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誰也沒有要晁禹的那些修行資源,他便將東西轉移到了自己的戒指當中,然後把手鐲還給了劉燁平。


    臨近傍晚,幾人收拾片刻,調整好狀態,便起身前往晁公墓。


    六點整,眾人提前抵達晁公墓中,王休仁揮手打下了單向隱身符,讓普通人無法看到他們,但具有修為的修士卻能一眼瞧見。


    不一會兒,華雲真君也領著二十餘人架雲而來,瞧見晁禹等人,便立刻按下雲頭,腳踏實地,與晁禹等人平視,雙雙各自打了個道揖。


    此時的華雲真君,白衣白袍,長發飄飄,瞧著瀟灑無比,氣度無雙,讓晁禹好一陣眼熱——這才是他渴求的修行畫風啊……


    隨後華雲真君上前,跟晁禹、劉燁平、王休仁打聲招唿,寒暄兩句,便直入主題:“咱們也別在這兒杵著了,入墓吧。”


    王休仁左右瞧瞧,輕輕點頭。


    他隱約覺得,自己堂堂發丘真人,今兒恐怕發揮不了什麽作用了,畢竟整個晁公墓顯然都已經被居委會上上下下勘察過無數遍,就算有什麽機關陷阱,恐怕也被他們進行了無害化處理。


    硬要說的話,他隻能憑借著修為給晁禹等人保駕護航。


    就挺不爽的……


    畢竟打打殺殺真非他所長。


    劉燁平看出了王休仁的心思,暗暗歎口氣,卻也沒啥辦法,畢竟此前睡也沒料到居委會竟會橫插一手,否則的話,王休仁這一身本事倒是相當關鍵。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遺憾歸遺憾,卻也無法,好歹請來了個真人級戰力,足以應付許多事兒,倒也不虧。


    於是眾人也跟著紛紛點頭。


    見狀,華雲真君從袖袍當中摸出一塊玉牌,法力往內一催,玉牌便大放毫光與晁公墓交相輝映,再下一刻,晁禹隻覺一陣移形換影,迴過神來時,便發現被轉移到了地下。


    眼前是塊巨大的廣場,廣場中央有贔屭負碑,碑頂又有負屭盤繞。


    石碑之後百米是條筆直的大路,路兩旁刻有狴犴石雕,瞧著威嚴無比。再往前數百米,便是地宮的真正入口了。


    晁禹嘴角抽搐,忍不住嘀咕道:“晁公這墓修建的,簡直比皇宮都要氣派許多……”


    “那是因為,你沒見到那個時代的真正意義上的皇宮。”劉燁平輕聲說:“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裏,隔離天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鹹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嗬嗬,這可不是什麽誇張說法。”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換個你比較熟悉的單位吧,阿房宮占地四萬五千平方公裏,有現如今的小半個省份那麽大。”


    “四萬五!”晁禹險些罵出一句臥槽來,被嚇了一跳:“這也……太誇張了吧?就算是以修士的能耐恐怕也……”


    結結巴巴磕磕絆絆的嘀咕了一會兒,他又想起一件事兒,不由道:“我記得考古發現不是說阿旁宮隻修建起了個地基,而沒有真正建成麽?”


    “那是因為它的存在被從根源上抹除了……”劉燁平輕聲說道。


    華雲真君接過話,說:“老師便是從那個時代一步一腳印走過來的,許多細節,比尋常人更加了解。所以這一迴,說不定還得請老師當向導了。”


    劉燁平笑而不語,似乎不想就這個問題繼續往下深說,好像有些顧慮。


    郭浩則忍不住問道:“你們居委會不是供奉著一大堆真人麽?怎麽……”


    “老郭!”劉燁平皺眉喝道:“慎言!”


    “……”郭浩縮縮脖子。


    沒辦法,有時候這嘴比腦子還快……


    華雲真君卻並不介意,隻輕笑著說:“我居委會內真君,多是近千多年內成長起來的,年歲最大的那位前輩,亦是漢末方才入道,修行一千五百年得道天師,卻險些為天地遺棄。”


    晁禹聽到這兒立刻豎起了耳朵。


    而華雲真君頓了兩秒,也沒惡意賣關子,便繼續說:


    “事實上,當今寰宇僅存的百餘真人,除似在非在,但能肯定被剝奪了天師位爵的晁公外,便屬老師資曆最老了。其餘真人,最大皆不過兩千歲。


    這一切似乎是以兩漢為界,西漢及以前的修士,僅老師存世,其餘皆消亡於曆史長河之中,硬要說例外的話,便隻能再加一位晁公。而真仙及以上的諸大能,則與晁公一般,同樣陷入了似在非在的狀態中。


    換句話說,除了晁公之外,其餘真人、真君,甚至都沒資格進入那種似在非在的狀態,直接徹底灰飛煙滅了。


    至於諸天師,則更淒慘一些,除卻兩位存活,其餘皆徹底湮滅。且這兩位天師,當年也同樣在生死之間掙紮了好一番——補充一點,諸天師湮滅,並不以兩漢為界。”


    晁禹張了張嘴。


    真人,乃至真仙級的戰力他也近距離接觸過,清楚他們牛批到了個什麽樣的程度,結果就這麽隕滅了?


    所以,大約明清之際發生的天地之變,究竟發生了什麽?


    晁禹被勾起了濃濃的好奇心。


    這時王休仁輕輕點頭說:“是這樣沒錯。所以我也非常好奇,當年天地大變時究竟發生了什麽?怎的瞬息之間就變了模樣?還有,那些真仙究竟是主動離開了這片天地,還是被天地給驅逐了?”


    “關於這事兒,我居委會也一直在研究,但尚未研究出個所以然來。”華雲真君搖頭道:“這也不是什麽秘密,天地大變之秘,本就是全修行界共同的課題,也是絕大多數修士都十分關注的大事件。


    但……哪怕有上百真人親曆了當年之事,卻也未見任何端倪,隻覺天地道韻晦澀許多,靈氣進入休眠期且總量大跌,天地開始縮小,宇宙中心由地球變成了太陽,又進而變成河中,然後再次轉移走。”


    劉燁平輕輕點頭:“當初我還是六階巔峰的修為,對此感觸頗深。這一切巨大的變化,都是在極端時間內完成的,而且尋常凡人,似乎毫無所覺。”


    “如果說這場天地之變是人為,那麽這人的手段簡直令人驚恐。”王休仁說道:“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改天換地了。”


    “那場天地之變也並非對凡人秋毫無犯。”這時華雲真君忽然說道:“我麽發現,明朝天啟大爆炸,便與此天地之變有關,為天地之變的前兆。”


    “噢?”劉燁平立刻來了精神。


    邊上的晁禹等人耳朵也豎的更高了些,都在仔細聽著。


    華雲真君依舊沒賣關子,直接說道:“現有研究表明,天地之變雖然發生在一瞬之間,但其實它是個相當漫長的過程,或許自元明之際即開始醞釀,上世紀中葉才徹底結束。”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另有研究,通古斯大爆炸,也和天地之變息息相關。”


    王休仁皺眉:“為什麽我絲毫沒察覺到這些前兆?”


    “我們也沒有察覺,這些結論,都是後來長時間調查後,才根據各種蛛絲馬跡一點點的推導出來的。”華雲真君說:


    “居委會成立的根本目的,其實便是調查此事,隻是後來才發展處維持修行界秩序,隔離修士與凡人之類的業務,並與時俱進的改名叫居委會。”


    “這我相信。”劉燁平頷首說:“還記得當時你們確實不叫修真居委會,而叫研究者聯盟。隻是後來業務寬了,部分人的心也變了。”


    華雲真君笑笑不說話。


    這時,在後頭沉默許久的居委會修士,終於有了動靜。


    有位白發老修士上前兩步,開口說道:“華雲,聊的差不多,咱們便進地宮吧。”


    “也好。”華雲輕笑頷首。


    晁禹側目暗暗的瞧了他一眼,隨後迅速移開目光,看向後邊眾人。


    這些居委會修士瞧上去挺倨傲的,至今都沒什麽表示,也隻離得遠遠地,幾乎沒怎麽說話。


    正這時,晁禹收到了華雲的傳音:“小友勿怪,這些都是居委會的老研究員了,這次跟來,就是為了進入時空秘境當中,探索近古差異,以求找出天地之變的真相。”


    晁禹有些詫異,不明白華雲真君為什麽會特地給他解釋,但還是輕輕點點頭表示明白。


    接著華雲又傳音說:“原計劃是安排幾位尊者保護你們在時空秘境中的安全的,但後來我迴去後又與幾位真人、真君商議過,最後決定,保護工作還是由我來做。”


    “有真君護持,自然最好不過。”晁禹趕緊傳音說道。


    於是華雲真君又擺擺手,招唿眾人前進。


    很快便走到那處石碑之下,晁禹好奇的抬頭看了眼——那石碑上的文字很大,但剛在遠處,以他的目力卻始終看不清,如霧裏看花朦朦朧朧,這會兒走進了,他自然不免再抬頭瞧一眼。


    而這迴字跡卻清晰的很,但他一個字都看不懂……


    這碑文似乎是以某種上古文字書寫的,與他印象中的篆書、隸書都有很大區別——當然他也不懂篆書隸書,隻是多少看過幾眼。


    但此刻,這碑文似乎隱隱與他產生了某種共鳴,在他眼中,碑文竟然緩緩動了起來……


    見他停下,華雲真君立刻示意大家止步,然後側目看向他——畢竟此前眾人就達成了共識,清楚晁禹便是開啟晁公墓內時空秘境入口的鑰匙。


    下一刻,晁禹便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渾身真氣洶湧,有節奏的產生律動,並漸漸與碑文達成共鳴,爾後他的真氣便噴薄而出,投向石碑。


    緊跟著,石碑下的贔屭與盤繞於頂部的負屭竟活了過來。


    “嘶!”與此同時,晁禹忽然覺得渾身上下劇痛無比,忍不住連連抽了幾口氣:“疼疼疼疼!”


    緊跟著,他身上忽的又迸裂開上萬道傷口,無數鮮血噴出,瞬間血流滿地……


    句文茜大驚,立刻上前將自身法力灌注入晁禹體內,又趕忙摸出氣血丹塞入他嘴裏。


    此時他噴出的鮮血在地上潺潺流動,向贔屭身下匯聚,同時碑上文字便流轉出陣陣晦澀道韻。


    這時晁禹眼前一黑,便昏死了過去。


    ……


    再睜眼,晁禹便瞧見一張方臉,麵白無紋,須發皆黑,蓄著長胡子,此時胡子正落在晁禹的胸口。


    仔細一瞧,晁禹發現這張臉眉眼間似乎還有點眼熟。


    去掉胡子的話,這不就是他爺爺麽?


    “你醒啦?絕育手術很成功。”


    那張臉開了口,嘴角上揚,雙眼輕眯並向下彎,笑嘻嘻的說道。


    晁禹:???


    “哈哈哈!”那人直起身子,撫須長嘯,開懷大樂,說:“終於見麵啦,阿禹。怎麽,不認識我了?”


    晁禹臉一黑,隨後翻個白眼,雙手撐床坐了起來。


    心念電轉之下,他已經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兒——時空秘境的入口原來並不在晁公墓主墓室內,而在地宮外廣場上的石碑當中,且開啟的鑰匙就是他的真氣和他的血。


    感受著身周活躍許多、親和無比、濃厚非常的天地靈力,晁禹清楚,他們這會兒應該已不在現世,而在時空秘境當中了。


    眼前的這位,便是晁錯。


    見晁錯的態度,晁禹猶豫一陣,便直接問道:“我該叫您晁公,還是叫您爺爺?或者說,您究竟是晁公,還是我爺爺?”


    “這年頭不興喊爺爺,你叫我‘大父’吧。”晁錯笑道。


    晁禹哦一聲,但沒喊。


    去特麽的絕育手術,嚇死個人。


    見狀晁錯忍俊不禁,又是一陣哈哈大小:“阿禹啊阿禹,你該不會真以為我給你切了吧?”


    “有一點。”晁禹翻個白眼:“沒想到您如此不著調,我還真怕您給我當場去勢咯。”


    “倒是個好主意。”晁錯撫須:“這樣你也可以安心修煉純陽童子功,初期進境可快得很。”


    晁禹臉色一白:“我去,你不會是認真的吧?”


    “嗯,忽然覺得這樣也挺好,留給你的時間不長,你必須盡快成長起來才行。”晁錯說道,同時手一伸,自虛空中捏出一把完全由靈力構成的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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