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若愚趁著傍晚迴到邱府,他猜測這個時候黑澤俊跟川島英雅應該已經迴去了。盡管有這樣的猜測,但邱若愚仍是很小心,一路上他始終低著頭,以免被人認出來。正當邱若愚沿著邱府的院牆就快到達大門的時候,他突然間在離邱府不遠的地方發現了黑澤的汽車,然而黑澤俊和川島英雅此時也恰巧跟著邱影聲夫婦從院子裏麵出來。見此情景,邱若愚便迅速的後退,貼著院子的側牆躲了起來。


    “若愚君留步吧。”黑澤俊婉拒了要繼續向前送自己的邱影聲,將視線轉向一直站在邱影聲身邊始終沒怎麽正眼看自己跟說話的川島綠雅,微笑著說道:“今天,謝謝你跟若愚君的招待了。”川島綠雅微微的抬眼瞥向黑澤俊,淡淡的說道:“您這麽說,不太妥當吧。”川島綠雅的話雖然簡短,但黑澤俊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川島綠雅是在向自己示意,他既然已經把她嫁給了邱若愚就休想再想以前一樣控製她了。她在告訴他,他,已經不再是她的主人了。黑澤俊淺淺的一笑,對著川島綠雅重新說道:“今天,謝謝夫人跟若愚君的招待了。”黑澤俊異常謙卑的態度讓站在他身後的川島英雅十分的不懈,她冷笑著上前一步,目光輕蔑的望向川島綠雅,帶著嘲諷的口吻譏笑道:“今天真的是很開心,看著我妹妹生活的這麽好,我這個做姐姐的真是特別的高興。用這裏的話來說,綠雅你,應該算是飛上枝頭了吧。原本我以為,你隻會是我們黑澤君眾多女人當中的一個,是如螻蟻般的命罷了,沒想到現在卻搖身一變成了‘夫人’了。烏鴉變鳳凰了,哈,這樣的好命,我真是,望塵莫及啊。要不是……啊!”川島英雅的話還未說完便挨了黑澤俊突如襲來的一記一個耳光。川島英雅吃痛捂住自己的臉,對著黑澤俊大吼道:“你為什麽打我!”黑澤俊看著川島英雅臉上氣急敗壞的表情,他剛剛還麵帶微笑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森幽暗了起來,冷冷的說道:“你對夫人太不禮貌了。”川島英雅看著黑澤俊臉色的變化,竟嚇得馬上安靜了下來,老老實實的退到黑澤的身後,半點兒脾氣也沒敢發。


    黑澤俊緩緩的上前,臉上帶著歉意對邱影聲說道:“若愚君,這些對夫人不禮貌的話,別放在心上。”黑澤俊一邊“小心翼翼”的安撫著邱影聲,一邊試探性的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心裏不禁暗自竊喜著自己恰好可以借著川島英雅的這番話來試探一下邱若愚的態度。倘若他對剛才那一番話十分的敏感甚至是發脾氣的話,那麽則可以證明,要麽他是真的在意川島綠雅,因為川島英雅的話傷害了川島綠雅而發脾氣。要麽他就是十分顧及自己的麵子,因為被那一番話傷及顏麵而發脾氣。無論是這兩種可能中的哪一種對自己來說都是有利的,他要是真的在意川島綠雅,那麽自己就可以用川島綠雅來代替葉雪痕的位置。他要是為了顏麵,那麽自己則可以利用在外人看來葉雪痕莫名的瘋癲令他在洛蘇城被孤立起來,這樣一來,就算他想背叛自己也隻是徒勞。倘若,他對剛剛那一番話一笑置之的話,那麽則說明他對川島綠雅所表現出來的關心都是假的,自己正好可以從中挑撥,讓川島綠雅的心不再動搖,死心塌地的幫助自己完成計劃。黑澤俊心裏這樣想著,便更加精細的觀察著邱若愚的表情。無論他是憤怒還是一笑置之,都可以幫助自己想出對應的計策。隻是,也許是自己的設想太過於理所當然了,所以,當黑澤俊在邱影聲的臉上沒有看到任何的表情的時候,他心中不免感到一股無法言語的驚詫。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在麵前這個人平靜的臉上竟然無法判斷出他到底是憤怒至極還是無關痛癢。黑澤俊不死心,決定進一步試探。黑澤俊轉過頭瞥了身後的川島英雅一眼,迴身鄭重其事的對邱影聲說道:“她會給夫人道歉的。我一定……”“不必了。”黑澤俊話音未落,他打算讓川島英雅給川島綠雅道歉的想法便被邱影聲一口迴絕了。“什麽?”黑澤俊對邱影聲如此果斷的迴話有些不解,他忍不住追問道:“如此荒唐的話,若愚君不覺得生氣嗎?”


    邱影聲並不急著迴答黑澤俊的問題,他緩緩地側過臉,看向身邊的川島綠雅。川島綠雅此時已經是雙手緊握,低著頭,不敢看他。看著川島綠雅的樣子,邱影聲淺淺的一笑,重新看向黑澤俊說道:“剛才的話未曾提到我,我應該沒有要不悅的理由吧。”暫不提邱影聲的迴答讓黑澤俊的感受如何,隻是邱影聲臉上這淺淺的一笑,就已經讓黑澤俊有些亂了陣腳。他是對著川島綠雅露出這一笑容的,這笑容看上去不像是他因為在意川島綠雅而刻意的安慰,更不像是他因為不在意川島綠雅而隨意的敷衍了事。這笑容裏隱藏了太多黑澤俊自己讀不懂的東西,它像是不以為然,像是心照不宣,又像是,不糾過往……黑澤俊被這一抹淡淡的微笑,徹底的弄糊塗了。還沒等黑澤俊琢磨明白,邱影聲便已用手掌輕拍著他的肩膀,“反客為主”的勸慰起他來“剛才,黑澤君是不是太衝動了。其實,你是無需顧慮我的……”邱影聲再一次的看向川島綠雅,笑著說道:“這個人,現在是我的夫人,我知道這個就行了。至於她在嫁給我之前是怎樣生活的……與我何幹呢?”


    邱影聲的話讓黑澤俊更加的糊塗了,他已經不能從“邱若愚”的話中判斷出他到底是因為完全的不把川島綠雅放在心上而對她的過去毫無興趣,還是因為已經徹底的把川島綠雅放進了心裏,所以才根本不在意她的過去。正當黑澤俊苦苦深思卻始終無法得到答案之時,一陣涼風吹來,他下意識的把臉側向邱影聲的方向,以免被風吹到眼睛。一陣傍晚的涼風,原本是無關緊要的,但是黑澤俊卻在側過臉的那一瞬間,發現了“邱若愚”的一些異樣。“邱若愚”好像很怕風的樣子,隻不過是一陣涼風,他便將頭壓低,還將身體轉向順風的方向,完全是一幅弱不禁風的模樣。他身邊的川島綠雅同樣的奇怪,她的神情很緊張,十分害怕“邱若愚”被風吹到的樣子。看著川島綠雅如此的擔心,黑澤俊這才發現,“邱若愚”跟自己上一次見到他時相比,臉色蒼白了好多,身材也消瘦了好多。最最不同的是,雖然他沉穩依舊,但他的眼睛裏,似乎沒有了一慣的敏捷尖銳。不過是被風吹了一下,他竟然咳嗽不止。黑澤俊看著“邱若愚”十分“關切”的問道:“若愚君病了嗎?”黑澤俊的問題讓邱影聲的心中一顫,既然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暴露了,再刻意的解釋恐怕隻會令黑澤俊心生懷疑。於是,邱影聲以最快的速度迫使自己恢複平靜,答道:“是啊,不久前受了些風寒。”“哦,這樣啊,那若愚君可要格外的小心身體啊。”黑澤俊一邊表示著對邱若愚的關心,一邊暗自打量了他一番,他的嘴角已經發白龜裂,站姿也不如從前般筆挺,倘若隻是簡單的受了風寒,絕對不會虛弱到這種程度。可見,他今天完全是硬挺著跟自己見麵,這其中,必然有他隱瞞了自己的事情。正在為摸不清邱若愚態度而發愁的黑澤俊,此時突然又心生一計。他望著還在盡力的想要止住咳嗽的邱影聲說道:“啊,既然若愚君受了風寒,那就趕快進去休息吧,我們這就迴去了。”


    “那我們就不送了。”川島綠雅擔心邱影聲地身體,急著想要扶他進去休息,所以聽了黑澤俊的話後匆匆的應付了一句,便扶住邱影聲的胳膊想要帶他進去。但川島綠雅的手才剛扶住邱影聲的胳膊,自己的手便被邱影聲握住了。在邱影聲的手掌觸碰到川島綠雅手背的那一瞬間,川島綠雅不得不顫抖著將扶住他胳膊的手緩緩地垂了下來。因為,她在這一刻明白,眼前她無比的擔心,一心想要扶住,讓他依靠著自己的這個人,不是她的邱影聲,而是,邱若愚。不會因為被一陣風吹到就身體虛弱,需要自己扶住的邱若愚。當川島綠雅的手徹底垂下來的時候,她望著已經因為硬挺著粗重的唿吸而雙眼脹紅的邱影聲,笑了。同樣,邱影聲也在這一刻,望著她,露出了一抹雖然隻是驚鴻一瞥卻又無比溫柔的微笑。當邱影聲臉上那溫柔的笑容瞬間散去變為最初的平靜淡冷的時候,他緩緩地上前對黑澤俊說道:“我把你們送上車吧,等你們離開了我們再迴去。”話罷,他側臉看向身後的川島綠雅。雖然不情願,但川島綠雅看到邱影聲的眼神後便也上前到黑澤俊身邊說道:“是啊,看著你們離開我們再迴去。”川島綠雅的話使黑澤俊突然笑了起來“看來,夫人十分的舍不得我們呢。不過我明白,我是借了英雅的光。既然夫人舍不得,那不如就讓英雅過來陪夫人住幾天怎麽樣啊?”聽了黑澤俊的話川島綠雅的身體突然不受控製的向後仰了過去,如果不是背部被邱影聲攔住,恐怕她已經倒在了地上。邱影聲使出全部的力氣將川島綠雅的身體扶住,表麵上卻不動聲色的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生。盡管如此,但他已經為了掩飾住川島綠雅的驚慌而拚盡了力氣。邱影聲微笑著點了點頭對黑澤俊說道:“這樣再好不過,這樣綠雅也就不會覺得寂寞了。”“那後天就讓英雅過來吧。”黑澤俊不假思索的接道。“好啊。”邱影聲同樣也是不假思索的迴答。“好啦,真的該迴去了。”黑澤俊笑著拍了拍邱影聲的肩膀,關切的繼續說道:“你身體不適,讓綠雅送我們上車如何?”邱影聲沒有迴答,隻是看向川島綠雅淡淡的說道:“你去吧。”


    黑澤俊讓川島英雅先上了車,他側過身笑著對著身後已經有一段距離的邱影聲揮了揮手,又迴身看向身邊已經麵無表情的川島綠雅輕聲地說道:“因為害怕你一直生活在幻想裏耽誤了大事所以不得不提醒你,剛才,隻是看在你伺候我多年的份上給你一個麵子。清醒過來吧,你,真的配做夫人嗎?你擺脫不掉我的,我,永遠都是你的主人。所以,你到死,都得聽我的。邱若愚那邊,隻是為了讓你完成我的計劃才暫時讓你站過去的,你千萬不要因為自作多情而讓我失望啊。還有,不要為了櫻花所說的話生氣,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你知道的。”話罷,黑澤俊對著川島綠雅十分禮貌的鞠了一躬,冷笑著說道:“夫人,就送到這裏吧。今天,謝謝夫人的招待了。夫人,再見。”說完,黑澤俊便得意洋洋的坐上汽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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