的目光變得更加的深邃厚重“謝謝您。這聲謝謝,是替左辰說的。謝謝您,救了他,給了他可以像現在這樣站在這裏的機會。”說著,段夜寒看不出表情的臉上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笑容一閃而過之後他看向張東,說道:“我們走。”


    段夜寒轉身邁開步伐,猶如即將登上皇位的王,他邁開的每一步,瞳孔裏閃過的每一個眼神,甚至是每一次的唿吸都透著勢不可擋的驕傲。雖然身上的每一個都釋放著驕傲,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笑容,眼中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淚,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不那麽明亮,卻攝人魂魄。段夜寒此刻聽不到自己的唿吸,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仿佛是打著倒計時節奏的腳步聲提醒著他,很快,他苦心等待的時刻,就要來臨。穀秋美讓他的母親渾渾噩噩,他會讓她也變得瘋瘋癲癲。徐海讓他的母親生不如死,他會讓他也同樣生不如死。即將到來的時刻和即將發生的事,像是已經被自己等待帶了一生一世,段夜寒越發的,加快了腳步。


    伴著如心跳一般的腳步聲,段夜寒的耳邊不禁迴響起藍雪曾經迴應過自己的話,“我知道了,你不會停下來,我也不會忘記我自己的初衷。左辰,謝謝你提醒我。我同樣,期待最後的戰果。”段夜寒的心開始漸漸的疼,不過,直到他眼中那層薄薄的淚流下來的時候,他都不曾減慢自己的腳步。因為,自己早就說過,不會停下來……


    周琳和段夜寒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而藍雪卻仍是保持著段夜寒離開時候的姿勢,靜靜的坐在輪椅上對著被窗簾所遮蓋的窗子發呆。房間裏安靜的隻能聽到掛鍾上秒針轉動的聲音,仿佛是應和著自己的心跳,秒針每移動一下,她的心就錐鑿一般的疼,她知道,不會有任何理由讓段夜寒突然停下來,他已經開始了……


    “我不會停下來,你也不要忘記自己的初衷……你不必假裝你已經全部都放下了……你想要讓我知道你已經下定了決心,就再別讓我看到你的臉上出現向剛才那樣失落,為難的表情……你在我心裏是個特別的對手,我很期待你我之間最後的戰果。”藍雪迴想著段夜寒曾經跟自己說過的話,木訥的眼中漸漸的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淚,她苦笑著向前挪動了幾步輪椅,輕輕的拉開窗簾,用手遮擋住突入襲來的刺眼的陽光。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因為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沒錯,因為,陽光刺痛了她的眼睛……


    癡癡的望著窗外,藍雪側過身,拿起遙控器打開了電視機。按下按鍵的那一刻,她的手有些微微的抖,不過即便如此,藍雪還是不曾猶豫,抬起頭看向屏幕上那張談笑自若的臉……


    段夜寒禮貌的笑著與到場的嘉賓握手,“歡迎你們的到來,徐導演,夫人。”“謝謝你邀請我們來。”徐海微笑著點了點頭看向身邊的穀秋美,示意她也該說些什麽。穀秋美異常的配合徐海,微笑著上前輕輕擁住段夜寒,說道:“年輕人,你一定可以幹一番大事業。”“謝謝夫人。”段夜寒禮貌的迴應,結束擁抱挺起身的那一刻,段夜寒用隻有他和穀秋美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夫人要站在我這邊,我不會讓沈沅亂來。”穀秋美心領神會的後退迴自己的原位。“那麽二位請自便。”段夜寒微微頷首,彬彬有禮的從徐海夫婦身邊走過。徐海的目光冷冷的撇過段夜寒的側影,問身邊的穀秋美“暮杭呢?”“說是看見了朋友,去打個招唿。”穀秋美一邊迴答著,一邊訕笑著看向不遠處正在跟人有說有笑的沈沅。


    段夜寒走近沈沅的時候,沈沅正笑容滿麵的跟身邊的洪思聊著些什麽。“聊什麽呢?”段夜寒並不覺得突兀,愉快的加入了她們的聊天。“沒什麽,我們隻是再聊暴雨前的場景並不一定都是寧靜的,現在就很熱鬧啊。”洪思一邊迴答著段夜寒的問題,一邊微微的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段先生,我把時間留給你和漂亮的女士,期待你稍後的表現。”話罷,洪思便笑著離開了。隨著洪思的離開,沈沅淺笑著低聲說道:“若不是被穀秋美盯著,作為並肩作戰的戰友我真的很想給你一個擁抱。”段夜寒淡淡的一笑,說道:“那就一會兒再擁抱吧,若是我們贏了就當作慶祝,若是輸了就當是鼓勵。”“好,我期待稍後的慶祝。段先生,有人過來跟你打招唿了。”沈沅的目光淡淡的落在朝著段夜寒走過來的那個人的身上,笑著走開了。


    段夜寒轉過身,看向朝自己走過來的徐暮杭,微笑著迎上去“真沒想到你會來,歡迎歡迎。”徐暮杭不以為然的冷冷一笑,應聲道:“你謙虛了。你早就知道我一定會來,客套的話就不必說了。我們,走著瞧。”“自當奉陪。”段夜寒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與徐暮杭握手,在外人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場禮貌的寒暄,可隱藏於其中的精妙之處,卻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說的清楚。


    任崛經過很遠的路程取迴了之前精心為段美夕訂做的戒指,在候車室裏,他望著來來往往拖著行李趕客車的人們,低頭看看手裏的絲絨盒子,心中不禁泛起了一股美美的滋味。這是第一次,沒有表姐代勞,是自己一個人親力親為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任崛想著段美夕戴上戒指時驚喜的模樣,不禁美滋滋的抬起頭。無意中,他的目光恰巧正對著候車室大廳裏的電視,望著電視裏正在講話的段穆天和站在他身後的段夜寒,任崛的目光便漸漸的集中了起來,向前靠近了過去。“今天是美食節開幕的日子。”任崛自語著壓低了帽簷兒,聚精會神的看向屏幕……


    “真的再次感謝各位親朋夥伴的到來,在宣布穆琳和單氏的活動儀式啟動之前,借著這個契機,我還要宣布一件事。今天的儀式結束之後,我就退休了,我的兒子段夜寒將正式接管穆琳的所有事物。”段穆天全程的講話都帶著輕鬆自在的笑,伴隨著在場所有人的掌聲,段穆天後退了幾步,輕輕的拍了拍段夜寒的肩膀。段夜寒看著段穆天的眼睛,微微的點了點頭,上前幾步站到話筒前,從容不迫的看向前方,優雅的開口:“我宣布……”“等等。”段夜寒的講話才剛剛開始便被徐暮杭打斷了。


    對於徐暮杭的舉動他身邊的徐海和穀秋美也感到很訝異,徐暮杭越過穀秋美驚異的目光看向徐海,說道:“爸,我保證,你拍過那麽多的戲都沒有接下來的這場戲要精彩。”說著,徐暮杭便無視落在自己身上重重好奇和狐疑的目光大步向前,向著段夜寒走過去。


    段夜寒看著一步一步朝著自己逼近的徐暮杭,泰然自若的站在原地,不動聲色的等待著對手靠近。當徐暮杭同樣泰然自若的到達段夜寒的身邊,並且喧賓奪主的直接擋住他站在話筒前的時候,段夜寒的臉上也隻是閃過一絲恰似若隱若現,卻又深不可測的淺笑,自然而然的後退了一小步把空間留給了徐暮杭。


    沈沅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側過頭與身邊的洪思對視了幾秒,二人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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