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若愚走進雪痕的臥室,將手裏的籃子放在床邊的條案上麵,然後小心翼翼的拉開床上的紗幔望著熟睡的雪痕輕聲的喚道:“雪痕,雪痕……”雪痕在邱若愚的輕喚聲中慢慢的睜開眼睛,邱若愚看著雪痕醒來便立刻微笑著想要扶著雪痕起床,卻沒想到雪痕在睜開眼睛看見他的那一刻整個人像是看見了可怕的東西一樣大叫著縮到了床角兒哭了起來……看到雪痕突然間的轉變邱若愚又震驚又心疼,他慢慢的向前靠近了幾步試圖平複雪痕的恐懼柔聲的說道:“雪痕別怕,是若愚哥哥啊,雪痕跟我一起去影聲哥哥那裏玩兒好玩兒的遊戲好不好?”邱若愚緩緩的伸出手掌輕聲的說道:“來吧雪痕,我們一起出去玩吧。”說著,邱若愚又試探性的向前靠近了一步,可是自己才一靠近雪痕便哭的更厲害了。就在這個時候阿藍跑了上來,阿藍迅速的坐到床邊抱住哭泣的雪痕一邊撫著雪痕的頭發,一邊安撫道:“小姐最乖了,小姐別哭了,小姐乖啊,不要哭了,阿藍來陪你了……”


    阿藍一邊安撫著雪痕一邊對著滿眼心疼卻不知所措的邱若愚解釋道:“大少爺,小姐這麽怕你,都是因為日本人的關係。之前你不在家,二少爺代你去招待了黑澤先生跟二少奶奶的姐姐。我沒看住小姐,小姐拿著粥找到飯廳以為二少爺是你就纏著他要他喂粥。可是,二少爺不但沒有喂小姐,還把碗砸在了地上,小姐嚇得癱坐在地上膝蓋也被碎片劃傷了,哭得傷心極了。阿藍雖然不知道二少爺為什麽要這樣對小姐,但是阿藍知道二少爺一定是因為那些日本人有說不出口的理由才逼不得已那麽做的。”聽了阿藍的話邱若愚終於明白為什麽邱影聲執意要他跟雪痕一起幫助他完成心願,他是想,讓自己為雪痕解開堵塞在心中的心結。他明白邱影聲那樣對待雪痕的用意,隻可惜,雪痕沒有辦法跟他一起明白。雪痕雖然變成心智不全的“孩子”,但正因為雪痕變得更加的簡單她才更加容易害怕,容易受傷。望著淚流滿麵的雪痕邱若愚心痛不已,自己眼中的淚水也悄無聲息的瞬間跌落。然而就在此時,雪痕看著邱若愚眼淚滑落的樣子竟漸漸的停止了哭泣,滿眼的好奇的凝視著邱若愚。阿藍看見藍雪不哭了,便輕輕的鬆開了抱著雪痕的手臂,起身站到了一邊兒……


    雪痕小心翼翼的向前爬了幾下,慢慢的靠近邱若愚,緩緩的抬起手臂,用手掌擦拭邱若愚臉上的淚水,可是每當雪痕的手掌輕輕的拂過邱若愚的臉頰擦幹淚水之後,邱若愚的眼中卻又會再一次湧出新的淚水。但是雪痕不放棄,不厭其煩的一遍又一遍為邱若愚擦拭淚水。邱若愚望著雪痕專注的為自己擦拭眼淚的樣子,他不禁哭的更加傷心了,他心疼的握住雪痕為自己擦眼淚的手掌,悲傷的說道:“雪痕能原諒我嗎?若愚哥哥不是故意想要那樣對你的,若愚哥哥來跟雪痕道歉了,我知道錯了。都是若愚哥哥不好,不該不喂雪痕喝粥,不該砸了碗讓雪痕害怕,不該看著雪痕受傷也不理雪痕……雪痕你原諒我好不好?”


    雪痕不說話,隻是呆呆的打量著傷心欲絕的邱若愚,良久之後,她望著邱若愚弱弱的說了一句“你乖啊,不要哭了。”接著,她掙脫了被邱若愚握著的手,慢慢的走下床,獨自走到條案邊上,拿起條案上的一隻竹籃,低下頭抓著竹籃來迴蕩了幾下停下來,抬起頭看了看條案上的另一隻竹籃,然後側過臉“眼巴巴”的看著邱若愚…….看著雪痕望著自己,邱若愚興高采烈的上前一手拿起條案上的另一隻竹籃,一手伸向雪痕微笑著說道:“雪痕想出去玩兒了是不是?咱們一起去影聲書房後麵的小院子裏玩兒采花瓣的遊戲好不好?”雪痕想了想,點了點頭,伸出一隻手拉住了邱若愚……


    因為邱影聲的細心照料,小院兒裏的小雪素花已經長成了一片美麗的花田。一眼望去,泛著淡淡綠痕的小雪素花鋪滿了整個院子,美得仿佛可以讓人忘卻所有的煩惱。邱若愚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震撼了,他原本以為邱影聲在院子裏種花隻是在閑暇之餘打發一下時間,卻沒有想到,眼前如此盛燦絢爛的花田,竟是他滿滿的心血與祈願。邱若愚牽著雪痕走進花田之中,微笑著對雪痕說道:“咱們現在就可以玩兒采花瓣的遊戲了。雪痕準備好了吧,把采下來的花瓣放進籃子裏,咱們來比賽看誰采的多好不好?”雪痕雖是自顧自的四處張望著花田未曾正眼看過邱若愚,不過邱若愚的話音剛落,雪痕仿佛聽懂了他說的話一樣笑眯眯的蹲下來采花瓣了。看著雪痕好像聽懂了自己的話,邱若愚便也笑著蹲下來采花瓣了。


    雪痕好像是特別喜歡這個“遊戲”,臉上始終是笑眯眯的,籃子裏的花瓣也很快的鋪滿了薄薄的一層。邱若愚一邊認真的將花瓣放進籃子裏,一邊時不時的看看雪痕,見雪痕籃子裏的花瓣比自己籃子裏的少,邱若愚便將自己手裏已經采下來的幾片花瓣放進雪痕的籃子裏。可是,雪痕似乎不是很願意領邱若愚的情,她好像是牢牢的記下了邱若愚剛才的話,他們兩個人是要比賽的。所以,麵對邱若愚主動放到自己的籃子裏的花瓣,雪痕則是嘟著嘴從自己的籃子裏拿出了幾片花瓣又放迴到邱若愚的籃子裏。看著雪痕倔強的模樣,邱若愚忍俊不禁的撫了撫雪痕的頭說道:“對不起啦雪痕,是若愚哥哥忘記比賽規則了。雪痕是好孩子,知道比賽不可以讓別人幫忙,若愚哥哥也要向雪痕學習,學習做一個光明磊落的人。”說著,邱若愚側過身去采另一株花,他一邊取下花朵上的花瓣一邊得意洋洋的佯裝自語說道:“啊,我的籃子好像就快滿了,看來我贏定了,雪痕得加快速度嘍。”雪痕雖然背對著邱若愚可卻將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於是雪痕加快了手裏的速度,迅速的將花瓣一片一片摘下來。邱若愚小心翼翼的側過臉偷偷的瞄了一眼雪痕然後迴過頭再一次佯裝自語道:“啊!雪痕好像是快要贏我了,怎麽辦!我不能讓她贏。”說著邱若愚也加快了自己的速度,雪痕見狀也再一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就在兩個人難分高下之時,邱若愚故意蹲著向前挪了一步假裝自己被自己絆到倒在了地上“哎呀!”


    雪痕聽到邱若愚的叫聲迴過頭,隻見邱若愚倒在地上,一籃子花瓣全部到灑在了他的身上已經看不到他的臉了。“哈哈哈……”雪痕見到邱若愚如此狼狽不禁笑了起來。邱若愚坐起身,一邊將自己身上的花瓣重新放迴到籃子裏,一邊“垂頭喪氣”的說道:“怎麽辦,我贏不了雪痕了。”說著,他看了看雪痕,見她盯著自己的頭還在一直笑,邱若愚便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沒想到,這一摸竟在自己的頭上拿下了幾片花瓣。望著掌心裏的花瓣,邱若愚望著雪痕也笑了起來“哈哈哈……雪痕我好笑吧?哈哈哈……”彌漫著花香的小院兒裏瞬間填滿了邱若愚跟雪痕兩個人清脆爽朗的笑聲……


    川島綠雅一直惦記著邱影聲,雖然被邱若愚強迫著迴房休息可她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對邱影聲的擔心。終於,川島綠雅實在是放不下邱影聲,起身準備去接著照顧他。川島綠雅穿戴整齊之後便迫不及待的走到房門口,剛準備推開門的時候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力道不大的敲門聲。川島綠雅很奇怪這天還沒有大亮是誰會這麽早的過來敲門……難道是邱若愚?難不成是邱影聲的身體又發生更糟糕的狀況了嗎!心急如焚的川島綠雅顧不上去問來者何人,急匆匆的將門打開……隻見,眼前的人麵如白絹,即使用力挺著也隻能微微弓著無法站直的身上披了一件單褂兒,凹陷的眼眶仿佛馬上就可以滲出血來,雖然他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麽的脆弱不堪,但是他望著自己的眼神卻是始終堅毅專注,嘴角上的微笑更是溫暖燦爛......望著眼前已經虛弱的似乎風一吹就會卷走他所有唿吸卻依然對著自己微笑的人,川島綠雅的心好像是被燒焦了一樣的疼,這刺穿心脾的疼痛讓川島綠雅的眼中瞬間湧入了淚水,她緊緊的繃著心中的痛跟眼中的淚,輕聲的喚道:“影聲……”


    邱影聲聽到川島綠雅喚自己的名字,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璀璨了。他慢慢的上前幾步,說道:“綠兒,快要下雪了,咱們一起去看吧。”說著,邱影聲慢慢的牽起川島綠雅的手緩緩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川島綠雅靜靜的跟在邱影聲身邊,她緊緊的攥著邱影聲的手,希望可以用自己手中的溫度去溫熱邱影聲掌中的冰涼,雖然她知道初秋並不是下雪的季節,但是她並不想去追問些什麽。隻要,在自己還能跟在這個人身邊的時候,無論他想說些什麽,想做些什麽,凡是他希望自己能夠陪著他一起,自己就會陪著他,守護著他……因為有一件事,隻有她自己再清楚不過,那就是,當自己什麽也不用說,什麽也不用做,就隻是靜靜的望著邱影聲,靜靜的跟隨著他,哪怕自己的目光不曾與他交錯,哪怕她不知道他要帶著自己去做些什麽,隻要能知道他就在自己的身邊的時候……隻有在這個時候,自己才能,從魔鬼,變成人。隻有自己變成了人,才不會去傷害邱影聲這個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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